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要从塌上起来,但她坐了太久,两腿显然有些吃不住力,正发麻发紧。苏卿五官都拧在一起,她伸出手,不住的招着:“快快快,扶我一把。”

苏蓉上一刻还在审视她,下一刻手脚已经动作,扶住苏卿。

“四妹妹,你恨我娘亲吗?”话就这么不过大脑的说出口。

说完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波澜,就像她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苏卿撑着她的手臂,挪动着把腿伸直,两只手捏着腿上的肌肉按摩:“我恨她干什么?”

说完才想起看苏蓉一眼,见她黛眉微蹙,肉嘟嘟的唇合成一扇紧闭的门,平静地看着自己,眼里充满探究。

整个人的气度都与以前大为不同。

死亡果然是成长的快捷键。

苏卿即刻想到打死沈月兰的凶器,她脸上露出点兴味来,挑起半边眉梢:“有人跟你说是我杀了她罢?是谁?”

她偏过头,眼皮随着她略仰起的下巴又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下弦月般的眼缝:“张子奕,对不对?”

苏蓉惊呼:“四妹妹,不可直呼长辈的名姓。”

苏卿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在嘴角化作带霜的兵刃。

苏蓉要从她脸上再看出什么,苏卿忽下榻趿上鞋子,站起身对苏蓉说:“憋闷了一日,陪我出去走走吧。”

她站起身便比苏蓉高出一个脑袋,她要略抬着头才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正欲说话,忽听男人咳嗽一声。

苏蓉忙回身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才见另一边的床榻上睡着个人,因苏蓉进来直往苏卿这儿看,那床榻边也没点灯,才将这张塌一块给忘了。

这会儿细看去,塌上躺着的正是沈穆庭。

沈穆庭又咳嗽一声,佯装才睡醒的样子,半撑起身子,往苏卿这边看。

苏卿只扫他一眼,喊声:“春香。”

春香从花罩外进来,行礼说:“娘娘。”

苏卿:“在这儿伺候皇上,我出去走走。”

便丢下两人,趿着鞋子,拉上茫然的苏蓉打起帘子走了出去。

再撇下一队宫人,苏卿自己打着琉璃灯笼与苏蓉同行。

锅盖般的苍穹顶在两人头上,勾刀银月旁点着芝麻大的白点,裹着青草气息的风吹偏枝叶,一路吹到苏卿苏蓉两人的身上。

“张子奕还跟你说了什么?”苏卿先开口,她都语气比五月里的夜风还要轻快,苏蓉不禁侧头看她,果见她嘴边携着些轻蔑的笑。

她困惑地盯着这抹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她要我进宫跟你斗。”

苏卿眼睛都弯起来,眼尾掐起几条褶子,笑嘻嘻地扭头对苏蓉说:“那我们要开启宫斗剧本了?”

她轻蔑的觉得可笑的态度惹恼了苏蓉,苏蓉的眉毛挤在一起,表情严肃:“我不会入宫。”

苏卿察觉到她微妙的情绪,更为她坚决都态度产生一丝好奇:“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想请……”

“谁在哪里!”苏卿忽然冷呵一声,假山后走出一个黑黝黝的影子。

“娘娘千岁。”随着影子走进,灯火自他脖子上渐渐攀上他的儿童,嶙峋的灯光自下面打在夏朝恩的脸上,他看起来更像个鬼影。

苏卿察觉到苏蓉的呼吸突然窒住,她浑身的肌肉似乎都紧绷成一块铁板。

苏卿不由戒备起眼前的夏朝恩:“你在这里干什么?”

夏朝恩只略略低一点下巴,既不卑躬也不屈膝,站在两人三步远的距离里,因此他将常年耷拉着的眼皮子忽然掀起来,明目张胆地盯着苏卿的脸。

苏卿察觉到一丝异样。

她没注意到身侧的苏蓉呼吸忽然粗重,目光凶狠。

“想与您说几句话。”夏朝恩对苏卿说,眼角余光扫见苏蓉。

他本想等这位离开后再现身,但不幸被苏卿发现了他。

不待苏卿对他不同往日的举止产生疑惑,苏蓉抢上前,一巴掌掀在他脸上:“不知尊卑的狗奴才!”

又抬脚往他小腿上踢:“跪下!”

一连踢了三四脚,夏朝恩毫无知觉般笔直地站在原地,黑漆漆的眼珠子直盯着苏卿的脸。

她脑海里舒尔闪过一个想法,一步上前拉住苏蓉。

苏蓉却弹开她的手,还不住的踢踹着,被苏卿拦了一下,反而更是发了狠,抓住夏朝恩的衣领,将他揪地弯下腰;“是不是你?是你开的火铳!”

她的眼眶发红,咬着牙似要将夏朝恩生吞活剥。

“苏蓉。”苏卿手上带了些力气,将苏蓉扯开,又再看夏朝恩一眼,这一眼分明在他眼里看见了嘲弄。

他身上的衣服被苏蓉扯皱,腿上还带着脚印,衣衫狼狈,身立如松,苏卿在夏朝恩的眼里看见轻蔑:“长公主可以为母报仇,皇帝就不能为父报仇?还是说姑娘也要学他们,再去为母报仇?”

这样的骄傲与不屑,来自于个体的自我优越感。

这与苏卿印象里影子一样的夏朝恩完全不同。

他怎么回事?

许是苏卿质疑的目光太强烈,夏朝恩快速往她这边瞥了一眼。

很平静,但转移的速度太多,似乎还有点心虚。

苏卿更疑惑了。

苏蓉挣脱苏卿的手,愤慨的脸上瞬时出现裂缝,露出苍白的慌张,但很快被张牙舞爪地虚张声势给遮掩过去:“狗奴才,跪下!”

不远处,巡察的侍卫整齐走来,遥见这边三人,远远对苏卿见礼。

众目之下,夏朝恩缓缓屈下一条膝盖,另一条跟着缓缓跪在地上,将挺直的脊背一寸寸,当着苏卿的面,弯下去。

因夏朝恩今日的不同寻常,苏卿再看他跪在脚下时胸中很不是滋味,驱走那些侍卫,又对夏朝恩说:“起来说话。”

“不准起!”苏蓉胸脯因情绪的剧烈起伏而颤抖,愤怒中忘记苏卿皇后的身份,一把薅住夏朝恩的头发,迫使他仰起下巴,一字一句地逼问:“说,谁给你下的令?”

夏朝恩守着规矩,眼睛向下看着地面:“奴才不知道主子在说什么。”

他的脖子被拉长,喉管竹节般在皮肤下随着声带颤动。

“苏蓉!”苏卿低声呵斥一声,要再把她拉开。

那些侍卫已经走远。

苏蓉此时已逼红了眼,明知钟易川与张子奕的话存疑,此刻心里也有些动摇,带着哭腔怨恨:“你总护着他?莫不是做贼心虚!”

苏卿没动,她冷静到冷酷的眼睛一瞬不瞬,就像注视着犯错的孩子,直到苏蓉的愤怒被慌乱、委屈、恐惧代替,苏卿轻声问:“难道你真想走你母亲的路?”

这好比一句诅咒,天下的女儿或许都极力摆脱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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