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临出门前顾言迟再三叮嘱切勿打草惊蛇,辛可威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在内厅稳坐茶都用完两圈儿了,何苦被挡在门外受这份气。

姓郑的倘真有本事跟他死嗑,蒙得辛可威发自内心的一句钦佩也算值了。越是不寻常,这里面便越是有猫腻在。等到最后反倒等得辛可威耐心爆棚,被门人请进去的时候还有点小不情愿。

郑凡然毕竟没有那个本事。

而怠慢了千统大人的后果就是,明明接待一位就可以了,如今平白又多添了一位。

果然,套路还是老套路,如果不称个病摆上几只药罐子药碗再配两个山羊胡郞中都不好意思叫闭门谢客。只是郑少监这演技可是有够新鲜的,由谢客至稍后,然后一候再候,门总算是进了。

辛可威和步跃夕对望了一眼,主人家还真的是病的不轻。两只眼睛烧得似是要喷出火来,手中那块八成是用来降温的手把玉愣是被捏得像一块熟透了的红薯。

辛可威原想照例问上几句话,奈何听得见回音的除了手下人带为回复的话,再就是胡话。

“算这小子运气。”辛可威恨恨地吸了吸鼻子,“你说他这病有几分是真的又有几分是装的?”

“如果这病就是真的,你一定不会相信。”

“怎么你相信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们此次来也不是为评判他的演技的。诶,你早就看出来了吧。”

辛可威很自然的压低了声音道:“难怪要我们等了这么久,还要在大门外等,托辞说怕是过了府上的病气。实则,这座宅子由里到外都是用符咒和法阵布防过的痕迹,他拖住我们不过是为了做掩饰。”

二人一路聊着天。辛可威说着突然收了步伐,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望着头顶上方那块写着“军器局”三个大字的门匾。

“局里一口咬定就是人为的。郑凡然身边的人嘴上虽然也是这么说,但背地里却一早便为抵御灵邪做好了准备。”

“所以说,你关心人家的死活,人家在死活这个问题上可从来没打算要劳你的大驾。”步跃夕故意抬出一分泄气的口吻道。

“来得正好,刚巧有东西给你们看。”顾言迟转身后远远地望见二人便迎了上来,笑道:“不如先说说你们的收获好了。见到那个郑凡然了?”

辛可威摊了摊手,“人是见到了,感觉上若是晚去半日就会见不到了一样,病得不仅重而且重得真假难辨。收获嘛也不是没有,这次的事件于郑凡然而言根本算不得是突袭,他一早便有所防范。并且很明显,有高手在他背后帮忙指点。”

“原来如此。”顾言迟一边思索着辛可威的话一边将二人带到了东侧的偏院,用手指道:“看,就在那儿。”

顾言迟手指的方向,是偏院最里处一道铁门前的小片空地。

铁门上的锁已经不在了,看上去除了坚实笨拙并无其他特别,而一日之前却还是局中闲人免进的地方。因其内里锁着的正是那副汇集了符咒及怨戾之气的乌锤铠甲。

铠甲已然失窃,留下的一部分线索就在门前的这片空地上。用白色石灰线标记的鞋印虽然看似杂乱无章,但不难发现全部有去有回,且鞋印无论大小皆为同样的款式,即司署府衙中人脚上惯穿的官靴。这其中仅有两个印迹例外,用汞沙标注成了醒目的红色。

“因那日事发突然,事后又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铠甲丢失而保护好这里的现场,所以才弄成了这个样子,方才整理完毕。”

顾言迟继续道:“说来也怪,出了这么多条人命,所涉及的门房院落众多。而能称得上可疑的外来之人留下的脚印,整个军器局全算在内,就只有铁门前的这两枚。”

三人绕开门前的印迹推门进到屋里,步跃夕突然挥手叫过了负责掌管对牌钥匙的掌事官,“胆子不小啊?门锁是什么时候不在的,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步跃夕话音未落,但听“扑通”一声,方才还知无不言的掌事官突然腿下一软跪在了地上,口中不停地悔过道:“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偷懒,已经有五、六日不曾来东偏院查看了。那日事发后局内各院彻底清查,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铠甲不见了。具体在何时,小人确实不知啊大人。大人……”

人已经被清出院子了求饶的尾音却还在。

“就这胆子还能大到哪去?无非就是个管理不善之过,瞧你给人家吓的。”

辛可威想起方才步跃夕那副狠呆呆的样子,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他蹲下身,仔细查验着地上摆放过物品的痕迹,除了灰尘深浅不一并未看出有其他异样。

“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副铠甲在事发前就已经不见了的?在,这上面?”辛可威用手捻了一小撮尘土向步跃夕示意道。

“我不知道啊。”

“哈哈。”笑的是顾言迟。”故意这么说,若掌事官并无过错,想来吓吓也无妨。不过,我觉得跃夕的猜测还是有根据的,就是因为那两枚脚印吧。“

步跃夕按了按一侧的眉毛,回道:“确实。从凶手的灵力来判断,莫说是脚印,即便是他带进来的一丝风都不会留下。只要他愿意。除非是凶手杀完人又顺便带走了铠甲,还生怕我们不知道刻意留了提示。我实在想象不出凶手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当然,这也不仅仅是猜测。那两枚印迹模糊得恰到好处,深一分则易暴漏其主人的身份,浅上一分便会被埋没在人为的毁坏里。越是这种恰到好处,越是有着最重的模仿痕迹。果然,这印迹虽轻,但奇怪的是其速度并不快,正是蓄意模仿中常会出现的情况。我实在很好奇制造这两枚印迹的人。既有动机,又有时间,还有能力,更有心情。”

“我脑子里都快有一个故事的画面了。”

辛可威原本顺着他的分析专注地在思考,不想被他最末的那句话瞬间破了功。“如果不是凶手留下的,那这件事便开始有意思了。这样看来,极有可能是有人要故意引起我们的注意,刚好借了军器局血案这个由头。其实,铠甲早就不见了。”

顾言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迟疑着道:“不论是否为掌事官说的五天或者六天,能够在军器局内将一件这样大的铠甲成功盗出还能掩人耳目,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凶手或可以硬抢,但如果是监守自盗呢?”

“并不是没有可能。”顾言迟说着将头转向了步跃夕,“不论铠甲落入何人之手,这副铠甲一定还有其他重要的价值或者线索是我们当前所不知道的。”

“跃夕!”

“跃夕?”

顾言迟一连唤了他两声,“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步跃夕收回思绪正色道:“我在想,当年为庄锦设下铠甲锁魂局的人,究竟是谁?”

想要的答案太多,能提供线索的地方却只有两处。

一处便是军器局,里里外外都被犹来阁的右卫们掀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不对,上次庄锦案的时候似乎已经掘过了。殃及的还不止是局内,连人家两个坑洞都没能幸免。

另一处的状况则刚好相反。别说掘地三尺了,插进一只脚去都费劲。

“说不准哪天我真把他这间宅子给掘了。”

辛可威抱着肩膀咬牙切齿地道,眼睛死死地盯着郑府那两扇黑漆漆的大门。

自那件事以后,郑凡然便称病不出同时谢绝了所有登门的访客。好好的一处园子,知道的是座家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雕了花做了彩绘的铁桶。

脚下的这座屋顶是辛可威选的地方,理由是视野开阔。而他显然忽略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比他此刻的气性还大的就是吹过屋顶的风。

“我发现,他家里很有钱啊。”步跃夕被风吹了半晌,就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辛可威不屑地“哼”了一声,回道:“他这个少监的官职虽然不大,但胜在清闲不受累。这是他父亲郑老爷在世时给自己的儿子早早便捐下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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