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太阳西沉,天快黑了,白雀才终于大着胆子,找了几个看起来面善的大人,细声询问他们认不认识自己的妈妈,知不知道她在哪儿。
“不认识。”
“没听过这人。”
“哦!那是你妈啊?听说她肚子里又怀了一个,是真的?”
“我倒是认识你妈妈,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嘛,但她住哪儿我不知道。”
白雀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位提着菜的婶婶停下脚步:“你妈妈啊?我认识。我以前跟她在一个服装店卖过衣服。她是在镇上,但不是我们镇,是在隔壁的清水镇。你要去找她吗?”
白雀用力点点头:“是呀,我要去找她。”
婶婶抬头看了看墨蓝的天色,“傻孩子,这天都快黑了,去清水镇的公交车早就停运了。而且你一个小娃娃,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去啊?”
她看白雀浑身脏兮兮的,瞧着就可怜,心里一软,又说:“这样吧,你先跟我去我家住一晚,明儿一早我送你去车站坐车。”
白雀赶紧摇头,像受惊的雀儿,后退了一小步。
上次差点被人拐走,他成了惊弓之鸟,害怕得很,不敢随便跟人走。而且纪天阔也说了,哪怕是看起来善良的人,背后也可能藏着刀子。
他礼貌回道:“不用了,谢谢婶婶,我、我住在我二叔家,他去办事了,一会儿就来接我啦。”
听他这么说,这婶婶也不再强求,只是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千万别乱跑”,然后便提着菜走了。
白雀挪到街边烧烤摊旁边,在马路牙子上坐下,假装自己是烧烤摊老板的孩子。
夜色越来越浓,天上挂了一弯月亮。街上行人越来越少,连吃烧烤的人都散了场。
烧烤摊的老板看他可怜,收摊前烤了一串火腿肠给他。
白雀小声道了谢,捏着火腿肠签子找了个背风的铺子,靠在角落缩着,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不远处,几个喝麻了的醉鬼大声嚷嚷。
白雀把自己缩得紧紧的,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怕被盯上挨欺负。
夜里降了温,没有黄叔可以抱,白雀冻得瑟瑟发抖。上下牙直打架,磕得咯咯作响。
楼上传来哄小孩的声音:“乖乖,晚上不出门,要是坏人把乖乖拐走了,就见不到妈妈了,咱们就在阳台玩哦。”
白雀默默地听着,心里突然难过起来。
以前妈妈把他拎出门,会不会担心他被人拐走呢?
要是在医院外被抓住时,来的不是纪天阔而是妈妈,她会像纪天阔那样救自己吗?
大概是不会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一直都是被嫌弃的。
所以就算千辛万苦找到妈妈,她可能……也不会收留自己吧……
想到这,白雀喉咙里堵得厉害,没忍住轻轻哽咽了两声。他把额头抵在了膝盖上,难过到无法自拔。
街上彻底没人了,只有被寒风刮得纷飞的塑料袋,像白雀一样,没有根,四处晃荡。
火腿肠很快吃完了,饥饿感却并没有消失,肚子里空得厉害。他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一粒米,饿着肚子跑了镇上很多家店铺,但都没有刷卡的机器,他拿着卡,连一个小馒头也买不了。
他饿惨了。抬起头,目光扫过街对面的垃圾桶。
里面会有吃的吧?
他盯着垃圾桶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将脸重新埋在膝盖上。瘦小的肩膀在寒风中剧烈颤抖,他呜呜哭了起来。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一栋老旧居民楼上快步下来,径直来到街边一辆豪车旁。
领头的男人微微弯腰,轻轻叩了叩车窗。
车窗降下几寸,露出一双精致却锋利的眉眼。
明明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色也因大病初愈仍有些苍白,但这位纪家接班人的气势已十分摄人。
领头的男人被那目光一扫,赶紧把腰弯得更低,“大少爷,表拿到了。”
他双手将那块电子表递进车窗。
“已经让他们都长了教训。白家村那边让人搜寻过了,没有结果,人应该还在镇上。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正在分头寻找。”
纪天阔接过表,“你们穿成这样,他看见了害怕,会躲起来。”
“那我们……”黑衣大哥喉结滚了滚,把“也不能不穿啊”几个字吞了回去。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正犹豫着怎么回话,却见车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黑衣大哥心头一紧,连忙上前一步劝道:“大少爷,夜里凉,风也大,您身体刚有好转,实在不宜吹风。您就在车上等着就好,我们一定全力去找,一有消息立刻向您汇报!”
他是真怕了,万一这位金贵的大少爷受了寒又病倒,纪总会扒他们一层皮。
纪天阔没有理会他的劝阻,径直弯腰下了车。
随行的人立刻将羊绒外套披在他肩上。
这个场镇很小,就横竖两条街,但街上没有摄像头,找起人来很麻烦。
纪天阔四下看看,然后抬腿往一条灯光最暗的街道走去。
保镖不敢多言,小心地跟在他后面。
纪天阔走得不快,目光掠过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背风的墙角,报亭侧面,堆着杂物的巷口……都没有。
如果不在镇上,又会在哪里?抛开那副模样不说,一个小孩子,大晚上在外面,实在是危险。
纪天阔心情有些沉。
就在走过一个黑暗的拐角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借着远处路灯的微光,他看见一个极其瘦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背靠着商铺的卷帘门,脑袋埋在并拢的膝盖上,几乎融在阴影里。
但那头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开来,反射着显眼的光。
纪天阔的心绪瞬间不太平。
他快步走过去。靠得近了,他才看清小人儿的狼狈:衣服上沾满了灰土,头发凌乱,单薄的身体像是寒风里的一片枯叶,冻得微微发抖。
“白雀,”他蹲下/身,放低了声音唤他,“醒醒,白雀。”
白雀慢慢抬起头,看见纪天阔时,目光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但他脸上没有惊讶,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直直地望着纪天阔。
“来,起来。”纪天阔朝他伸出手。
白雀却突然一脸惊惧地往后躲:“不要!你不要碰我!”
纪天阔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脑中迅速闪过了百八十个可能发生在白雀身上的不幸,心一沉再沉。
“我不要电热毯了……”白雀的眉头一皱,豆大的眼泪就滚落了下来,“我什么都不要……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碰我?你碰我,我就又该醒了……”
原来是把这当成梦了。
纪天阔愣了愣,接过身后随从递来的纸巾,拿到白雀面前:“擦擦。”
白雀别开头,不肯接。
纪天阔无奈,回头扫了一眼身后,问道:“谁家里有小孩儿?”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保镖往前迈了一小步,恭敬回答:“大少爷,我有个八岁的女儿。”
“那你肯定经验丰富,”纪天阔说,“你给他擦擦鼻涕,都快流嘴里了。”
保镖:“……是。”
纪天阔嫌弃地站起身,刚想让到一边,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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