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宣仿照着奕肃,也将自己打扮成北月的模样包得严严实实。
厚重的衣物压身,他又背上了一整筐炭火,随着众人步子艰难地走在一望无际的冰川之上。
抬头,天穹如盖,苍鹰掠过天际,振翅朝着烈日飞去。
“累了?”
奕肃也是背了一大堆东西,看见奕宣驻足,走过来关切道:“若是累了,我们可以歇歇再走,已经快到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不是累,走吧,不用歇。”奕宣收回远眺的目光,扯了扯肩带继续前行。
该死的,我为什么在这儿干这种事?
今早原打算一走了之,可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荒无人烟的冰原,连个方向都难以辨别。
若是白日里走不出去,夜里怕是要被活活冻死?
说来也巧,走之前听奕肃说要去九幽地界拿粮食炭火。
九幽挡在穹螭前,离北定也近,倒不如趁机跟过去,寻到路便往外逃。
可谁知道,他去的九幽怎么还是北脉之外的九幽?
这就……一天走着都能一个来回?
这还跑个屁!
奕宣脸上是没一点表情,其实心里早已蛐蛐了八百遍,不过更多的是疑惑。
他到底留自己在北月干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多个人手搬运炭火?
一路没有交谈,奕宣就这么跟着大部队又灰溜溜回了穹螭,还熟练地卸下筐子,跟着旁人一起把带回来的炭火往炭房运。
“阿哈!”苏和瞧见奕肃回来,止不住地欢快步子向他面前奔去,一个跃起就挂在了他身上。
奕肃也是笑着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他,心疼道:“不是说过吗,外面天寒,你不该出来的。”
苏和红着鼻尖摇头,往他怀里钻了钻道:“今日你迟了些,我担心,便出来等你,看见你平安回来我才能放心。”
这话哄得奕肃只顾着笑,忍不住将头往苏和的脑袋上贴,紧紧跟他腻在一块。
奕宣刚想着歇会儿,喘口气,一扭头看见这一幕,直接被这酸臭熏得翻了个白眼。
他抬手,故作姿态挥了挥,似驱散那味儿,随后接着握起铁锹,埋头苦干。
苏和注意到奕宣的背影,拍了拍奕肃询问:“阿合,让他做这些合适吗?他可是太阳。”
“但他也是我弟弟,难得有机会让我好好使唤他,也算亲近兄弟感情了。”奕肃倒觉得没什么,反而一脸满足现状调侃言。
“我可都听见了,你们这么议论都不知道避开点人吗?”奕宣懒得转身,也没眼看他俩,高声插话。
奕肃笑着朝他背影大喊:“避着你做甚?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我呀,说的可都是若朝你的好话。”
“谁跟你是一家人。”奕宣轻哼一声,还嘟囔了一句,也不乐意干了,扔了铁锹就往屋里走。
奕肃同苏和相视一笑,对他轻声交代:“你先回屋里,等我跟若朝谈完便去寻你。”
“嗯嗯。”
跳动的火苗映得奕宣双眼通红,他目光涣散,一侧手指有意无意摩挲着另一只手腕处系的红发带。
奕肃端着饭菜进来,动作轻柔放在桌子上,自顾自在他身边坐下。
看见他手腕处那一抹鲜红,心中明了,开口问:“若朝可是想柳大人了?”
奕宣听见声音,思绪再次被拉回来。
不知怎么,这几日感觉自己总是时不时神游,严重时甚至能坐着想一下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可能确实不知道,也没办法,也出不去……
奕宣将那发带往袖口掖了掖,也不愿客套,直接反问:“你带我来这里,也不关着我,也不放我回去,你到底要干什么?”
“哎哟,你这可是问住我了。”奕肃并不意外这个问题,佯装思考后说,“是想你永远待在北月?想你好好活着?”
“少开玩笑了。”奕宣显然不吃他这一套,立马接话说,“你把我留下还得提防我杀人,就想这么跟我耗下去?行,也行,我跟你耗,毕竟卧薪尝胆这事我又不是干过一次两次了。”
奕肃干脆不劝他了,叹了一口气缓缓而言:“你也知道,叶将军和叶大世子被九幽的人杀了,九幽原以为漏了一个叶定川掀不起什么风浪,没想到那小子就是个疯子,直接带着人往北脉这边打,连城都不守了。”
奕宣听见这个,抬眼,对上奕肃的目光,愤怒言:“跟我说这个干什么?让我去劝叶定川撤兵好保你全的北月?奕正玄,你到底是不是奕家人?你现在这样这是叛国你知不知道?”
奕肃神色平淡开口:“没打算让你劝,只是我担心他这样下去,下场只会跟叶将军他们一样。”
奕宣愈发纳闷:“你说这话是瞧不起金狮吗?”
奕肃严肃道:“我没那个意思,但金狮赢不了。”
“那你什么意思?”
奕宣刚问出这话,突然一愣,就这么望着奕肃不语。
看他的表情倒不像是玩笑话,毕竟金狮凶残他也知道,但他这般肯定,定然知道些什么东西。
奕肃觉得此时此刻瞒着他也没什么必要,干脆直接开口:“还记得我们那天说的神明吗?”
“哈?”奕宣难以置信开口,“这东西这么玄乎,难不成还真有?”
“有,就在北月。”
奕宣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来北月之后被夺舍了,什么鬼话都信。
如今竟还跟着奕肃去找那什么“神明?”
疯了疯了!
天通山上的号角不绝,极目远眺,远处悠悠似乎是燃起的狼烟,也是叶定川要带着金狮踏平北月的决心。
那决心坚定到相隔百里都能看见。
他为父兄报仇,他忠义无比,可我呢?
我是在干什么?
奕宣啊奕宣,你如今已经冷血到这种地步了?
死的是你的舅舅,你的大哥。
你该伤心啊!
你该恨啊!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窝囊,你根本靠不住,你谁都救不了。
原想着那所谓的神明是个多厉害的人物,该被人多么敬奉。
但推开陈旧房门,见到她的那一刻,奕宣彻底傻了眼。
霉味裹挟着腐朽气息扑面而来,目之所及皆是交错纵横的蛛网,奕宣刚入门时都险些撞上。
她独坐于布满灰尘的床榻,藤蔓顺着床柱蜿蜒缠绕,如枷锁般爬上她的身躯。
褪色的粗布麻衣单薄又松垮地挂在瘦骨嶙峋的躯干上,干枯如落叶的发丝凌乱散落在肩头,她微微侧脸,露出凹陷的双颊。
如此可怖却又如此可怜。
等奕肃开窗,难得的晴朗洒进屋内,奕宣这才看清她的眉眼,又是一愣。
“朱……茱?”
“太阳……”女人看到奕宣轻声呢喃一声,眼眸泛起光亮,微微挪动身子,带起藤蔓沙沙作响。
奕宣警惕,后退半步,抬手作挡:“你为什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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