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风凉,崔棠穿的又单薄,穆念白特意取出一件自己的墨狐皮大氅披在崔棠肩上,崔棠拿泪盈盈的眼睛巴巴地瞅她一眼,垂下头,默不作声地裹紧了毛茸茸的氅衣。

一簇簇乌黑油亮的狐狸绒毛将崔棠小巧精致的脸庞团团围住,更衬得他白雪可爱。

穆念白心中忽然有点愧疚,这小鸟脸上的表情也太可怜,总让她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欺负他了。

她实在不想耽于私情,误了大事,但眼前的崔棠实在秀色可餐...

穆念白清了清嗓子,正欲发话挽留崔棠时,崔棠却抬起头,一双眼里柔情似水,他轻轻拉住穆念白袖口,很是善解人意道:“三小姐忙的才是大事,今日是奴有错,奴不该在这时候用这种事来打扰三小姐的。”

他轻轻侧过头,冲着穆念白温温柔柔地笑:“夜已经深了,三小姐也早些休息,您还有好多生意要谈呢。”

“奴想和三小姐...来日方长。”

他一边柔声说着,一边踮起脚,试探着抱住穆念白,穆念白没有拒绝,只是在他的双臂环抱过来时,抬手搂住他的脊背,无声地回应着他。

穆念白只觉心底一片柔软酸涩,这只小鸟漂亮又可爱,温顺又识趣,今天是她辜负了他满腔的柔情。

她捏了捏崔棠的手,温声道:“我送你回去。”

小院里崔棣还记得崔棠的吩咐,没把书温完是绝对不敢上床休息的,她身上有伤,只好歪歪斜斜地坐着,屁股上长了刺一样扭来扭去。崔棣困得磕头虫一样头一点一点,险些把下巴磕在桌角上。

崔棠揉着下巴,打着哈欠站起来,打开窗户,举着烛火定定地看向门口。

哥哥还没回来,今晚...难道要在穆府留宿吗?

崔棣懊悔地低下头,使劲捶打着自己的大腿,都是因为她莽撞无能,才叫哥哥不得不委身穆念白这样冷心冷清的豪商。

她怔怔地想着,比起谨小慎微地跟在穆念白身边,日日心惊胆战,她宁愿哥哥嫁入平常人家,每天茶米油盐,虽然琐碎,但至少自由自在,全凭本心。

门外传来脚步声,崔棣吓了一跳,恍惚回神。她匆忙披上外依,打起灯笼,顶着寒风迎了出去。

崔棣满心欢喜地打开门,高兴道:“哥哥,你回来了!”

崔棣只以为是哥哥不愿意,设法摆脱了穆念白特意回来陪自己。她雀跃欢欣地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对如胶似漆的璧人。

崔棠体弱,不管穿得多厚,一双手总是冬日里的冰凌一样凉,穆念白发现以后便将他的一双手都轻轻拢在掌心里,用自己温热的手掌去暖崔棠的手。

穆念白轻轻拨弄着崔棠葱白一样的手指,微蹙双眉,怪罪他对自己身体的忽视。

“已经入春了,你穿了这么厚,手却还是这样凉,可见你平时对身子的疏忽到了何种地步。”

虽然是抱怨的语气,崔棠心中却熨帖极了,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过他的身体了。

穆念白继续道:“等这一阵忙完了,得把鸿医堂的陈芳请过来好好为你看一看。”

陈芳年过花甲,是扬州城里最富盛名的郎中,听说为人清高自负,千金也难请她出山。

崔棠急忙道:“奴从小就这样,没什么的事的,三小姐不用为奴费心。”

穆念白看他实在不愿,只好暂且作罢,拢着她的手放在胸前,呼出一口热气,搓着他柔软细嫩的手。

崔棣打开门出来,迎头撞上的就是穆念白捧着崔棠双手在胸前,爱惜抚摸的样子。

她咬住嘴唇,将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一声“哥哥”挡回喉咙里,下意识地看崔棠脸上的神情。

崔棠白皙的脸颊上晕染开两朵淡粉的海棠,正垂着眼睛,专心致志地看着穆念白的手,眼中的倾慕与欢喜不似作伪。

崔棣心中一阵酸痛,她将灯笼高高举起,明亮的火光将门前一方天地照得亮堂堂的,让两个几乎要粘在一起的两人瞬间无所遁形。

崔棣面无表情,和她们打招呼:“哥哥,三小姐,你们回来了。”

崔棠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忙不迭将手从穆念白掌心里抽出来,有些心虚地看着崔棣。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崔棣抿了抿嘴唇,暗戳戳地瞪了眼穆念白:“哥哥还没有平安回来,我不敢睡。”

崔棠无奈地揉着她的头,温声道:“三小姐是好人,我跟着她,不会有事的。”

他眼含歉意,看向穆念白:“多谢三小姐送奴回来,三小姐可要进来喝杯热茶再走?”

崔棣那双肖似兄长的美目瞪得溜圆,就差把“你快走”写脸上了,穆念白轻笑一声,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气性倒不小,她懒得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这些,崔棠既然想和她“来日方长”,那就以后再慢慢教导就是了。

崔棠拧着崔棣的耳朵把她提溜起来,横眉竖眼地威胁她:“快给三小姐行礼!你那是什么眼神!”

穆念白看着他凶神恶煞的小模样,心中忍不住轻笑,她摆了摆手,制止了崔棠:“她还小呢,以后慢慢教她就是了。”

她又仔细地叮嘱崔棠:“叶问道近日就要到了。”

崔棠闻言便紧张起来,搅着手指,坐立难安。穆念白轻声安慰他:“扬州城里没人比你唱得更好了,不必紧张,尽管放开胆子去唱便是了。”

“叶将军慧眼识人,定能看出你的不凡。再者说,我就在台下坐着。”

她拍了拍崔棠肩膀,笃定道:“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虽然又被完璧归赵了一回,但这次崔棠心中却没有第一回那样难受,他甚至隐隐在心中觉得,穆念白待他,又多了几分情谊。

他一边练功,一边抹着汗把自己心中的感觉同过来找他玩的秦可心说了,秦可心拍着手笑道:“崔哥哥,你这才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呢。”

“你这么漂亮温柔,小意体贴,还那么知趣懂礼,没准三小姐早就想把你吃进肚里了,只是碍着叶将军马上就到扬州,不方便罢了。”

秦可心挤眉弄眼地看着他:“等和叶将军谈完,你洗干净等着三小姐来同你鸾凤和鸣吧!”

他说的有点直接,崔棠听得有些晕乎乎的,扶着旁边树干站稳了,虽然心中隐隐高兴,他还是不安地问:“真的吗?可我总觉得...”

秦可心不由分说地打断他:“什么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又没和女人谈过,你的觉得都不准的!听我的,总没错!”

崔棠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秦可心又看他练了一会,观察着他的脸色,忧心忡忡地问:“三小姐明日就要宴请叶将军了,可你的脸怎么老是这么红,你真的没事吗?”

崔棠擦了擦汗津津的脸颊,确实有些滚烫,他吸了吸鼻子,猜测道:“也许是因为练功出了许多汗的缘故吧,我之前也常常这样,没出过什么事的。”

他皱着眉沉思片刻,又添上一条更合理的理由:“而且我这几日,总是忍不住就想起穆念白,一想起她,我心中就很奇怪,脸也变得滚烫。”

秦可心拉长嗓音,做作地发出一声叹息:“诶呀——你这是——思春了呀——”

崔棠红着脸走到旁边练腰去了,秦可心捧着脸蹲在地上,伸出手,看着崔棠干净利落的动作,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一样比比划划,在心里得意地想,等我学会了,唱给宋好文听,吓她一大跳!

第二日穆念白在穆宅设宴宴请远道而来的叶问道,天不亮崔棠就自觉爬起来,先去给崔棣煎了药,煮了粥放在灶上温着,将家里上下勤勤恳恳打扫一遍,才安心出门去穆念白府上。

穆宅的仆妇们一路将他接进临时的后台,这几天崔棠早已经和穆念白养着的这些人熟络了起来,不等他坐稳,几个小男孩就捧着一应东西迎上来,轻车熟路地为他上装换衣。

衣服自然是穆念白送他的那件,穿在身上,崔棠只觉得穆念白就站在自己身后,一双眼里,似水温柔。

司琴的师傅走过来,将今日的事仔细地叮嘱给他。

“一会三小姐先和叶将军吃酒,外面什么时候叫,咱们就什么时候上,那边有蜂蜜水,你常喝着,润润嗓子。”

崔棠点头,隔着厚重的帷幕,从缝隙中探出头去,紧张地寻找着穆念白的身影。

穆念白远远看见叶问道的车架,便带着嘉禾及一众穆府仆妇,礼仪周到地迎了出去。

叶问道昨日才到扬州,原本不欲声张,只想安静歇在驿站里,不想一晚上就有五六个身娇体软的小郎君郎君来爬他的床,偏偏一个个的都胆小如鼠,用刀一吓唬,忙不迭的就把背后的主子都供出来了。

谢家、刘家、慕容家...

扬州城里叫得出名的显贵,一个都不少,只有这个穆念白,虽然年纪轻,却是老成持重,不在这些歪门邪道上费心思。

叶问道心中就对穆念白生出几分欣赏,兼之之前同她的手下宋好文切磋过,心中对穆念白更添喜欢。

何况穆念白透露的条件也很诱人,她有马有铁,有粮食有布匹,还有一份对沈王拳拳的忠心,这正是叶问道需要的人。

因此穆念白的请帖一递过来,叶问道就答应了,并且十分重视尊重,不等穆念白邀请,就先一步自己下了车架,按住穆念白行礼作揖的手,一边同穆念白执同辈的礼节,一边笑呵呵的和穆念白寒暄。

“穆老板何必如此生分?是叶某人有求于穆老板,正等着穆老板的货物救命呢!”

穆念白暗中打量着叶问道,她已近不惑,身姿挺拔魁梧,猿臂蜂腰,眉目疏朗坚毅,一道深红色的狰狞疤痕,从左眼眉骨起,一直蔓延到她的鼻翼上。

穆念白一看,便知道她是个久于战阵的人。

叶问道虽然客气,穆念白却不敢托大,谦逊道:“扬州能有今日平稳安定,全仰仗沈王庇护,小人能有今日这份家财,也是沐浴沈王恩泽,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有幸为沈王尽忠,正是小人的荣幸。”

叶问道一摆手,制止了她的啰嗦:“你说的这些客套话,我都听不懂,我只知道扬州城里这么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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