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空阴沉沉的,森冷萧瑟,像被洗褪色的破抹布,弥漫着湿潮潮的腐木味。凌云渚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在臂弯里,头疼欲裂。鼻尖有点痒,连打了几个喷嚏,终于打回点精神气。
他双目无神地盯着旁边的工作台,受虐般感受着心脏一缩一缩的剧痛,片刻后才撑起身,慢吞吞去拿床头搁着的药片。倒出几粒,看也不看,机械地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
苦到发麻的味道瞬间席卷口腔,直冲天灵盖,干噎的药被囫囵吞进去,有几片卡在嗓子眼,难受得像被掐住了喉咙。
反胃感一阵阵往上窜,凌云渚唇色苍白,对着床头的垃圾桶干呕起来。可他久不进食,胃一阵阵痉挛,最终只吐出了点清水。好在药逐渐发挥了效用,心脏至少是不痛了。
这是先前他与吴憾的家,三十平方,不大却很整洁,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床旁是他的桌板,上边摆着个二手电脑,屏幕已经熄了。电源忽闪忽闪地亮,看久了很是刺目。
说来好笑,他这些年玩命地工作,将身子拖垮了,拆东墙补西墙,存下的钱全扔进了医院,直到现在也还窝居在这间小出租屋里。
刚醒来,身子还有些软,使不上力气。凌云渚干脆躺回床上,顺手往枕边一摸,摸到了个冷硬的物什。他心头一跳,抓到眼前才发觉是自己的手机。
真是……在中岳大陆待久了,险些脱离现实了。
充上电,手机很快开机,白光噌地亮起,电子屏上显示着最新日期。
12月21日,冬至。
算起来,距离上次穿越,已过了近三个月。
他的身体留在这里不吃不喝三个月居然还能存活,也不知吴憾用的什么法子,这么神奇。
须臾,丁零当啷的提示声接连不断响起,最新一条是公司老板发来的,时间在一个月之前,总计有99+。往上翻,从最开始的关心,到后来的不耐,再到数十个未接来电,以及最后炒鱿鱼的通知。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同事的慰问,无一例外都停在一两个月前。
凌云渚一条条看下来,把通红的提示点掉,内心没有丝毫波澜。他大学选的经管,写小说不是主业,毕业后在个小公司当牛马,早七晚八,早就想找个机会辞职了。那老板大腹便便还不老实,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他的性向,总想着潜规则。有了家庭还找借口吃豆腐,这里摸一下那里蹭一下,恶心得要命。
凌云渚手指飞快点击,怀着一股莫名的恨意,将所有同事删了个干净。干完这一切,他总算聚起一点力气,艰难起身。窗上的玻璃折射出他的模样,头发凌乱,眼窝青黑,双目空洞,面无血色。
他盯了自己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用力扯开领口。撕得有些急,崩开一粒纽扣,大片胸膛袒露出来,上边空空如也。
别说三生珞,就连幼时的红色胎记都不曾看见。
凌云渚茫然片刻,终于想起江不渡的话,慢吞吞将衣服拢好。
日薄西山,夕阳将天边染成橘红。凌云渚啪嗒扣开窗,冰冷的空气侵袭而入,叫他脑袋都清醒不少。
下一刻,楼下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叫唤,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粉衣女孩正朝此处招手。她应当是出来取外卖的,手上还拎着个黄皮封袋,室外温度不到零下,却浑身裹得严严实实,手套冬帽口罩轮番上场,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看就是被家里人宠大的。
凌云渚眨了眨眼,下意思回了声招呼,对方嘻嘻一笑,转头摸进楼梯,看方向是冲这边来。片刻后,凌云渚才想起她是谁。
房东的女儿小森,还在上大学,人很活泼,与他关系不错,偶尔会来串个门什么的。
还没想个透彻,门便被轻轻叩了两下,凌云渚只能过去。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小森,站在楼道里嘻嘻笑道:“凌哥好久不见!你身体怎么样啦?”
“挺好的。”凌云渚对她印象还不错,“进来坐坐。”
“不啦不啦,回去晚我妈又要说我了。”小森说,“你的病好了吗?”
凌云渚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的心理疾病:“还在吃药休养。”
“哦,做完手术是得好好休息,你能站起来就好。”小森松了口气,“工作的事不着急,身子最重要嘛。”
凌云渚皱皱眉:“手术?”
“对呀,之前你不是摔了一跤嘛,还是我妈把你送进医院的。”小森说,“后来医生说你没事,我们就把你送回来啦。”
凌云渚淡去笑意,紧紧盯着对方,目如鹰隼。
什么手术?什么休养?
一股尖锐细小的恐惧从脊椎爬上来,一点一点将血液凉成冰。
“房租缓交几天也没事的,别有压力,咱们都信你的人品。”
小森银铃般的嗓音此刻化为利剑,刺入耳中。
“你一直独居,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
似有阴云聚拢在头顶,凌云渚一把拽住她小腕。
“等等!”
外卖袋被晃得哗哗响,他死死攥着对方,刹那间寒意遍体。
独居?什么叫“一直独居”?
即便江不渡走了,但他们当了这么久室友,怎么可能称得上“一直独居”?!
小森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啦?”
“不是……”凌云渚哑声道,“还有吴憾吗?”
心脏震得胸腔发麻,他在近乎僵死的寂然里,看小森慢慢瞪大了两颗圆眼。
“什么无憾?你在说什么?”
轰隆!
酝酿许久的惊雷终于劈下,炸得天灵盖发麻。刹那间,凌云渚面无血色,心底的恐惧席卷而来,如惊涛拍岸!
吴憾,江不渡……和他从小混到大,和房东一家关系也不错,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凌哥!你怎么了?”小森惊叫,“面色好差,没事吧?”
“吴憾啊!和我一起租房子的吴憾!你怎么可能不记得?!”凌云渚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死死拧住她肩膀,“有时候……有时候我出差,他来替我交租金的,你们还请他吃菜瓜,说……说这是自家种的,甜。他后面还来找我炫耀,记得吗?他经常去你们家……还有那次,你电脑短路,他来替你修的,你还夸他,叫他吴哥,你……你不记得了?怎么可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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