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玠与商陆说完便与萧承徇会和,从侧门离开了督邮府。两人找到一家驿舍落脚。
入夜,刘玠对着水缸拭去脸上的那块青紫,身后映出一个人影,静静等待她。
她将帕子往盆中一扔,侧着身子坐:“殿下就不知道什么叫避嫌吗?”
萧承徇望着镜中慢慢露出真容的人,目不斜视地落到她肩头,柔声问:“火气这么大,怎么,和商陆谈得不顺利?”
刘玠摇了摇头,将他退回自己坐上,尽述如何撞见红夫人,再利用她与商陆不和借机去到新房中全身而退之事。萧承徇听罢,对商陆十分不屑,只担心刘玠为此神伤,说:“你待人以诚,别人不一定以同样的诚意回报你。这样的事再多不过,你无需介怀。须知这世上,还有值得你信任的人,且将心放到该放的人身上就够了。”
刘玠岂能听不出他的意思,但这自吹自擂未免有些自负。思及往事,她说出与连翘的情分来:“商陆这样的人自然不值得我伤心。她说的很对,我待连翘是与别人不一般。她做事冒失,不似商陆聪明,但她对我的心是这世上独一份的。我和她自小就在一起,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她一直将我视为亲人,不管发生什么,都不曾离我而去。前世,我在东宫时常被人欺压,几次遭人陷害,都是连翘挺身相护。她为我受尽磨难,这一世我只想对她更好些、再好些。你说过,也许在不经意间,我们已经将身边之人的命运改写,这一回,连翘跟着刘家入狱,我很害怕她会受我牵连,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救她。”
“我懂。”萧承徇认真地回应,“一如我对承珽,对谢潜,还有对你。不管命运如何,只要涉及你们,我一点风险也不愿意冒。但凡威胁到你们的人或事,我必会想方设法除去。”
“只不过……”他突然低头泄气道,“承珽之心和谢潜之心,我都能猜到个大概,唯独你,有时候会令我觉得丧气。”
刘玠避开他的目光。
“这话倒是有些伤人了。都这么久了,我的心思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萧承徇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武都一别,我唯一肯定的是,倘若我真的走了,你一定会跟着崔夫人义无反顾地离去。你不是不信我,但也未必全信我,我实在不知道要如何让你安心。”
这个话头是他挑起的。能看出,那番话在他心中是一根刺。
但于她而言,那何尝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她确实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这一世来之不易,她不会再轻易放弃。可萧承徇一次又一次地豁出性命去救她,她确实有一些不知所措,只能用这种方式令他更加在意自己的性命,不要再为她涉险了。
把话在此处说开了也好,刘玠面对他道:“殿下不愿意带我去封地,是因为局势不容许。太子殿下正是用人之际,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绝不可在此时功亏一篑。为了保全重要的人,你不可能折断自己的双翼。”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萧承徇干笑一声,“为了讨你阿母欢心,我可以说谎。但倘若我这么做,你一眼便可看穿我。我无惧于将真心剖给你看,哪怕你要算计我,我也认了。”
明明是爱语,竟有些视死如归之感。刘玠绷不住脸,继而发笑。萧承徇却有些坐不住了,越过清冷的月光,如狼似虎地啃食起她的脖颈,她眼中的火苗和她的身子一样打颤,但两人都不是不分场合之人,忍耐后的欢畅淋漓比现在忘情的纵欲更加引人入胜。
“商陆嫁进督邮府是有人在背后促成的,我怀疑,此人和陷害阿父之人有关。”
萧承徇一心一意玩弄她的手指。她坐在他的腿上,打断他的思绪。
“自你嫁入东宫,刘氏就和东宫坐在了一条船上。刘家的敌人,势必也是承珽的敌人。我不会让此人得逞,就算要将长安搅个天翻地覆,我也绝不会再留情。”萧承徇稍作停顿,眯起眼睛,“况且……我现在有种感觉,当年构陷我之人,与如今陷害刘氏之人,兴许是同一个……”
“为何会这么说?”
萧承徇看向她:“或许你不知道,我被赐死的真正原因,和你阿父今日被诬陷谋反的手段,简直如出一辙。私藏甲胄,是此人的惯用伎俩。”
刘玠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惊讶地坐起。按照崔真意所言,这种巧合绝不会没有意义,这一次萧承徇没有被人用此种手段残害,偏偏落入刘家,不觉间,萧承徇的死,刘氏的死,刘玠的死……前世和今生正如一根线上的珍珠,慢慢经过他们的手串联起来。这个关键的一环,似乎马上就要被解开。
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不管是萧承徇和刘玠,都不再是孤身作战。
*
翌日,萧承徇收到一封密信。
先前去魏准府邸时,刘玠单刀赴会,萧承徇也没闲着,偷偷买通了一个不起眼的家仆,留在督邮府替他们策应。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将消息带到了驿舍。
“红夫人……死了?”
刘玠看着密信,难以置信道:“我知道商陆与红夫人性子难以相处,却没想到她心狠手辣至斯,新婚第二日就出手将她打死。”
“你不是说商陆看穿了你的离间计吗?”
刘玠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商陆性子多疑,只不过不想向我低头罢了。我那几句话足以让她对红夫人怀恨在心,在督邮府大闹一场是免不了的。久居人下之人最忌讳一飞冲天,得意忘形,既已成为人上人,哪里肯再受一点的气。红夫人对她心存不满,再加上有了把柄,自以为可以高枕无忧,言语多有冲撞。商陆立马教训了她,只是竟这样不知轻重,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刘玠在言辞中多有责备和惋惜之意,商陆比她想得更要沉不住气,一来庐陵就惹出这么大的事端,未知魏准将如何。
“事出有因,内宅争斗旁人也没法插手。发生了这档子事,督邮府有隙可乘,倒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且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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