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书生日记
还真有线索?
宋阳立刻走至第二个舱室,钻进去左右看了看,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一块黑色毛毡毯,已经千疮百孔。
但是拿黑刀挑开毛毡毯,底下却空无一物,只有褶皱参差的木板。
“在下面?”
黑刀卡进木板的缝隙,轻轻一撬。
果然,木板原本就没固定,只是轻轻一撬就直接弹起。
拉起木板,下方有个隔层,一件满是灰尘的方形绿色包裹,安安静静躺在其中。
“藏这么深,谁能找到!”
宋阳蹲下将之拿起,表层触感凹凸不平,甚至有些割手。
用力抖了抖,灰尘散落,露出下面,竟然是一面布满鳞片的皮革!
“这是……鱼鳞?鱼魔的皮?!”
鱼皮不大,包成一团,边沿不规则,像是硬生生撕剥下来的。
宋阳立即想到,鱼魔首领倪祭乐的胸前,就有一道好似剥皮的疤痕!
难道说,住在船舱底部的渔民,遇到过鱼魔首领?
居然还把它胸前的皮给剥了?
太英勇了吧?
宋阳将鱼皮打开,其中包裹两样东西。
一只笔锋暗红、早已干枯的兔毫笔。
一本巴掌大小,黄纸订成的小册子。
封面有一个“录”字,就是那种书铺里最普通、价格最低廉的纸册。
也许是因为用鱼魔皮包裹,书册没有任何虫蛀,也未受潮,虽然有点褪色,但整体完好无损。
随便翻了翻,里头写满蝇头小楷。
似乎是一本,古代书生的——
日记?
不急着看,先走出船舱。
林砚又再对准沉船,顺手抽了三张卡,却是没抽出更多隐藏的信息。
于是走到一棵树旁坐下,小心翼翼翻开书册。
翻看前几页。
记录册的作者,是个名号“绿莲居士”的书生,才华自比青莲居士李太白,实际职业,则是江南温苍县的一名吏官。
仅看前几页,这个“绿莲居士”文才一般。
同时愤世嫉俗,常抨击世道不公,在日记中,记录了许多乡绅县官的丑恶之事。
——只是记录。
他是个小吏,人微言轻,自然不敢与乡绅县官作对。
虽然常义愤填膺,但行为上,却是不敢丝毫违抗,有时不得已,甚至还助纣为虐。
因此每每愤慨憋屈之后,一腔孤愤无处发泄,只能倾注于这本小册。
一连翻了几页,宋阳忽然目光一凝。
“广德元年,八月十五,惊闻县内春山楼有新名菜,名号月鱼脍,味极鲜,人间美味。奈何价比黄金,余囊中羞涩,甚憾。”
宋阳精神一振,提到了月鱼,正好跟《南岛极鲜》对上了。
于是翻过那些愤世嫉俗、伤春悲秋的记载,只看其中关键的内容。
【广德二年,九月十三】
都池村长报案,有村中渔民失踪,共十五人。县令遣我一查究竟。
【广德二年,九月十五】
“此前每月都有钱粮送来,送了一年,至上月就停了。”
村内村民如是说。
真相已然大白。
一年前,县内有一商人至都池村,以重金聘走十五人青壮渔民。
一年后,渔民始终未归,钱粮也停送了,故而村长假报案情,谎称失踪。
见钱眼开,草木愚夫!
余问过村民,无一人知那商人是谁。
临走时,村长大儿悄然寻到我。
他曾在春山楼,见过那商人,绫罗绸缎,贵气不凡,正是春山楼的掌柜。
【广德二年,九月十六】
国有蠹虫,草菅人命!
恨哉!恨哉!
回报县令,县令差我去春山楼,寻春山楼掌柜问清原委。
未出县衙,县尉贺突便将我拦住,击我两大耳光,令我跪下!
可憎!
县尉与县令于堂内争执,我方知春风楼后,竟有县尉与豪族张氏共股!
县令令我调查,非求真相,只欲借机勒索,发不义之财!
蠹虫!蠹虫!
【广德二年,九月廿三】
一两银饼封口。
县尉与县令密谋交易,都池村一案杳无音讯。
余心甚恨!
无辜者十五人!
如漂水浮萍,无人再问。
世间公理何在?正义何在!
【永泰元年,腊月十七】
触目惊心!
金发村、崇礼村、崇德村、老郭村……
略加探访,乃知近五年内,各渔村皆有人失踪!
粗计五十余人!
村寨鼎沸,民怨沸腾,县内却无一人问津!
知情者,皆三缄其口!
安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国朝将亡,国朝将亡啊!
【永泰元年,三月】
吾命休矣!
何故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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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待明日面见县令,必鸣屈伸冤!
不可错抓良
民!
【永泰元年,时日不详】
县令害我!
竟伙同张家,将我发配荒岛!
海船漂流月余,今日方登上岸,只觉气力衰竭,命在旦夕。
【海岛三日】
录事册与笔存于贴身秘囊,故而未被收缴。
时隔月余,乘今夜月色正明,重新记录……
岛居之所,一间断船底仓。
岛主安排,三个泥腿渔民,竟与我共睡一榻?
欺人太甚!
……
这方小岛无名,也不知何处奇异,竟能出产月鱼那般绝世美味。
虽仅尝过一次,余终身难忘。
……
岛主说,开工后,每日都有月鱼肉食,不知真假……
怪哉怪哉,只是雇人捕捞月鱼罢了,何必偷偷摸摸,如此小心?
只盼待我捉到一只月鱼,岛主能信守承诺,放我回乡!
【海岛四日】
今日入了鱼神庙,拜见月鱼神。
鱼鳍如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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