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韫玉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

在那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水晶碎裂的尖啸,那桌椅垮塌的轰鸣声全都在他耳边炸开。

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反应是僵直和无法动弹。

除了眩晕,还有一阵一阵的耳鸣。

他甚至来不及感受到恐惧,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死死捏在手里,骤然停止了跳动,呼吸也瞬间被剥夺,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侧面扑来。天旋地转间,他被重重地按倒在地,后背撞上冰冷的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疼得他眼前发黑。

然而,预想中那足被沉重吊灯直接砸中的剧痛并未降临。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重而温热的身躯,以一种保护的姿态,严严实实地覆盖在他上方,将他死死地护在了身下,隔绝了所有危险。

耳边是霍既明压抑着痛苦的粗重喘息声,还有液体滴落的“啪嗒”声,令人心惊肉跳。

温热、粘稠、带着浓重的铁锈味,一滴、两滴……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滴落在他的额头、脸颊、脖颈上,染红了他的视线。

不是他的血。

全是霍既明的。

周韫玉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磕碰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他试图睁大眼睛,想看清上面的情况,但不断流淌下来的温热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下颌轮廓,和那双惊惶又担忧的眼睛。

霍既明就保持着那个将他完全护在身下的姿势,用身体硬生生扛住了那盏沉重吊灯的大部分冲击和无数飞溅的锋利水晶碎片。

他甚至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声音因为剧痛和焦急而嘶哑变形,一遍又一遍急促地在他耳边呼喊:

“韫玉?韫玉?周韫玉?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说话周韫玉,回答我!!周韫玉!!”

那声音里的恐慌和关切,真切得令人心头发颤。

傻逼……

周韫玉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底无声地骂了一句。

这大概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甚至算得上是头一遭真正意义上的“脏话”。

自己流了那么多血,骨头可能都断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有没有事?

这人不是脑子有病,绝对说不过去。

然后,无边的黑暗和嗡鸣声彻底吞噬了他的意识。

“周韫玉!!!”

滴滴…滴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逐渐变得清晰。

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并不好闻,却清晰地昭示着此刻身处何地。

医院,是在医院吗?

周韫玉的眼睫颤动了几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一片单调的白色天花板。

他什么时候被送到医院来的?

他微微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视线扫过空旷安静的病房。

标准的单人间,设施齐全,但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

一种莫名的空落落的感觉悄无声息地漫上心头,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突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周韫玉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心脏似乎也跟着那开门声微微提了一下。然而,当看清来人时,那刚刚提起的一点点难以言喻的期待,瞬间悄无声息地落了下去,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就化作了一丝极淡的失落。

是袁西。

“袁哥。”

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沙哑。

袁西一见他醒了,脸上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惊喜表情,两步并作一步冲到病床前,语气急切又带着后怕:

“哎哟妈呀,我的小祖宗你可总算是醒了!怎么样怎么样?现在感觉怎么样?脑袋还晕不晕?恶不恶心?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他一边连珠炮似的问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你就这样呆着,别动别动,我叫医生!马上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周韫玉停下了动作,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上。

很快,值班医生带着几名护士鱼贯而入,开始为周韫玉进行详细的检查。

量体温、测血压、检查瞳孔反应、询问感受……一番忙碌之后,医生摘下听诊器,对袁西和周韫玉说道:

“放心吧,周先生恢复得不错。主要是轻度脑震荡,需要静养,可能会有些头晕、恶心、注意力不集中的后遗症,但问题不大,慢慢会恢复的。

身上还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和撞击淤青,都已经处理过了。注意休息,保持情绪稳定,按时吃药,有什么不适随时按铃叫我们。”

医生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带着护士们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周韫玉和袁西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安静,甚至带着点莫名的尴尬。

“袁哥…”

周韫玉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

“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想喝水吗?”袁西立刻紧张地凑近。

周韫玉:“……”

他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似乎没想好自己应该说什么,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

“……没什么。那个……你怎么来了?”

“哎!”袁西一拍大腿,语气夸张,“警察给我打电话通知我的啊,我接到电话的时候,魂都快吓没了,心直接跳到嗓子眼!赶紧扔下手头所有事就飞奔过来了!

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个现场传回来的消息有多吓人,吊灯整个砸下来,我的天!小周啊,你袁哥我年纪大了,心脏不好,真不经这么吓啊!”

他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自己的担心和后怕。

“结果我火急火燎到医院,人家说你被砸昏了,妈呀,吓死人,幸好医生说你没有什么大问题,待会就能醒,我在这守了你一会儿就见你醒了嘛,这不是。”

周韫玉安静地听着,无意识地用手指抠了抠盖在身上的白色被套边缘,然后,他又抬起眼,目光静静地落在袁西脸上,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未尽之语。

袁西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不确定地问:

“咋了小周?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没跟医生说?”

“没有……没有什么。”周韫玉收回目光,声音很低。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袁西试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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