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人界的第三天，已经连梦都记不住那些龙的脸庞了。
肖卷卷还是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虽然没有人能为她证明，说出来也只能被认为是妄想症。
她知道自己回不到从前，知道直到老死，她还是忘不了在龙界精彩绝伦的几个月，尽管在那儿的时间，甚至都算不上“时间”。
她跑啊，跑啊，从乡镇跑到城市，从旷野跑到牢笼，她看着来时的路，郁郁葱葱，已经找不到回头的脚印。
梦里始终有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她听不清它在说什么，或许是父母的手，或许是自己的手。
“回来吧……回来吧……”
……
又一次坐上地铁，肖卷卷看着面前座位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待过的镇子上，有许多“疯子”。
那个时候，肖卷卷年纪还小，对于他们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感，只是好奇，可爷爷奶奶看到她靠近他们，总让她快走。
“快走快走，他们是精神病，要是打了你，不用负责的。”
出于保护之名，可肖卷卷看着他们木讷的脸，总觉得他们不像是会做出这些事情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肖卷卷从小觉得，每个人都是有“獠牙”的，只是他们的“獠牙”，已经被拔掉了。
有一个老爷爷，年轻的时候出门一趟，家里发生火灾，一把火把他的妻子和孩子全部烧死了，他因此总是陷在幻想和现实交织的网里，看着肖卷卷的眼神也格外温柔。
肖卷卷并不害怕他，相反，她从小就很可怜这些所谓的“精神病”患者。
她不觉得他那样罪不可遏，老爷爷偷偷给了肖卷卷很多次糖，一边给她递糖，一边小声地絮絮叨叨，说他的女儿这么大啦，要是当时带她一起出去买糖该多好，又说老婆子不当心，怎么能让火就这样烧旺了呢……
讲这些的时候，老头时而清醒，清醒的时候就流泪；时而精神错乱，精神错乱的时候，他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肖卷卷去不了“那个世界”，她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她直接对老爷爷说，对不起，她做不了他的女儿。
老爷爷好像清醒了一点，连连说着对不起，说他认错人了。
可他还是对肖卷卷很好，肖卷卷不知道为什么。
她逐渐对那个世界产生了好奇，回去以后，肖卷卷问爷爷奶奶，“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
“我怎么样才能去那个世界呢？”小小的人没什么忌讳的话，什么事都愿意去问人。
奶奶只是笑，对“那个世界”的事闭口不提；爷爷呢，使劲拍了拍肖卷卷的背。
在和土壤最亲近的地方，肖卷卷最能感受到的，其实是来自这片土地给人带来的生老病死的庄重感。
爷爷沙哑的声音，阐述着这个事实：
“那个世界，每个人都会去的。”
“如果以后，爷爷奶奶也去了那个世界，会替我们卷卷先开开路的。”
“那个时候，你也能看到‘那个世界’的人了。”
……
跑啊，跑啊，风筝断了线。
跑啊，跑啊，鸟儿没了翅膀。
跑啊，跑啊，灰烬随着风扬起，旋转、旋转……
肖卷卷已经不记得那天了，她只知道，好像在某个模糊的瞬间里，她真的进入了“那个世界”一秒。
狼狈的、仓惶的。
……
肖卷卷深吸一口气，那些“精神病”，真的是精神有疾病的人吗？
他们是不是也去过“那个世界”呢？是不是也看到过说出来让世人不理解，世人也看不见的东西呢？
后来爷爷奶奶不让她和那个老头接触了，再后来，老头化为一捧灰，被一并埋在了山脚下的土堆里。
肖卷卷想，他大概到了“那个世界”了吧。
而现在，在地铁上愣神的她，也有一天，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精神病”吗？
……
昨天的班没加完，上司看上去有点不高兴，不过肖卷卷并不打算管他的态度，她按时打卡，按时开始工作。
上司也不方便说什么，她现在已经成骨干力量了，要是逼走了反而得不偿失。
所以虽然中年男人的眉头紧皱着，最后却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而部门其他对肖卷卷不太满意的同事，感受到了她身上微妙的变化，有些不敢再接近肖卷卷了。
毕竟他们也就逞逞口舌之快而已，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绝对的喜欢，也没有绝对的讨厌。
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在看到对面好欺负的情况下，说两句风凉话。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肖卷卷能凭硬实力到公司里来，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
别把她逼急了，最后大家一起鱼死网破。马上快过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同事是消停了不少，工作还是做不完，肖卷卷的怨气比鬼还大。
第三天似乎不那么想宫修了，她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明明偶尔还是会幻听，听到他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离疯掉真的不远了。
“这两天有一个甲方要验收了，肖卷卷，他转到你名下了，干的好的话给奖金。”
肖卷卷听了只想笑，容易干的事轮不到她，那几个老油条不得抢着要？
果然，听说是上一任负责人实在受不了了，这个客户单子大是大，实在太难搞，每个负责人都被疯狂挑刺，从业务能力攻击到个人，大家只是来上个班，不是来当奴才的。
谁都受不了这样被骂，所以这件事给了她。
她和路边的芦苇一样，谁来了都能踩一脚。
肖卷卷“啪”地合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抱着自己桌子上的一摞文件就杀到办公室去了。
这次进去也没敲门，她就这样直挺挺地站在领导面前，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
“工作太多，这客户我负责不了。”
“要么找个人分担我的工作，要不客户给别人吧。”
一股无名怒火在心中燃起，刚进公司连老板的狗都不如，福利轮不上自己，这种活倒是一茬接一茬。
“这是在锻炼你。”说的倒是好听，肖卷卷歪了歪头：
“就算我从现在开始，每天不吃饭也不睡觉，这活也干不完。”
今天她笃定了，自己的工作必须分一点出去，没有后退的余地。
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肖卷卷想，从前上学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如果你是一个长得既不好看又没什么钱的女生，偏偏想闯出些名堂来，你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恶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