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高家后花园集满京城的莺莺燕燕,香气如兰、美人云集。

眼前白芙蓉开得正艳,徐昭意单手系紧杏色披风,触花指尖微颤。

这二月天里,哪怕天气回暖,她仍觉得寒气透骨。

一周前松系带救人,哪怕及时拢紧披风,到底窜了几丝凉气入体,到如今也好不了。

想起这晦气事,她余光瞥过一旁垂手站立的小七。他面上依旧戴着那个怪模怪样的面具,露出肌肤又绮丽非常,引得不少贵女暗自相看。

徐昭意轻咳一声,捂心蹙眉道:“小七,给我拿盏热茶来。”

此处离热茶处稍远,一来一回得费不少功夫。但小七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干脆转身离去。

她漫不经心扫过周遭贵女的失落眼神,还没来得及打圆场,便被一股更浓郁的芙蓉香抱了满怀。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卢平丹得意昂首。

自徐昭意知晓卢平丹爱芙蓉花后,此后的每场花宴,只要请柬上写了芙蓉花,她必会找到开芙蓉花的地方等卢平丹。

徐昭意摸摸卢平丹脑袋,视线从逐渐走来的白轻落身后飘,落于不远处频频望来的文小娘子身上。

卢平丹知晓她在想什么,凑过来咬耳朵:“自她知晓轻落执意与我定亲,且得了娘娘首肯后,便一直是这副恍惚样子。眼下人多嘈杂,你跟紧人群走,不必管我。我怕她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反累了你的名声。”

“你要去干什么?”徐昭意警觉。

卢平丹飘忽眼神:“没甚么,就是找她聊聊。”

“你同她有什么好聊的?”徐昭意不满蹙眉,“她心眼向来多,你小心害了自个儿!”

“话不能这么说,”卢平丹认真反驳,“你上回不也与我说了吗?当今世道对女儿家不好,她虽说做了那档子事儿,背后却也有家里推波助澜。本来她还能择一青年翰林做夫君,可又被我与轻落搅黄了一切。眼下她陷入只能嫁与混球的困境,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

徐昭意哑口无言,她怔怔瞧着面前肆意的卢平丹,心口酸酸胀胀的,有些难言情绪在无声发酵。

是她魔障了,她一个穿过来的现代人,看事情竟还没有平丹清楚。

她匆匆垂眸,努力平复语中波澜:“你去单独见她也可以,但我看她频频盯着轻落,可见春心未泯。你又不能直言轻落身份,她必不会善罢甘休。若你见事不妙,可千万记得及时跑。”

那文小娘子上回下的药,连武功不弱的姐姐都吃了暗亏,可见不是什么善茬。卢平丹直爽惯了,又有许夫人护着,也没真正面对过后宅手段。她是真有些怕卢平丹阴沟里翻船。

卢平丹笑得不以为意:“我有武功傍身,她还能害了我去?放心吧。”

她不等徐昭意再开口,径自往文小娘子方向走去。

徐昭意瞅过一旁乐滋滋啃糕点的凝露,又别过头,无奈看向白轻落。

这位“白郎君”可比她们首次见面所见的模样,要冷心冷肺得多。

若不是她手握白师兄的联系渠道,只怕这位也不会这般听她的。

白轻落额间红点摇晃,清淡开口道:“她不会有事的,最多吃点苦头,让她认清什么是‘骄兵必败’。”

徐昭意步子往前迈了几步,余光瞥过慢悠悠飘过来的小七,又无奈停下,转而露出一个熟悉的柔和笑容:“小七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轻落一顿,眸光偏转。

小七无语瞥徐昭意一眼,径自把茶盏塞到凝露手里,接着垂手发呆。

徐昭意接过凝露递来的茶盏,视线自白轻落身上略过,垂眸小抿。

恍惚间,一道轻软嗓音似在耳旁响起:“这位娘子可要帮忙?”

她下意识侧头看去,却见一位小美人正穿着鹅黄婢女服,笑盈盈立在一旁。

徐昭意指腹轻磨茶盏,转瞬应下:“有劳了。”

她也笑盈盈看向小美人,下颚朝文小娘子那边轻扬,“劳烦小娘子帮我跟着那两人,有何异动请第一时间过来跟我说。”

小美人竟无任何异议,垂首福礼后,便往那处走去。

她们的声音很小,可再小的声音,周边三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徐昭意扫过事不关己的白轻落,继续木讷的小七,看向呆立一旁的凝露,朝她招手,“走吧,咱们去看看别的娘子的才艺。”

高家这个赏花宴讲求自在随心,有心娘子自可前往宴席处表演,无心娘子便随意赏玩。

徐昭意无心嫁与高家,便随意赏玩。但令她惊讶的是,宋家大娘子竟在这次宴席上表演了琴艺。

要知道宋大娘子师从琴圣,寻常时候不轻易出手,一般只有贵妃娘娘唤她待客时,她才会降尊纡贵地拿琴来抚。

宋大娘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宴席众人皆沉醉在她的演奏中,连半道而来的徐昭意都被她一下带到琴乐的世界,久久无法挣脱出来。

就在她托腮听琴音时,上首郎君忽动,袖袍拢起似是要走。

她疑惑看去,却发现是个老熟人,正是被抢亲的前新郎官高淮。

他穿着一袭长袖广衫,冠发半束,眉目又清俊,行走间颇有种悲悯气度。

她又看了眼高淮的瞳孔颜色,较常人而言稍浅,是典型的胡人后辈。

听闻高家祖上是青汗国贵族,后不知什么缘故,投奔当时还是青汗国二等人的太祖皇帝建立了云王朝。

因着这缘故,高家在云王朝举重若轻,甚至可以决定下一任皇帝的继承——当今陛下就是被这么扶持起来的。

可惜高家功高震主,陛下又是专断之人,断不会如前几位崇尚仁政的先祖那般,对高家优待。

是以高家分为如今的京城高家和戎州高家。分家细况已无法考究,但可以肯定的是,哪怕再有龌龊,两家依旧紧密。

譬如京城盛传的一则流言,据传戎州高家的高督尉逝世前遗失的高家军虎符,此刻就在高淮手里。

所以各路贵女齐聚高家宴席,对高淮趋之若鹜。

就比方现在,宋大娘子退下后,其余贵女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开始各显神通。

高家宴席热热闹闹,直让高家老太君笑眯了眼。

但徐昭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扫过各位贵女面上的讨喜神态,垂睫压下疑惑。

按照这位高郎君的身份,正妻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白家这种商户。

而且这位高郎君也不见得是喜欢白娘子才与白家结为姻亲,毕竟新娘子被抢后,高家也不见响动,一个个反而颇为配合白轻落调查“真相”。

这显然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模样。

徐昭意压下心底纷扰,托腮享受了把丝竹盛宴。天色已近正午,炽热阳光洒下,让人不禁想起那对木讷的琥珀色眼珠。

她给了他这般多的时间,此刻想必也该有动静了。

她念念不舍地看了眼正在起舞的美人,唤来魂不守舍的凝露。

“该走了。”她笑着拍了下凝露脑门。

凝露幽怨地看了徐昭意一眼,幽幽一叹,手指摸上腰间皮鞭,慢慢悠悠跟上娘子。

两人一路沿廊走着,却没回到原先的后花园,反而来到一处幽静竹林。

竹叶沙沙作响,风儿从缝中带来声声呜咽。

“......求求你了,把白郎君让给我吧,失去他我会死的!”文小娘子柔弱哽咽,“卢娘子,我与你不同,我的父母兄长都逼我嫁人,不是白郎君就是宋三郎君。你是知道宋三郎君的,他,他......”

她忽然就崩溃了,声声低泣环绕耳侧,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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