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旻枝面朝幽静宽敞的走廊,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开门的动静,那头楼梯间的感应灯亮了几盏。
影影绰绰,意境深远的黯淡,像缄默的海面。
她神思恍然,伫立良久,直到灯光熄灭,才如梦初醒。
第二天,赵旻枝起了个大早,请莲姨转告,她还要去秋桂巷看望姑姑,下午要去杂志社报道,下次再回西岛陪伴伯父伯母。
那块怀表也一并给了莲姨,托她转交给陈月柏。
莲姨问:“阿柏昨晚上没找你吗?”
赵旻枝眼神一诧,心被蓦然攥紧,微怔几秒后,垂眸摇头道:“没有,什么时候的事?”
“你刚上楼没一会儿。”莲姨小心收好怀表,“我会转交给他的。”
赵旻枝微笑点头,朝外走时,步伐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闷。
她想,陈月柏并没有敲响卧室门。如此看来,一别数年,他对自己连最基本的客套都不愿意了。
这足以见得当年在澳洲说的那一席话,伤得他有多深。
姑姑一家六口住秋桂巷,裁缝铺既是店又是家。
家里老人身体硬朗,表哥高帆如今跑货车生意,多少能帮家里分担负担。表妹高荟在读高一,因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被捧着长大,赵旻枝能看出,高荟的性子有些叛逆。
赵秀清将给全家老小的礼物放下,还没跟赵旻枝叙上几分钟,两位老人就热络地让她进里面去。赵秀清无奈笑笑,手上的针线活没法停,到底也算是长辈们,便让她去和他们坐坐。
一见着赵旻枝,高家的爷爷奶奶跟多年没见亲孙女似的,握住她的手直夸又漂亮又有出息。
沙发只这么点儿地方,逼仄得让她不自在。
“你现在就你姑姑一个亲人,有空就多来走动走动,把这当作你的家。”
相似的话语,记忆如齿轮开始运转。
无论是金碧辉煌的西岛庭居,还是拥挤狭隘的秋桂巷子,都不会是她的家。
属于她的小家,在十五岁的夏天就没了。
记忆太苦,赵旻枝的眼底蔓延开一抹悲伤,略显敷衍地微笑点头。
家不家都是幌子。谁不知道她背后有家财万贯的陈家?只要能攀上她,跟陈家就算沾了光。
“奶奶!肖家婆叫你打牌,你去不去?”高荟的呼唤打断了高老太的滔滔不绝。
高老太置若罔闻,招手叫高荟过来,展览似的将她往赵旻枝面前推,堆着笑脸,又开始喋喋不休。
早年丧母,后又丧父,被豪门收养,留学海外多年。在高荟看来,表姐赵旻枝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都能写成一本传奇小说。
高老太的话也好理解,让高荟和表姐多亲近亲近,还让她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
高荟不耐烦:“你就别操心了!”
赵旻枝忽然有点羡慕表妹,她身上那股十五六岁的鲜活劲儿,也是自己曾拥有的,但自己那份却似高纬度的夏一般短暂,自那之后的便是如漫长极夜的隐忍压抑。
“你这孩子,我是为你好呢。”
高老太爷附和:“是啊,你奶奶是为你好,让你多学学你表姐。”
高荟浑身反骨,直言不讳:“是为你们跟表姐攀关系好吧。”
“你……”
担心高荟跟她爷爷奶奶闹起来,赵旻枝打圆场说她是小孩子,在家里说话直,随后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她。
出门送赵旻枝的是赵秀清。
她能猜到公公婆婆会说什么,右手搭在赵旻枝的肩头,劝慰说:“那些话你左耳进右耳出就好,别想太多,跟你无关的不需要你来负担。”
“嗯,我知道。”赵旻枝覆上赵秀清的手,轻轻摩挲几下。
岁月的操劳在姑姑手上留下深如沟壑的痕纹。
她满眼心疼。
“姑姑,我从陈家搬出来了。”抢在赵秀清询问前,她继续道,“不是陈家人要我搬走的,是我自己决定一个人住。回国前就已经办妥了。”
“陈家人有说什么吗?”
赵旻枝摇摇头。
“搬出来也好。你原本的性子,就不适合待在那种有拘束的地方。”说到此处,赵秀清面露愧色。
无论当年怎么选,赵旻枝都是同样寄人篱下的境地,但与其住在秋桂巷,挤在这遭人白眼、见钱眼开的地方,不如去钟鸣鼎食、稳妥体面的陈家,至少在明面上,她会好过些。
她眸光微闪,手指慢慢合拢,垂眼轻描淡写道:“都过去了。”
气氛陷入默然。
几秒后,赵秀清岔开话题,露出轻快的表情,“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再过两个月就是高帆的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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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US亚洲大区总部大楼建在州澜CBD区域。这片区域在国内是数一数二,在国外也是享有盛名。短视频平台上经常有人发布汽车大赏视频,从这里行来驶过的豪车稀有系列数不胜数,令人咂舌程度俨如万国车展。还有人拍到国内当红明星也时常出没此地,更别提比比皆是的网红达人。
第一天报道的着装不宜张扬。赵旻枝穿一件米白色连衣长裙,线条垂坠有种流动的空间感,法式烟囱领自由堆叠,一对莫比乌斯环金色耳饰加以点缀。用发带将大部分的头发绑成低马尾,留下部分细密稍短的卷发。一身气质像欧洲艺术电影里的清冷女主角。
VENUS不缺年轻靓丽的职员,平时打扮都紧跟争奇斗艳的潮流风向标。赵旻枝的这身素色,倒显得独特。
今年入职的就两个人,都被安排到新媒体部的莫维丝手下。
乍一听这个名字,赵旻枝还以为上司是外国人。
见面了才知道,是个实实在在的中国人。莫维丝一头暗红卷发散在而后,活似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玛莲娜,却不苟言笑,气场强大。
从办公室出来,HR助理带她们到各自工位。
职员大厅的工位成四个一组,有隔断相隔,也算有各自的私密空间。
助理交代几句后便离开。
入职礼包和工牌都已经放在桌面。赵旻枝捻起工牌,缠绕几圈挂绳,放进手包里。
一抬头,就看见对面伸来一只手,伴随对方富有亲和力的声音:“你好赵旻枝,我叫仲瑶!”
仲瑶就是另一个新人。
赵旻枝抬手握住,同样友善道:“你好,仲瑶。”
刚见面,自来熟的仲瑶展现出话痨属性,从她为什么学传媒再到她为什么来VENUS,还悄悄抱怨面试时HR把她的名字念成“重要”。
赵旻枝扬起明媚的笑脸,夸赞说:“你的名字寓意很好啊。”
仲瑶抱着水杯趴在桌面上,鼓鼓腮帮,“我爸妈也说取名字的时候就想着‘仲瑶’谐音重要,说关于我的事情都很重要。可我觉得,要是真把什么事都看得很重要,就会很累的!诶,你的名字很特别诶,也是有什么寓意吗?”
赵旻枝心念轻微动了动,像微乎其微的风拂过枝头,却答:“没什么特别寓意。”
仲瑶没追问下去,又开始聊娱乐圈的八卦。
她们也就今天闲,能有时间闲聊这那
杂志社是五点下班。
在楼下,赵旻枝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酒红色的跑车特别抓眼,曲线锋利流畅,像团火。如果不是城管最近严打这片区域的路拍,指定围一群抗长/枪/短/炮的。
她正准备绕行。
车窗降下去,里面的男人一只手搭出来,一只手扶住墨镜,转头朝她看来,立刻摘下墨镜,喜眉笑眼。
“老同学!好久不见!”
“付从礼?”赵旻枝懵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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