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长剑蕴集森寒剑气,以迅雷之势,携带万钧之力,直击苍穹。剑气霎那间涤荡满布风云的粘稠黑气,清朗的日光得以再次普照大地,碧空澄澈。

邪修宁野被一剑贯穿,身躯化为尘埃,流转于泣不成声的江芳吟怀内,消散于朗朗晴空之间。

幕后黑手已然伏诛。

悲伤哭泣到昏迷的江芳吟也已被揽芳阁的木鹤从这万丈高空背至凤清湖畔。

万事终了。

凌翊这才放心御剑来到林茵身侧。

却未曾想到——

林茵先是用那双如美玉般清透的眸子打量过凌翊的全身。

见其无恙后,便将泣未泣地,染上雾蒙蒙的一片,眼神湿漉漉的,瞧着十分可怜。

林茵一眨不眨地看着凌翊。

殷红的唇瓣欲言又止,呜呜咽咽的,就是不肯张口说个清楚。

凌翊见状,也知林茵受了委屈,轻柔地拂过林茵的长发安抚她,“怎么了?”

林茵直直凝视着凌翊,声线微微轻颤,惹人心生怜惜之情,“我被欺负了。”

尘枫在二人旁边,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动作,明明在幻境中游刃有余、思路清晰的清冷仙子,在玄衣剑客面前却是这般泫然欲泣、可怜至极。

不器剑当即出鞘。

铮鸣一声。

银白剑身反射着灼目的日光。

凝聚的森寒剑气瞬间蔓延至整个凤清湖畔。

战后宁和悠闲的氛围荡然无存。

全部修士状似无意地偷偷瞥向凌翊那方小天地。

凌翊:“谁欺负你了?”

林茵期期艾艾,全然不见幻境内唾弃那懦弱之人的张扬神态,“青、衣、候。”

宁州地处边远,距离王城更是有上万里之远,作为此地土著,林、凌二人对皇城的印象,只有幼时来闲清山求道的六皇子。

六皇子来闲清山市尚未满十岁,生性温和内敛,许是觉得无用,也未曾向他们提到过皇城内的达官贵人。

虽皇恩浩荡。

但天高地远。

欺负了林茵,就必须付出代价。

不器剑尖指向一行为畏缩的修士。

与结霜的剑身只余半指间距,修士只觉遍体生寒,心下也是惶恐不安。

作为前代剑宗的亲传弟子,凌翊或许不能杀死圣上恩宠的青衣候,但杀他一个籍籍无名的剑修,却是不费吹灰之力。

凌翊:“青衣候在哪?”

那修士直觉无论是剑宗首徒,还是圣上爱侄,均不是他能够招惹的贵人。

神色惶恐,难言。

直到那锋利的剑尖抹上他咽喉之处,他甚至能嗅到一点血液的腥味,生死危机之下,这才颤颤巍巍地回答。

“青衣候是当今圣上的侄儿,甚得圣上喜爱,连如今稳坐东宫的太子都不敢轻易招惹。”

“凌少侠,望三思啊。”

凌翊:“我问你,他在哪?”

剑尖又向前抵了半分。

修士虽不觉得凌翊会为这般小事要了他的性命,但此时此刻抵着冰冷的不器剑,终是惧怕地败下阵来。

他东张西望地在茫茫千面水银镜间数十名修士内寻觅着青衣候穿金戴银的富贵衣着。

与此同时,刚刚还畏手畏脚躲在凌翊身后的林茵,也探出身来,神色冷冽,扫视着现场众人。

没有...

那尖酸刻薄之徒竟跑得如此之快。

修士左顾右盼,来来回回细细端详了半晌,也没找到青衣候的身影。

一时间,冷汗之下略过他因惊恐而苍白的脸,“青衣候不在这里。”

凌翊不信。

剑尖挑起那张惊惧万分的狼狈的脸。

那修士更怕了。

他觉得死亡在对他招手,糜丽腐蚀的斑斑红花在对他微笑,身后还有一座蜿蜒不见尽头的桥。

“青衣候真的不在这里啊。”

“我修为这么稀薄,在您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又怎么敢骗您呢?”

林茵也悄悄摸着凌翊的指尖。

轻声说着:“青衣候确实不在这里。”

“许是萧穆姑娘当时为我出头,打败了他,出了幻境,趁混乱就用了符咒跑了。”

凌翊抓住对方细嫩的指尖。

“嗯。”

那修士听到这极简短的一个字,这才放下心来,得有喘息之机。

一遍感慨着林茵姑娘真是人美心善,一边平复着上蹿下跳快要蹦出来的心脏。

“可是青衣候跑了。”

“他的信众可没跑。”

林茵第一个指向的就是不器剑前这修士。

修士本就腿软,这下更是站不住脚了,害怕地跪倒在地上。

林茵又从身后点出三人。

未被点到的人无不在心中暗喜,幸好他们对这些满口胡说的艳闻不感兴趣。

林茵:“信口乱言污蔑女子清白之事,你们可不是都相信了吗?”

三人早不见先前的光鲜亮丽,此刻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

“仙子,我错了,我不该信那人的满口乱言。”

“仙子,我保证我再也不轻信谗言了。”

“仙子,你行行好,给我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不器神剑冷白的剑身一个个略过三人惊惶的身影,在距离他们不到三寸的地方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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