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堂,一股冷风铺面而来,路边只有廊下灯笼发出的几许白光。院内树木上挂了白条,被风微微吹起,在灯光下不停飘荡,投下的影子似是鬼魅般,在这冬日的夜里,莫明有些可怕。

沈砚清平静向前走着,绕过长长的廊道,才来到后院,这是家眷平常休憩的地方。

顾既明早已在婆子的带领下入了睡,他心思不清,什么都不懂,但在这种时候不明白恰恰是最幸福的。不懂死,不懂离别,自然也不必承受痛苦。

她抬眼望向院里那棵玉兰,树上枝头覆了雪。

冬日苦寒,竟也悄悄发起了芽,等待来年花开。随即又抬眸看向最右侧的房间,那是阿瑜的住所,想起妹妹,她眉眼带了点忧愁,父亲的死,她的痛苦不会比自己轻半分。

沈砚清走到另一边,站在门前,久久没有动作。

“少夫人?”一旁的丫鬟见迟迟不见,疑惑唤了声。

“萦怀,你在外面守着,我一个人进去。”沈砚清轻声道。

吩咐完,她轻轻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就是浓浓的药味,还包裹着血腥气,里面医官还未离开,只是守在一旁打着儿盹,听见声响他抬眼望去,瞬间惊醒,起身行礼道“少夫人。”

沈砚清随意点了点头,目光移上床榻,被床幔挡住她从这个角度看不到,眼中失望一闪而过,“李医官。”

这位正是太医院的医官,李乐章。皇帝专门派他守着顾寒霖,直到他苏醒。

“敢问医官,我夫君他怎么样了?”沈砚清近日忙着筹备丧事,根本没有时间打听顾寒霖伤势究竟如何。

“小将军外伤虽重,但并不致命,过些时日便能苏醒。”李乐章斟酌了下道,“只是有一刀在左腿,深可见骨,需好生将养,否则只怕会落得残疾。”

沈砚清目光一颤,却并没有说什么,“劳烦医官了,医官不妨去旁边的偏房歇息一番,这里我来守着。”

“这……”李乐章有些推脱,毕竟陛下的旨意是寸步不离,如果到时候有什么好歹,他人头不保。

“无事,有事再差人叫您。”沈砚清温和有礼,倒叫李乐章有些不好意思,罢了,他拱了拱手,“多谢少夫人体恤。”

正当李乐章离开时,沈砚清犹豫了一瞬间,还是叫住了他,问道“我妹妹…”

话问出口,似觉这样不太好,又道“皇后娘娘在宫内可还安好?”她上次就听说了下毒的事情,只是顾昭瑜传信说无事,她也不好再问。

李乐章思索了一番,还是如实开口“娘娘上次受了刺激,昏迷了大半天,醒后倒是无大碍,就是精神一直不太好,不过也并无大碍。”

沈砚清闻言眸光被触动了下,转瞬归于平静,“多谢。”

直到李乐章出去将门带上,一切声音隔绝在外,她才疾步走到床榻边,房内灯盏明亮,能清晰的看清床上人。

顾寒霖眼睛紧闭,嘴唇干涩,渗着血丝,他的额头还缠了几层纱布。呼吸微弱,要不是胸膛还能看见微微起伏,都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还活着。

他带血的衣裳在路上就早已换下,现在浑身裹在被子里,沈砚清走到塌边跪坐了下来,她将头轻靠在他胸前,听着他那微弱的心跳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心。

沈砚清将头抬起,用手擦拭了一下眼里的湿润,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拿出,双手紧握的瞬间,她声音带着哑意“骗子。”

“顾寒霖,你就是一个骗子。”她似是不甘心又说一遍,她轻靠在塌边,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子硬朗的下颌,男子却无往日的调笑声。

她轻声开口,“你不是说你很厉害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无人回答,只有她清晰的嗓音回响在空阔的房内。

“不过你放心,我会将家里都打点好,父亲的葬礼,我也会办好。”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随即嘴角终于带了点笑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不负责任。”

沈砚清眼里又有热意袭来,她吸了吸鼻子,“听说是郑侍郎救了你?你还说你和郑家小姐没什么。”

她想佯装有点生气,却发现心里像压了快重石,让她喘不过气“不过,我很感谢郑侍郎,只是这份恩情,我们家是怎么都还不清了。”

眸子微垂,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顾寒霖,你知道吗?听到消息的那天,我有一瞬间居然觉得你死了,我活着也毫无意义。”

沈砚清伸出手,指尖抚摸着顾寒霖每一寸眉眼,一直往下,似乎想将他的眉眼刻进自己眼眸深处。

“我父亲总说我嫁你这种高门大户,是高攀,总有一天会吃亏。”沈砚清自言自语,“我当初不以为意,觉得跟着你能有什么苦?”

“没想到,这苦不就来了。”沈砚清将手从收回。抬眸透过窗外,夜幕低垂,偶有雪水,从房檐下滴落,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起身走了过去,想将窗户合拢,一道人影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把沈砚清吓了一跳。

那黑影站在左侧回廊不远处,檐下的灯光照不了那么远,看不清面容,沈砚清却隐隐有些熟悉。

她朝门边走去,问道“萦怀,你可见到一个人影?”

萦怀愣愣地摇了摇头。“那你去将李太医过来。”

沈砚清不在言语,朝左侧缓步走去。

她没带任何人,果然只见拐角廊道上站了一个身影,背影有些微坨,沈砚清霎时眼泪就掉了下来,“父亲……”

那人转过身,昏暗灯光下,老人面容苍老,衣服是最简单的棉袍,棉袍被洗的有些发白,沾着些雪水,头发一丝不苟的用木簪束起。

“砚清。”他开口时,声音带着苍老的沙哑,眸光却柔和的看向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儿,轻叹一声“瘦了。”

沈砚清擦了擦眼泪,鼻子微微发酸。“父亲怎么来了?您不是说您不会踏入京城半步吗?”

“我听闻顾骁的事情,想着来看看你。”沈朔缓慢开口,“我早说过,将军府是非之地并不适合你。”他虽这样说,语气却并未责怪之意。

“父亲。”沈砚清郑重道,“不论什么,我都会留在这里。”

“罢了。”沈朔开口,“我老了,管不了你的事情。”他微微一叹,“这京城藏污纳垢,你自己多加小心。”

“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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