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怨雏(一)
邬焚玉冲她微微颔首,向阳笑得开朗,跟个小鹿犬似的蹦蹦跳跳地去找穆颂昭。吴恙若有所思地瞥了那辆普尔曼两眼,这才进了总部大门。
邬焚玉踏上门前的石阶,拨通燕纺的手机:“你人在哪?”
他将腕上的王母镯在门禁处一晃,剔透的玻璃门上流过一道幽蓝色光纹,大门便向两侧滑开。
门内景象豁然开朗,是扩展了无数倍的芥子空间。
一座由整块巨型墨玉雕琢而成的凤凰石像,巍然屹立在环抱式大厅的中央,凤羽六翼与帛带长尾皆高展于空,凤凰昂首向天,姿态高不可攀。从外部看,灵度总部仅是三层古式建筑,但在此处仰望,根本无法窥见巨型凤雕的全貌,其高度远超想象。
层层叠叠的半透明悬浮楼层环绕在凤雕周身,犹如星环,仙妖人鬼各族职员化作细小的光点,在这些楼层间井然有序地穿梭流动。玉雕上攀岩附着着各式样的树藤和奇异植被,雀鸟穿梭其中,在高空之处盘旋飞檐。
电话那头,燕纺的声音夹杂着器械的嘈杂和由远及近的轰隆声:“我在研发中心这里!这就给您送去办公室。”
大厅左侧是咨询前台,右侧则是一排电梯,邬焚玉穿过闸机,径直走向电梯区:“不必,我过去。”
为极致效率,灵度局的电梯均附加了传送法阵,邬焚玉按下下行按钮,电梯门开。
轿厢内侧,一侧是标注着“负十”至“九十九”的楼层按钮,另一侧则是上下两块与王母镯光屏同款的蓝色显示屏。
他在下方显示屏上输入“-10”。
金属门合拢,几乎就在下一秒,上方的显示屏数字已瞬跳至“-10”,平稳得好像未曾移动。
门开的一瞬,一枚漆黑子弹裹挟着灵雾直冲面门,邬焚玉抬手一握,子弹在他掌心砰然雾化,缕缕白烟自指缝间逸散。
灵度局负十层外,竟是一片繁茂的城市夜景,高楼处爆炸烟尘团团绽开,轰鸣与尖啸不绝于耳,街道边车辆鸣笛声此起彼伏,尖叫不断。
邬焚玉步出电梯,四面八方瞬时被灵雾团团包围,金乌真炎自体内迸发,将所有灵雾湮化成灰烬。
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燕纺呢?”
“这,尊上!”燕纺的声音从远处疾疾传来,他穿着防弹背心,头顶倒扣着一个……铁锅?连滚带爬从远处掩体后冲出,一边躲着流弹一边奋力挥手:“停!都停火!”
随着他一声令下,子弹压根一点没停,反而攻势更猛,把他头顶的铁锅打得坑坑洼洼,乒乓一片。
邬焚玉:“停手,都出来。”
指令一出,万籁俱寂。几名同样穿着防弹衣的特勤专员从天而落,方才还逼真无比的都市夜景潮水般褪去,在一片深蓝数据流中格式化消失,露出原本宽敞的实验室真容,四周布满精密仪器,一群技工正操作着控制台。
燕纺赶忙小跑上前,顶着那口惨不忍睹的铁锅,从王母镯中取出一个黑丝绒首饰盒。
邬焚玉打开盒盖,两只漆色手镯静卧其中,一只有暗青鸟羽浮雕,另一只则是暗红羽纹。
他合上盖子,将三百万制作费兼封口费转至燕纺账上,习惯性问了句:“在做模拟测试?”
“是!”燕纺还没说话,就被推到一边,一位戴着护目镜的研究员呈上一把手枪。
她激动道:“尊上请看,针对上次特勤科行动中斩尸枪的炸膛问题,我们研发小组进行了多次探讨修改以及实时模拟,将弹头部分材质替换成幽玛瑙,减重降硬的同时确保杀伤力不减反增,我们将弹夹和套座内的储灵薄片进一步削薄,提升了灵力容量并减轻了枪身重量,膛线也进行了改造,只要再完成几次实战训练,若无意外,就可以进行批量生产和投入使用了!”
邬焚玉接过斩尸枪,未等众人反应,扣动扳机。
砰一声,燕纺的铁锅帽飞了出去。
“玛瑙换成青金石,薄片过薄,易损,需更换材质,模拟测试的完整视频发我。”邬焚玉将枪递还,转身欲走。
“尊上留步!我这还有关于……”她急忙跟上去,却被燕纺拦住。
“好了陆有,还有啥你跟我说,实在紧急再上报。”燕纺攥着手机,看着到账的三百万,表情痛心疾首,“你看尊上,都被玄酒真君气得吐血,几个月了都没缓过来,现在眼皮子底下还有黑眼圈,如此劳累,还如此矜矜业业,咱们也稍理解一下他,多体谅,昂?”
他朝后举起手拍了拍,催促道:“别杵着了,继续啊,接下来该谁当逃犯了?”
“还是你啊燕总监,今天排了六场作战模拟和作战实验,逃犯角色都是你的。”陆有把那个坑洼的锅往燕纺头上一盖,推了他一把,“去吧,总监!”
电梯门在身后一片鸡飞狗跳中闭上了。
邬焚玉回到车上,祁招溟已经睡着。
他的头歪向车窗,白发被压得乱糟糟的,那缕系着银钱的绳结也与发丝缠绕在一起。
阳光渐强,他拉上遮光帘,绳结理顺,轻垂于祁招溟胸前。
东西已取回,接下来便是安置祁招溟。
穆攸明从后视镜望来:“局长,回家?”
邬焚玉:“嗯。”
说是“家”,邬焚玉自认为,有至亲的地方才可称为家,除了穆攸明情况特殊,成仙者哪个不是断亲绝缘,而邬焚玉从未有过所谓亲缘,与其说是家,称作居所更贴切些。
从前在天界的居所是谛灭宫,既是寝殿,亦是麾下将领议事之处,如今的灵度局,则为员工们在附近的如天小区配备了一梯一户。
邬焚玉原本也住在那里,但小区内多是局内同僚,人员繁杂,不利于祁招溟休养,也很容易暴露。
车子七拐八拐,路上正巧碰上早高峰,堵了将近三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独栋的两层别墅,附加一个院落,院子两侧都栽满了青桐,拐角处有一池莲塘,几尾锦鲤悠然游巡。
邬焚玉率先下车,取来轮椅,绕到祁招溟一面,穆攸明从后备箱提出大包小包的药物和用品,走向玄关,经过莲塘时,弯腰对着水里打了个招呼:“兄弟姐妹们好啊,吃了吗?”
邬焚玉的掌心贴在车窗上,一缕温煦的真炎穿透厚重玻璃,在祁招溟的鬓角处碰散。
祁招溟幽幽转醒,白日里他通常较为平静,少有夜间那种惊惧的应激反应。邬焚玉极轻地拉开车门,低唤:“青鸾。”
他很迷茫地抬头。
“我们要移至他处,这里是我的居所,日后你便在此休养。”
邬焚玉碰了碰他的肩膀,将他打横抱上了轮椅。
祁招溟很不安,试图站起,但无力支撑,邬焚玉默不作声,将那头长发捋顺,在他肩上安抚性按了按。
他推着轮椅进入玄关,踢掉鞋子,换上拖鞋。
一层是六室两厅的格局配置,邬焚玉将他推进其中一间。
室内,病床、护灵仪、监视仪以及各种高精度的医疗法器一应俱全,俨然一个专业十足的重症监护室,角落放置着一台大型专用冰箱,穆攸明把带来的丹药和浓缩灵水一样样归置进去。
他把祁招溟安置到床上。他不肯躺下,果真又开始摸索周围床铺和栏杆,邬焚玉不禁自我发问:“怎么回事?灵识没康复多少,好奇心倒是很足,能搞明白当前状况吗?”
“换我被人不明不白搬来搬去,我也好奇,好奇从哪跑路能不被人发现。”穆攸明嘴欠地调侃,“可能仙君是想跑吧?哈哈。”
收拾完了,穆攸明带着空袋子晃至门口,左右打量:“啧,这——么大啊,局长大人,施舍一间客房给您忠诚的属下,让我也体验一下三天两夜的豪华别墅生活呗?”
邬焚玉:“少在这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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