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宫中小道上,上面用碎玉扑成了不规则的图案,高耸入云的高墙让人心生敬畏,出了承天门,司遥正要跑,池春水突然拉住了她衣袍的一角,对上那双澄清圆润的眼睛,他指了指一旁停好的车马。

司遥顿悟,提裙踏入马车,车内古朴典雅,车壁四角挂了几个香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

“外面有什么吗?”

“刚刚看到有乞儿手中拿书,想到一件旧事。”

他脸上有过一瞬间的迟疑,池春水回答。

车间有一个小桌,上面有已经热好的果茶,甚至还有御膳房的糕点,池春水坐在对面,时不时注意车外的动向。

景国好学的风气太强了,池春水答完,掀开一角车帘,瞥向窗外,司遥拿了一块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软软糯糯。

中间还有一层流心,刚刚没吞下,卡在了嗓子里,端起桌上的果茶咽了下去。

喝了清甜的果茶,瞬间对糕点没了食欲,糕点旁边有一个小碟子,司遥将咬了一半的糕点放进去,掏出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撑起下巴想起了司樾房间中的那本书。

姐姐一直都很爱看书,家中的藏书足足有千余本,当年为了放下一屋子爱书,司樾甚至请了一位师傅将偏殿改造成一间书屋。

有的古书上了年纪,不能见光也不能受潮,为了保护书籍,司樾不惜花费大量精力去找到了一种避光的琉璃。

那本书只是成千本中的其中一本罢了,司遥就这么想着,她用手撑着脑袋,茫然思索中。

“糕点不好吃吗?”

他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见桌上小蝶放着半块糕点,司遥吃糕点都会完完整整吃完,池春水心道:

莫非宫中做糕点的师傅告假了?

司遥以前很喜欢吃御膳房做的糕点,李昀当时发现吃了糕点,她就不爱吃饭,加上当时又担心甜的吃久了,把牙齿吃坏了,规定俩天才给她吃一小碟,吃完了自己的糕点她总将目光看向他。

池春水知道李昀的考虑,如果自己在将糕点给司遥,岂不是破坏了殿下的良苦用心,牙齿坏了还是挺难受的,架不住司遥渴望的眼神,到后来他就跟御膳房的人说糕点不用准备他的。

果然,自己没有糕点司遥就不会期待了。

“不好吃,不喜欢。”

她轻轻说着,手中玩着衣裳上的绣花,“我吃过比这个更好吃的糕点,它不会噎着我。”

倒不是糕点变味了,而是自己吃过更好吃的糕点,又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太直白,不符合景国人委婉的说法。

偷偷看了一眼池春水,见他没反应,车内突然感觉微微晃动,那是因为在司家附近有一块路是用不规则的石子铺成的,马车走走石子路上,坐在马车里的人会晃动。

走过一段直路,就到了司家,马车停了下来,她正要拉开帘子。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后伸了过来,轻轻拉开车帘,目光跟随纱晃动。

看到家中的大门上帖了四张长长的封条,司遥才想起,它已经不可以叫司家了,司家已经被查封了。

听和看是俩回事,在没有见到司家的封条时,司遥自私的想;

还好抄家时自己身在外面,不用亲眼看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被官兵一层一层围起来。

她自私的想着……

等亲眼看到时,她心中传来一阵酸楚,家中人那是一定很绝望痛苦,家中萧条,四处萧索,司遥才明白自己的自私,廊亭雨,海棠夜,她无意中听到大夫人用一种饱含期许、自信从容的语气喃喃道:

你是司家百年浇灌的芳华,年少时拥有司家全部的支持,美丽的容貌、深厚的底蕴、簪缨富贵、绫罗绸缎,只要你想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帝王妻,皇子妃,也不过在你一念之间,可你始终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

大夫人那夜不知为何事饮了酒,陆陆续续说了好些话,不过她缩在窗下,悄悄听着。

模糊又带有醉酒的语调,司遥蹲得脚都麻了,正欲起身离开,偷听别人的话也是不好的行为,一句话猛然闯进她的心里,让她记忆尤甚。

选择权应当放在自己手里。

姐姐一直都很努力,因为她身上肩负着司家的荣华,她依靠在江屿怀中,自私的想,还好自己可以无忧无忧,稀里糊涂的走完这一生。

黄色的封条随风飘起,飘起了酸楚,一张帕子出现在眼前,司遥还未来得及理解,眼泪已经留到下巴上,痒痒的。

好丢脸。

真的好丢脸。

她还未来得及伸手接过帕子,柔软的触感已经贴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又带有一丝痒意,司遥呆呆了几秒,脸一热,她意识到池春水在替自己擦眼泪,心里突然像被梗住了,真是好丢人,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为什么今天控制不住。

如果有消除记忆的药水,她一定要花重金求买,忘掉刚刚发生的事情。

司遥想说话,刚要开口就发现自己哽咽了,喉咙就像喝了一杯酸杏汁水。

身侧的人用一种柔和的,足以安抚她摇晃的心的声音说着,“你不必自责,这些年你过得也并不好。”

六岁就进宫,用那双清澈的眼睛仔细看着皇宫,若是深究,你才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哪怕司家不曾对你施以援手、哪怕在宫中小心翼翼、哪怕生母离世,再次陷入宫中风波,你依旧纯良。

司遥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心痛。

“你不要说出去,我不喜欢哭的。”

说完,好像怕池春水笑话她,他轻轻嗯了一声,道了一句他保证。

他们不是从大门进去的,而是绕了一个偏僻角落,池春水轻轻一跃,跨过墙头,斜挎在墙上,他的头发顺势垂落,勾在腰间,手向下伸,“来。”

翻进以前的家中,司遥心中有一种做贼的感觉,她本来还担心抄家后家中的东西会不会已经被搬走了。

池春水沉默了一会,告诉他司家自此抄家后,无人动里面的一砖一瓦。

家中没变,她几乎不用思索就找到了司樾的屋子,这条蜿蜒的小路在她心中胜过笔直的大道。

到了偏殿,她开门,见身后没有响起脚步,池春水站在台阶下,沐浴在春光里,见司遥看着他。

微微展起嘴角,“我就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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