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府回来以后,因为林映雪的兴致不高,傅嘉泽想要让林映雪心情舒畅一些,带着她去梨园看了一场戏。

林映雪还是第一次踏足这等地方,里面人声鼎沸,都是男子的喝彩声,林映雪用手捉住了傅嘉泽的衣袖,有些紧张地往他方向靠了靠,似乎明白了林映雪心中所想,傅嘉泽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交握的手藏在宽大衣袖下,傅嘉泽温声说道:“这里是有女客的。别紧张。

一楼确实没有女客,但是去往二楼的雅间,林映雪看到了梳着圆髻的妇人,那人显然是常客,还在问今儿是不是有名角在,看到了林映雪,那妇人对着林映雪友好地笑了笑。

林映雪觉得自在了不少,对着傅嘉泽笑了笑。

傅嘉泽把她的手握得更近一些,带她入了厢房。

“皇后娘娘年轻的时候写过话本,本朝的那些世家贵族也都踏足梨园观看皇后娘娘排的戏,所以日子长了,这梨园也都做起了女子的生意。

一曲《梨花山》让林映雪如痴如醉,也暂且忘了林怿的那些话,等到从剧情里抽离出来,林怿那些话带来的伤害已经平息了不少。

今儿林映雪不光是第一次看戏,还做了一件出格的事情,她一边走,一边在路上吃了水晶糕,

新婚夫妻两人给傅菀安带上一份,这才去秦远霆那里接人。

而秦远霆难得一个休沐日,就完全消磨在陪傅菀安上了。

在新婚夫妻过来接人的时候,傅菀安正坐在秋千上,她咯咯笑着,让秦远霆把秋千打得更高一些,她头上的发带被扬了起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托着秋千,在荡得高一些时候,秦远霆总是会默默注意,若是傅菀安摔落,好及时可以接住。

秦远霆注意到了这两人,停下了秋千。

“秦哥哥。傅菀安面露不解,她的发带擦过秦远霆的唇。

秦远霆用食指的指尖抵住了小姑娘的脑袋,把脑袋转向门口,“你的哥哥、嫂嫂来接你了。

傅菀安的头被扭着向着褚色大门,她眼睛一亮,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立即冲了过去。

在傅菀安的心中,除开娘亲以外,哥哥傅嘉泽是第一亲近的人,秦远霆也是哥哥,是第二亲近的人,林映雪这个嫂子是她此前生命里未曾出现的角色,但是因为是女子,她反而可以赖在对方的怀中。

林映雪把人给抱住了,看着小姑娘红扑扑的面颊,用手帕擦了擦她的脸,“安安玩得怎么样?

傅菀安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明艳一

笑,“很好,秦哥哥一直陪着我。”

林映雪说:“刚刚我尝了一份水晶糕,问过你哥哥,他说你没吃过。”

“在哪儿在哪儿?”傅菀安迫不及待地问。

林映雪从叶子的手中接过了食盒,打开给傅菀安看。

这水晶糕是用澄粉做的,蒸过之后质感软糯带着剔透,朦朦胧胧可以看到里面粉色的芯。

傅菀安本来就喜欢漂亮的人和物,当即就喜欢上了,“好看的。”

傅菀安想要用手拿,而林映雪对她摇头,拿了一双筷子,给她夹了一粒:“好吃吗?”

傅菀安点头:“我要去给秦哥哥尝一尝。”

林映雪犹豫了一下,结果就被傅菀安抢着拿走了筷子,加好了一粒水晶糕,兴匆匆地往秦远霆方向跑去。

此时傅嘉泽正在和秦远霆拱手道谢,他和林映雪来的迟了。

秦远霆淡淡说道:“菀安喊我一声哥哥,我休沐日照顾她也是正常,算不得耽搁。”

而傅菀安过来,“秦哥哥!你尝尝看这个。”

“不用了。”秦远霆断然拒绝。

小姑娘执拗地把糕点递过去,“很好吃的,秦哥哥尝一尝。”

秦远霆往后仰着头,但是偏偏傅菀安拉住他的衣袖,让他后退有限,避无可避,还是嘴角碰到了这糕点,他只好张开嘴,吃了这一粒水晶糕。

傅菀安期待地看着秦远霆,“好吃吗?”

秦远霆并不喜这些软糯糯又甜滋滋的糕点,但是目光触及到傅菀安的眼神,还是应了一声。

傅嘉泽对着妹妹笑了笑:“我和你秦哥哥还有话要说,你先陪着嫂嫂说话去。”

等到傅菀安走了之后,傅嘉泽邀请秦远霆去家里吃饭,而秦远霆拒绝,“等会我还有事。”

傅嘉泽看得出秦远霆并不算多喜欢自己,人与人之间的交际需要讲究缘分,他也就不强求和这位秦千户处太好的关系。

秦远霆是目送这几人离开的,夕阳的暖色余晖落在几人身上,傅菀安拉着林映雪的手蹦蹦跳跳离开,而随着她的离开,他的院子陡然清冷了下来。

晚上秦远霆在写文书的时候,耳朵旁侧仿佛还有傅菀安不停的,“秦哥哥、秦哥哥”的声音,等到抬眼去看,在眼前的只有跳跃的烛火。

秦远霆并不喜人伺候,房间内外都没有人,也不知道深秋哪儿来的虫最后擦着翅,发出了寂寥的虫鸣声,秦远霆头一遭觉得自己这里太空太寂寞了一些。

干爹的话浮在耳畔:“远霆,你既然认

下了你这个干儿子,我就把你当做亲儿子来看待,倘若是你有喜欢的人,和干爹说,就算是再高的身份,干爹也会替你谋划。

秦远霆当时拒绝了,现在夜深人静又想到了这件事。

秦远霆头一遭觉得,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娶个妻子,但随即想到了自己的隐疾,自从十几岁以后,别人那处是变大,而他的身体却还是犹如孩童大小,若是娶了妻子,确实有人给他烧水做饭,身边有了知冷暖的人,但是对那个女子也太不公平了,这辈子都无法体会鱼水之欢。

秦远霆想着,自己为什么讨厌傅嘉泽呢?除了因为傅嘉泽给干爹带来了麻烦,还是因为自己原本是想要生下孩子,好给干爹养老送终,这点自己是永远无法做到了,而傅嘉泽却顺利地成亲,想来很快就会生子。

秦远霆站在凉风里吹了一阵风,看着长廊里的灯笼被风吹得晃荡,最后转身回到了房里,吱呀一声门响,房门合拢。

/

第二天一早,傅嘉泽就要去翰林院,他起身的时候,旁边的林映雪也起身了。

傅嘉泽见着林映雪起身,对着妻子说道:“昨晚上不是说了吗?我娘还没有回来,不必早起。

林映雪昨晚上确实这样应了对方,只是她从头到尾想的就是要送傅嘉泽,笑着说道:“我平日里也习惯了早起,再也可以一起吃饭,也送送你。

林映雪快速更衣,然后一摇铃铛,飞鸢拎着水入内。

洗漱之后,林映雪亲自给傅嘉泽束发戴帽。

要去翰林院,傅嘉泽本来是有些紧张的,低头见着林映雪的手指纤纤,灵巧地整理系带,心中不由得一暖,那股子紧张的劲儿消退了不少。

“晚上不必等我,你和菀安先吃饭。傅嘉泽也想着从翰林院离开了,就尽快回来,只是今晚上要设宴,是没办法提早回来的。

“嗯。

等到简单吃了一顿早餐,林映雪把人送到了马车上。

傅嘉泽坐在马车,撩起了帘幕,一直等到见不到林映雪了,这才放下了

帘幕。

马车轻快行驶在大街上,这个时候太早,只有一些勤勉的店主正要开门,还有一些夜宿在青楼的浪荡子,晃晃悠悠准备回府。

傅嘉泽到了翰林院的门口,他整理了衣衫之后,敲了敲角门。

角门打开,傅嘉泽对着门房行礼:“我是丰城学子傅嘉泽,谨遵御令来这翰林院,还请行个方便。

傅嘉泽这话一出,那人立即就把角门完全打开,笑着说道:“

傅公子怎么来这么早,大人们上朝的上朝,剩下的人还没有来。”

傅斌是奴才之中第一人,他只需要和林院的侍者们打好了关系,好对傅嘉泽行方便之门。

门房亲自带着傅嘉泽入内,这里的位置,门房早已经布置好了。

门房还指点了他库房的位置,还有哪里的书架上有往年的答卷。

“库房的钥匙是在掌事学士的手中,你只能暂且坐一坐,等到裴掌事下了朝,得了他的许诺方可入内。”

翰林院一共两位掌事学士,一名叫做覃蕴坤,已经到告老的年龄,是正掌事,而另一个副掌事则是裴晋,也就是门房口中的裴掌事,他才是翰林院真正的主事人。

裴晋此人,他年岁三十有余,是本朝最为年轻的翰林掌事,他的父亲曾是太傅,再往上祖父也是太子太傅,如今帝王是没有选立太子,倘若是定下太子,他定然是可以得一个太子太傅的名头。

因为裴晋此人的来历和才学,诸位皇子都对这位裴掌事敬重,也有拉拢之意。

傅嘉泽到了位置坐下,而这门房体贴得很,给他准备了笔墨纸砚之物。

傅嘉泽本来也就带了书,此时燃灯静静看书。

傅嘉泽看书的时候,向来是入神很快的,等到听到了动静,就往窗外看去,此时天边一丝迤逦的红色缓缓散开,角门再次打开,有翰林进来了。

傅嘉泽合拢了书卷,等着那位翰林入内。

那人见到了傅嘉泽倒也没惊,门房在开门的时候,就一溜烟介绍了傅嘉泽的身份。

此时傅嘉泽对着莫翰林行礼,莫翰林在上一界的科举之中,放榜乃是丙榜最后一名,是靠着家里的关系进入的翰林院,他被家人叮嘱勤勉,与人和善,此时对着傅嘉泽也是和善,“傅公子的文章做得很好,那次皇后娘娘出的题目很难,我还试着自己破题,等到见到了傅公子的文章,便觉得难怪自己只得了最后一名。”

“莫翰林谦虚了,小子恰巧在进宫之前,读得正是这一节。”

两人寒暄了一阵,莫翰林就表示自己要擦桌,而傅嘉泽想要帮忙,得到了对方的摆手拒绝。

“傅公子不必如此,你坐着看书就是。”

傅嘉泽因为本就不是翰林,若是桌子上有什么公文,他看到了也是不妥,故而没强求。

莫翰林出现之后,不到一刻钟,就三三两两又来了其他翰林。

不少人本来正在说说笑笑,见到了傅嘉泽霎时间就停下了说笑。

傅嘉泽神色如常,对着来者一一上

前行礼,不过只有少数人对他笑笑,大部分人都是不搭理他的。

渐渐除了上朝的掌事,其余人都全了,坐在位置上开始做活,傅嘉泽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能够感觉到总是有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低头只当做不知。

书却是彻底看不下去了。

傅嘉泽干脆只是打开书,佯装看书。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一人,那人上前抽了傅嘉泽手中的书:“九千岁的亲戚就是不一样,这尚未有功名在身,就可以入这翰林院了。知道的人晓得我们这

里是翰林院,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们这里是锦衣卫衙门!连看书都不专心,为什么要来我们翰林院,这里不欢迎你,你应当速速离开!”

“我们这里是翰林院,我以为这是明了之事。”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还有张翰林,什么欢迎不欢迎,我倒是不知翰林院什么时候不应圣旨了?丰城傅嘉泽到翰林院是遵循万岁爷的旨意。”

“覃掌事、裴掌事。”诸位翰林对着裴晋行礼。

这两人是刚刚下朝的,都着正三品的火红官服,胸前的飞鸟栩栩如生,只是覃掌事胸前的补子都有些旧了,而裴晋的补子更为簇新,绣纹也更精致一些。

覃蕴坤看着傅嘉泽:“这就是丰城学子傅嘉泽?”

傅嘉泽:“是,学生见过覃掌事。”

“真是个俊秀的后生,可有婚配?”覃蕴坤饶有兴致地问道。

“回大人的话,学生已经完婚。”

覃蕴坤开玩笑说道:“可惜了,不然还可以替你做媒,你能写出那样的文章,我当时就觉得文如其人,应当是个俊秀的小伙子,没想到比我们的探花郎还要俊秀。”

他已经年近七十,年轻的时候,他也是清流的中流砥柱,而经历的事情多了,气反而更加平和,眼中的世界也再是黑白分明,多了许多的中间灰色地带。

覃蕴坤可以就事论事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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