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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陆昀峥要站起来,阿致赶紧侧身,遮住陆昀峥的视线,随即小声叫女儿希君回去后院。

希君伸脖子想要往外看,被阿致摁住。

阿致瞪着她。

希君努了努嘴,这才转身回后院。

阿致松了一口气,回头正对上陆昀峥的视线。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刷锅洗碗。

外头雨淅沥沥地下,行人稀少。

终于等到陆昀峥吃完饭,她到他桌子旁站着:“陆侯爷,您——”

“哎,是侯爷呀。”远远的,雨幕中撑伞跑过来一人,正是屈县尉,他兴高采烈地看着陆昀峥,对他行礼,“方才隔着雾气,看着像是您,还真是啊。正好有个事要与侯爷您商量。”

他一边说,那绿豆大的眼睛一滚,眼角余光在阿致身上飘过去。这陆小侯爷还真是如传闻中一般,甚爱来这面馆,就是不知真爱这牛肉面,还是这俏寡妇。

阿致闭嘴,低头将陆昀峥面前的碗筷收走。现在,她要说的话,没法说了。

陆昀峥问:“什么事?”

屈老幺先不说,他叫道:“小娘子,来两碗牛肉面。”

陆昀峥本来吃饱了,方才小娘子给他的分量挺足;不过,他确实不太想走,因此便坐下来。

等面的功夫,屈老幺道:“县里马上要办重阳节,想要请侯爷您露脸赏光。如何?”

“多谢县尉邀请,但本侯在此不会多留,恐怕赶不上。”

“哦?侯爷马上就要离开?”屈老幺有些意外,他眼睛飘向里头那小娘子。他还以为这小娘子能将侯爷留得久一些呢。

若是能请到陆昀峥到场,他自己也能借此长面子,多结交些人脉。可惜……

陆昀峥道:“离开日程还未定下,但应当是快了。”

今早上他才派罗三去渠县打听这小娘子的来历,是留是走,还要待三日后打探的结果来决定。

“那……在下斗胆,若是重阳节时侯爷还在,便同在下一道登高赏花,如何?”屈老幺坦荡荡地笑着。他深知,这时候就是要脸皮厚。

“那是当然。”陆昀峥嘴上答应。不过,重阳节少说也还有八日,那时候他应当已经走了,不用给这屈县尉做跳板。

屈县尉年方二十八,一路顺风顺水爬到此位,可是又没有过人的才华,这就说明此人城府极深。陆昀峥刚来这密县,就让罗三将其查了个底朝天,果然此人并非善茬,家中有人在长安城中做着官,他自己又极擅长钻营、心狠手辣,伤天害理、过河拆桥的事没少干。

因此,陆昀峥并不愿意同此人深交,他的原则是不得罪。

阿致将两碗面端上来,递给屈县尉,她转身去拔那手臂粗的竹竿,好将雨棚上油纸兜住的雨水放下来。

陆昀峥手撑着膝盖,准备起身帮小娘子,那小娘子似乎早有预料,回头狠狠瞪他一眼,陆昀峥立刻回正,换了个坐姿。

一旁的屈老幺挑了挑眉,看着陆昀峥放在桌上的拳头,笑着对阿致道:“小娘子如此辛苦,不打算再找个男人,有个依傍?”

阿致抖动竹竿的手,顿了下,她恨不得将油纸上的雨水兜头泼他身上,但她终究没有这么做,只因为她有话想说给陆昀峥听:“不打算,没意思。”

这些年,阿致被很多人问过这问题。

她长得不错,品行端正,会识字算账,人也勤劳,再则只带了个女儿,是认真过日子的。许多鳏夫托媒人来提亲,阿致总是会这么回答,没意思。让对方打退堂鼓。

这干瘦如老鼠样的县尉屈老幺,也问过。

“那看来,你以前的丈夫对你不好。”屈老幺压根不在乎阿致,他观察着陆昀峥。

此刻,陆昀峥没有看阿致,他低头拿起筷子吃面。

以往,别人说阿致的丈夫对她不好,阿致是不会反驳的。

但是今天,阿致格外火大:“我丈夫对我很好,这世上没人比得上他。”

屈老幺火上浇油:“小娘子,难说遇到下一个,就能对你更好。”

要你多管闲事?看你那王八绿豆眼,就知道说这话没安好心。

“这……”阿致都气笑了,手一抖,雨棚上的冷水哗地砸向屈老幺的后脖颈。

陆昀峥眼疾手快,起身伸手一拉,将屈老幺拉到一旁,躲开大部分冷水,只打湿一侧袖子。

屈老幺冷得一跳。

阿致则受了惊吓一般,连忙将手中的竹竿随手往地上一插,也不管稳不稳的,跑过去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屈县尉你看我这……我不是故意的,您相信我……我就是没拿稳,给您拿布来擦擦。”

阿致转身跑回面馆里,脚步急切。

屈老幺恼羞成怒,却也不能说什么,尤其是陆昀峥还在一旁,他只能拍着身上的水珠,多谢陆昀峥的救护。

阿致拿着布跑回来了:“屈县尉,我给您擦擦?”

“这是洗碗的布?”屈老幺脖子后退,他惊呆了。

阿致手上拿着两块白纱布,执意要给他擦袖子:“没事,这个是干净的,您放心。”

屈老幺伸手拦住她,咬牙切齿地笑着说:“无妨,只是小事,我回家再换一身衣裳。”

说着,他面也没吃,扔下几文铜钱就走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县尉您收回去吧……”阿致对着屈老幺打伞远去的背影,嘴角一声冷笑,收起桌上的铜钱,对上了陆昀峥的眼睛。

他打量着她。

阿致不在乎他怎么想,她将手中的纱布摔在桌上,坐在其中一条凳上,示意他也坐下:“民妇有事求侯爷。”

“什么事?”

“请侯爷不要再来民妇这里吃面。”阿致直白地看着他的眼睛,双手抱在胸前。

“你先告诉我实话。”陆昀峥说,“你认识我,是不是?”

阿致深呼吸一口气,仿佛非常无奈:“什么叫做实话呢?侯爷你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预设的答案,并认定只有这个答案才是实话。可是,您心中所想一定是真实的吗?无论您在这里等多少天,我也只能诚实地告诉您,我真的不认识您。”

陆昀峥看着她,抿嘴唇不说话。他讲不通道理,但又固执的时候,就是这样子。

阿致知道,她的说辞奏效了,他开始跟着她的逻辑来思考。

她收起胳膊,放在身侧,转而温柔地说:“侯爷,平心而论,我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生活,本身就很艰难,每日辛苦您也是见到的,这街坊四邻还有多少人盯着民妇我呢。您这三日来我这里吃面,知情的说您是执意于故人,那不知情的说您是风流我是风·骚……”

阿致说到这里,她哽咽起来,低头用手指擦了擦本就没有眼泪。

陆昀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下意识抬手,想要去给她拭泪,碰到她额边的碎发,意识到不对,缩回手,立刻道歉:“是我考虑不周,做事过于鲁莽,没有考虑到小娘子你的立场。只是我要寻的那故人,对我真的十分重要。她是我——”

阿致抬头,打断他:“我知道您有您的理由,也知道您不是撩拨我。但是……民妇自己被人笑骂,这都是可以扛过去的,可是民妇的女儿,小小年纪,被人用难听的话骂自己娘亲,以后她当如何自处呢?”

这话一说完,陆昀峥眼中的光彻底暗淡下去。他开始反省自己,执着于一个答案,竟然给人带去这么多难堪。可是……

陆昀峥艰难开口:“你……真的不是阿致?”

阿致看他这备受打击的模样,手指抓紧了衣裙。其实方才女儿被人骂,那都是她编的。只不过,陆昀峥还和从前一样,很容易被她骗,无论她怎样胡说八道,他就是天然地相信她。

阿致不忍心看他更伤心,但是她只能继续撒谎:“民妇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阿致……民妇只知道,若您再来这里,让您夫人知道,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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