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行船的日子重复又无趣,但好在昼夜兼程,不久后终于落了地。
到扬州之后,也不再着急赶路,先在驿舍整顿歇息一番。
除去这个,卫言齐之所以感到高兴,还是因为收到了长安的来信。
母亲对他的关怀总是喋喋不休的,还总当他没长大一般。
而另一封,独特的封蜡在外壳上格外醒目,他不舍得打开。
认识她之后,与她告别之后,才发觉一张信纸原来那么小,而想说的话又太多。
好不容易将信封揭开,手上捏着纸的力道愈来愈轻。
读到信的前半时,他的不自觉揪紧;得知她独自一人也能将麻烦解决好,他又释然一笑。
担心是多余的,他该相信她。
他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渐渐消失了。
真正该忧虑的,是自己这头。
他们到扬州是为了查清蔓延于当地的元凶首恶,以及对圣上阳奉阴违的人,一并铲除。
很快江尚书的人便来找他,请他收拾行装,他们要去见一个人。
卫言齐摸索着找到了江大人的客房,在外耐心候着。
门被缓缓拉开,江深蔼然一笑:“世子这么快就到了?我们走吧。”
卫言齐跟在了他的身后,不自在地问:“江大人,今日我们要见的人是谁?”
江深步子不停,一路走到了马车前边:“是个‘老熟人’吧,上次赠给我的一份大礼,我可没忘记。”
说完,他意味莫名地朝车夫一笑。
年轻的车夫身子一抖,捏紧了手中缰绳。
卫言齐也似懂非懂,大概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吧。
他不知道的是,他们所乘的这辆马车,正是扬州长史苏华青派来特意接他们二位的。
上次苏华青的计谋未能得逞,这次心有不甘地又邀了江深前来。
苏华青实属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江深不但毫不犯憷,还欣然接受了他的邀约。
实乃神人也,若一般人经历了被火把包围的情景,可能早躲在自家连门都不敢出了吧。
而这次跟着一道的,还有近来的衙内新秀,昭明侯世子。
也许苏华青心里想的是,一网打尽是最好的。
但有时候,结果与预想也许恰恰相反。
马车滚滚向前,到了苏府的大门前方才停下。
江深并不急着进去,眼观着进进出出的下人或是其余宾客,直到苏华青亲自前来迎接他。
“哎哟,江大人!”苏华青一下笑容堆了满脸,“又是许久不见,今日终于有幸得了您的亲临。”
江深反而笑得极浅,垂眸不语。
说到底苏华青这老狐狸心志真不赖,还真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仿佛自己遭到的围困全然与他无关。
不过彼此彼此,江深对他行了个礼,不动声色地将他打量完了。
苏华青应付完江深,又见一旁英英玉立的少年郎,作出一副惊讶的情态:“哎,这般标致的年轻人可并不多见!”
“我早听说了,跟江大人一同前来的,便是昭明侯世子吧!”苏华青礼数周到,更不敢怠慢这位年轻人,
“久仰苏大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气宇不凡。”卫言齐拱手作揖,也不知这句话是不是出于真心。
苏华青爽然大笑,似是对卫言齐这句客套话很满意。
“外边风大,两位进府中慢慢说吧。”苏华青寒暄够了,也不能让客人一直站着说话。
苏府的排场,江深已是第二次见识了。
“上回对江大人招待不周,还好江大人今日愿意给下官一个弥补的机会。”
提到上次,江深脸上险些都挂不住。
“怎会,苏长史的礼遇,是江某毕生难忘的啊。”
“江大人话说得客气,”苏华青的眼神意味深长地扫过,“这点小小的插曲还望大人切莫放在心上。”
“那还请长史拿出些新的诚意来吧。”江深同样斜睨一眼,此刻气氛仿佛无声无息地紧张了起来。
穿过回廊,逐渐到了正厅。卫言齐虽是由苏华青带领着,却按着江深提前的交代,将所见的户庭陈设,都记在了心中。
而在前的两人依旧在做着无甚实际意义的应酬问候。
“江大人身在扬州,下官此刻倒做了主人,照料客人本也是应尽之责。”
“是么,但江某难免一身反骨,还是喜爱凭自己多走走、多看看呢。”江深负手在身后,顺着苏华青的话接下去。
“何况,此次还有后辈随同,不让人活动活动筋骨,总归是说不过去的。”江深朝卫言齐递了个眼神。
卫言齐会意,注意力转向了苏华青,精神集中。
苏华青漫不经心说道:“那自然欢迎。”
到了正堂,江深见着与上回大差不差的情景,暗道苏华青在扬州着实是“与人为善”,结识相交的人还真不少,有好些生面孔还是上回没见过的。
不过,官员间的私交是朝堂明令禁止的。或许苏华青接待这些人,还要分日子和批次呢。
“两位请坐请坐。”位次是早安排好的,苏华青说完这句话后,就暂时离场,去准备别的去了。
见人走远了,江深压低声量,问向身旁的人:“世子,方才可留心到什么没?”
卫言齐回想了一会儿,最后无奈作答:“没有。”
“跟平常的官宦宅邸似乎没什么不同。”
江深坦然一笑,身子转回正前:“是这样没错,连我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卫言齐不解发问:“难道苏府上有什么机关暗道在吗?”
先前他们已经交换过了讯息,卫言齐也明白这位苏长史也并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
江深摇摇头否认,再瞥见周围暂且无人,说道:“原本想看看苏华青从别人那儿收到的宝贝,现在来看,这人悭吝得很,不舍得拿出来让我们见到呢。”
没过多久,苏华青便回了厅中,身旁却多了两个面貌清秀的年轻人。
见苏华青带着人朝他走来,江深连忙起身,笑问:“苏长史,这是何意?”
苏华青云淡风轻:“世间贤才难寻,而才高行洁的可造之材我也甚是少见,今日得了机会,特地带给江大人来瞧瞧。”
随即对着两人呵道:“这是从朝廷来的户部江尚书,你们还不快见过江大人!”
若错过了今日,这两位“可造之材”此生也许再也见不到这般位阶的大官了。
“竟是尚书大人,久仰清誉啊!”说话的人很是惊讶,话语也充满敬意。
江深听见了他的奉迎,目光却被另一个未开口的人吸引了。
站在右边的人虽没作声,但江深却识得,那是几月前同样在扬州时,帮过他的学士。
“见过江大人。”青色衣衫的学士明白江深在打量自己,便抬手行了个礼。
江深敛了眸子,苏华青的面子也是该给的,作平常态问道:“后生可畏啊,敢问两位分别姓甚名谁?”
苏华青为他一一介绍:左边的人叫做黄准,是刚坐上个小小县令的位置;而右边那个是宋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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