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转运
徐郁青微微张着嘴久久没有回神,表情渐渐变得难以置信起来。
床——
塌了???
半晌她扯开被子挣扎着站起来,低头看这一地狼藉。外面传来一阵纷乱又急促的脚步声。
这个世界还能再荒谬一点吗?!
徐郁青单手抱头原地转了两圈,不是吧。
不会要她赔吧?
“徐郁青?徐郁青!你怎么了,开门!”一墙之隔,李执正焦急地‘砰砰’拍门喊道。
她用力抓了下头发,这都是什么事啊。
“徐郁青?说话!”
“你不出声我踹门了啊。”
“我真踹了?”
“……来了。”徐郁青穿上鞋子,有气无力地应道。
门一打开,李执那张不安的脸立刻凑了上来,“怎么了,你没事吧?”
徐郁青抬眸看了他一眼,说“有事”,便把门口的位置让开放人进来。
除了李执、李想之外,还有招待所的两个人,鱼贯而入。
目瞪口呆。
还是李想最先反应过来,关切地问:“你受伤了吗,摔哪儿了?”
李执闻言立马掉头双手握住徐郁青的肩膀,扳着她前后转着翻来覆去地看,“还好吧?有没有哪儿疼?”
徐郁青烦得很,抬手向外挣开他的禁锢,“没有,就是有点莫名其妙。”这个地儿它就算再破,也不能破到这种程度吧。
这根本不合理!
说话间徐郁青余光看见招待所的人在盯着她的右手腕,李执给她的表还戴在上面。
不好,不会是觉得她有钱想讹她点吧?
她脑子活络,马上思量着要不要装作受点伤,先发制人。没想到李执被她挣脱之后毫不犹豫地调转枪口:
“你们这破店还想不想干了,这种床都敢给人睡?伤到人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她现在看是没什么外伤,要是有内伤你们赔得起吗!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徐郁青眨眨眼,我?
我算哪块儿小饼干。
两位员工连忙陪着笑脸说对不起,他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之前也从来没见过呀。
态度倒是不错,多半是屈服在李执这副凶神恶煞的面孔下。
李执还在喋喋不休的语言攻击着。
半晌李想适时开口:“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现在不确定的是我妹妹有没有内伤,但受惊吓是肯定的。”
两位员工被一顿数落之后再看温和的李执就像是见到了救星,“是是是,您说得对。”
救星:“先给我妹妹换个一楼的房间,离我们近一点。明天起来如果没有反出来的伤那还好,如果有,你们得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啊?这……”
“走吧,我先跟你们去拿新房间的钥匙。李执,你留下来帮忙收拾一下东西。”李想说话客气但不容置疑,三言两句把事情处理完毕。
自始至终徐郁青完全置身之外。
这兄弟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她心里不住地点头,牛啊牛啊。
员工被李想忽悠着迷迷瞪瞪出去拿钥匙,完全没想起来索赔这回事。
见人出去了,李执走了两步蹲下去帮她捡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背包被徐郁青放在床尾,原本是图个安全方便,现在好了。
收拾完了一次又一次。
还好现金她都收在身上了。
李执像是没觉得麻烦,“你怎么东西就这么点?”
徐郁青也走过去,“我们穷苦人家就是这样的。”
“?”李执回头看她,“你对着我倒是上得来话。”
“什么意思?”
“刚才那俩人在,你大声说话都不敢。”
?
“还有,”李执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你三叔打你,你连跑都不知道,就傻站着让他打。”
???
大哥,你哪只眼看出来我傻站着了?
徐郁青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我跟那个三叔说话,你从什么时候来的?”
李执神情突然变得很奇妙,徐郁青没看懂。
片刻后他犹豫着说:“他打你那巴掌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但我跑过去也需要时间啊,幸好后面那一脚赶上了。”
“……”
谁打谁?
李执:“你也不用觉得丢人,反正我帮你报仇了,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见她不说话,李执又补充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脸不疼吧?”
徐郁青扯了下嘴角,冷冷地说:“你应该是眼神不太好。”
“嗯?”李执很认真地否认说,“没有啊。”
徐郁青面无表情:“行,收拾吧。”
一楼的新房间比二楼的大一点。
李执打头阵,放下东西在床上用力坐了两下,“可以,这个结实。”
“那就行。”李想把新钥匙给她。
徐郁青觉得自己在庙里这么多年,都没到这里两天来得精彩。
从前见得大多是爱恨情仇、痴男怨女,然后站在上帝视角给一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建议。
现在好了,她自己变成乐子了。
到底是谁在说八零年没意思的啊?
徐郁青叹了口气,想着摆摆手让这两个人出去,刚抬起胳膊就感受到了手腕上清晰的重量。
差点忘了。她把手表摘下来,“这个还你。”
“我不用,你戴着吧。”
徐郁青也没多说,直接塞到李执怀里。
李执见状低头给自己戴上:“那行,你要是看时间再跟我要。”
徐郁青摆摆手。
“不早了,让徐同学先睡吧。”李想不忘从床上拉起来自己的弟弟。
李执:“那你好好睡,插上门。”
“知道了。”徐郁青一边应下,一边又觉得这人啰啰嗦嗦的。
她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会忘了睡觉插门?
*
房间处在阳面。
清晨的阳光透过不那么干净的玻璃斑斑驳驳地照进来,像是茂密树林覆盖下遗留在泥土中的影迹。
徐郁青睁开眼的瞬间便觉得这片若有似无的温暖熟悉。
和在山中醒来的每一个寻常日并无区别。
如果近处的窗棂不那么绿就好了。
她抱着一丝期待重又把眼闭上,万一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呢?
说不定再睁眼就能回到庙里,她也从没去过客户家里看什么丧良心的风水。
不就是五千块钱吗,谁稀罕。
“徐郁青。”
“徐、郁、青。”
“几点了你还不起来。”
徐郁青深吸一口气,什么恶魔低语,无需理会。
“徐郁青?”
“别睡啦。”
李执虽然没敲门,但叫喊声一直没停下来。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
打碎了徐郁青最后一丝幻想。
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下床,气势汹汹拉开门——
李执穿了件黑色宽松高领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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