徐郁青一整晚都断断续续睡不踏实,天刚擦亮就翻身坐了起来。

房间里的陈设就在日光朦胧下展现在她眼前。

一个大约与她肩膀齐高的柜子,大小两张桌子:大桌子是学习的,摆着书本。小桌子放着针线盘和几块布。徐郁青兴致缺缺。

还有高矮两个板凳:高的有床这么高,矮的刚过她脚踝。

这么矮怎么坐,踩着它下床吗。

徐郁青一只脚踩上试了试,直打晃儿。

看着没用就算了,实际也这么没用。

空气中满是烧大口锅的柴火味。

她忍着烦躁揪起来自己的领子闻了闻,一样的味道。

屏气咬着牙下床穿鞋找衣服。

鞋子蹬上脚这才看清,昨夜月光下布面上覆盖着的一层异色不是沙土。

是黑色褪色了。

……

徐郁青真是一点脾气都没了。

丧着脸来到没她高的柜子前。

这房间就这一个地方能放衣服。

打开前她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要求不高,能穿就行。

“最好不要白色碎花最好不要白色碎花。”徐郁青一边念叨一边开柜门。

很好,白色衣服占比高达百分之六十。

天杀的。

最后挑挑拣拣扯出来一件淡蓝色格子衬衣,裤子更像是同一款买了好多条,“分得出来哪条洗没洗吗。”

又从墙边零星几双鞋里找了个底稍微还厚着的,散开了编着的头发用手指随意梳了两下。

收拾完毕徐郁青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坐下,下巴隔在膝盖上开始翻抽屉。

一串钥匙、手画的日历、身份证。

身份证还是黑白的。

“徐郁青,一九六二年三月十三…一九六二?!”徐郁青震惊地抬头,眼珠来回打转。如果说她现在高三是十八岁,也就是——

一九八零年!救命。

难怪昨天那个人说起镇南有十几个人过了什么考试的时候那么高兴,原来才刚刚恢复高考不久吗。

那是挺厉害的。

但徐郁青只觉得天塌了。

她想过自己在一个比较落后的农村,但潜意识里应该还是更近现代些。

这一下子穿回到四十多年前,徐郁青有点接受无能,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郁青,起了吗?”

徐郁青闻声警惕地转向门口,没一会儿就传来敲门声。

“郁青?”

差点忘了这还有个人。徐郁青活动了下手指,冷声回答:“怎么了。”

“出来吃早饭吧,你之前不是说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早点去学校吗。”

徐郁青眯了下眼,很重要的事?

她想了想,扬声问道:“现在几点了?”

“六点多了,你出来洗把脸先吃饭吧。”

别的不说,确实有点饿了。

徐郁青拉开门的时候‘她爸’已经回正屋去了,徐郁青慢悠悠走过去,门口的碎玻璃都收拾完了。

她用脚勾过来板凳坐下,暗中打量了下这位便宜爸。

干瘦,皮肤黝黑粗糙,标准的忠厚质朴老实人形象。

深夜扔酒瓶砸人的酒鬼,但会早起给女儿做饭,还记得女儿之前说的重要的事。

“愣什么神,还不快吃。”酒鬼把什么塞进她手里。

徐郁青低头看,一块黄面饼,桌子上一碗粥。

饭如其人朴实的早餐,连萝卜干也没有。

徐郁青颇为遗憾地啃了一口干巴巴的饼,其实她吃饭没那么多要求。

酒鬼没有要跟她搭话的意思,徐郁青乐得自在,自顾自想道。

假如现在是八零年,她去世的时间应该是九几年左右,也就是还有十多年。

“怎么不吃了?”

徐郁青:?

你还挺关注我。

“我在想…重要的事。”徐郁青随口胡扯。

“那快吃,吃完了快去学校吧,别耽误了。”

徐郁青脑子里打了个弯儿,到底什么事这么重要?

视线又落在默默吃饭的‘爸’身上,这不是挺好,徐郁青咽下去最后一口粥,“你还是少喝点酒吧。”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行,不喝了。”

徐郁青略微有点惊讶,这么听劝?她点点头,“那我走了。”

“去吧,路上慢点。”

徐郁青回屋拿上了挂在墙上的布袋子,把本子、身份证和不知道哪几扇门的钥匙扔里面,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

直到临近学校门口才猛然回神,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考试吗。

这活儿她可干不了。

正犹豫着还要不要进去,有人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徐郁青同学?”

徐郁青扭头看,一个身量中等、头发稀少的中年男人,像她以前的初中班主任。

只听那人又说:“你怎么还站在这,快进去啊。”

“我……”

“你什么你,快走。县长都要到了,你稿子没问题吧。”

徐郁青莫名其妙被他推进了学校里,等等,什么稿子,什么县长啊。

*

徐郁青抱臂倚在一楼的柱子边上,注视着长方凳上站在中间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年纪大的不就是昨晚开车那位。

居然是县长。

他旁边那个人,和后座的男生面容有几分相似,应当是有点血缘关系的。

白衬衣扎进黑裤子里,袖口还仔细挽了两道……又是一个讲究人。

和葬礼上门口站着那位如出一辙。

徐郁青敏感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关联。

难道,是嫌疑人?

她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自己将来有一天会回到悬疑片里,就多看点推理小说了。

校长把手里的喇叭吹得哇啦哇啦响,就是说话没有音。

那白衬衣很温和的把喇叭接过去看,似乎嘴上还在安抚着老校长。

“郁青,你怎么没扎头发。”一位老师模样的人过来跟她说话。

徐郁青没应声,但怕这老师追着不放,还是随手绑上了。

她现在没心思管这些,只想知道这个白衬衣和后来的徐郁青是什么关系。

能在她的葬礼上伤心难过。

如果不是演的。

他三两下修好了喇叭,校长推推他的胳膊让他说话,只见那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朗声说:“大家好,我叫李想,梦想的想。是华西大学的大四学生……”

后面的话徐郁青没在意听,李想。

和县长同姓,和县长儿子样貌相似。

“来来,让我们优秀学生代表徐郁青同学上台发言。”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喇叭接了过去,朝着徐郁青连连招手。

她进校门之后已经弄明白了今天的‘重要的事’,原来徐郁青是高考预选考试的第一名。

但在徐郁青来这的时间线前,她还没写什么稿子。

好在徐郁青工作时这种临时发挥的场面常有发生。

校长让她站到自己和县长中间,一排人在长凳子上往两头串给她空出距离,滑稽得很。

见此情景徐郁青硬是咬着下嘴唇才没笑出声来。

站上凳子时李想伸手扶了她一把。

徐郁青站好,面对的是一张张稚嫩青涩的脸,和福利院那些人一样。

又不一样。

他们的眼里不是欲望和争抢,而是一种渴望。

徐郁青想,有什么好渴望的。

“回想我上次高考,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众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她说:“我那时候想着考上了就能离开原来的地方,最后成绩还行,结果因为没钱到底也没去上。”

“你要我说高考重要吗,当然重要,但考不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高考是为了就业,就业就好比爬山。道路千万条,条条道路通山顶!”

“高考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你自己才是。”

“……”

“……”

“……啊?”老校长一脸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的神情。

徐郁青看着众人面面相觑的脸,才发觉自己的一通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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