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悄然走至尽头,晨光熹微。

笼罩薄雾的破晓时分,正是一个人脆弱无力、深陷梦境的时候。

男孩却被一股大力揪着衣领拽起来。

有不耐的声音强行挤进他混沌的脑海:“醒醒!喂,给我醒醒!”

男孩迷迷瞪瞪睁开眼睛,茫然看着身前一袭白衣、脸覆面具之人,哑着嗓子回答:“……怎么了吗?”

那副面具独遮上半张脸,露两只眼睛、下颌与嘴巴。其通体亦是雪白,唯用细腻的青色勾勒纹路,描摹边缘葱翠纠缠的藤蔓。

分明是文质彬彬的装饰,偏偏此人言语极不客气,凶神恶煞,于是便连带整身穿着失去了原本儒雅清隽的韵味。

“学斋可不是给你睡懒觉的地方!”

白衣人冷哼,“把你从浮金州接到这里,只是暂作休息,今天,我们就必须出发去御戾岛。”

“啊,对哦,御戾岛!”男孩一听目的地,竟也不困了,立马开始麻利地套外衣。

“……?”

白衣人见他流露欣喜的神色,一时纳罕到诞出几分无言的困惑。

他低低嘲弄,“嘶——我还第一次见有小孩这么迫不及待的,真撞鬼了。”

男孩没有听见白衣人的讽刺,这会儿,他忙于归置。

终于,将一切收拾完毕,男孩眼巴巴等着下一道指令,十足期待。

白衣人挥挥手,仅让他把包袱留下:“你先出去等着,外头有其他人替我看着你。”

“可是……”男孩不明白,为何白衣人要没收自己的包袱。

未想,白衣人根本不容半分置喙,直接吼道:“先出去等着,你耳朵聋吗?!”

男孩瑟缩一下:“……好!”

无奈,他只能推开房门,悻悻离去。

房门又咚的一声关上。

白衣人停顿片刻,随即抓起男孩的包袱,粗暴、毫不留情扯开系带,将整理好的东西撒落满地。

他细细翻拣——

衣衫、书本……反正净是些平平无常的杂物,不值一提。

“我当他这么乖是在伪装呢,结果当真一点儿心眼没有啊。”

白衣人挑出其中几本书,随手翻了翻,一边连连啧啧感叹。

总体搜查一遍后,他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地自言自语:“倒没问题。就是这些书不能带进去……丢了吧。”

白衣人甚至不愿征求男孩的意见,干脆一脚把书踹得老远。

然后,他将散乱的衣物敷衍塞作一团,重新打包。

白衣人悠悠拎起包袱,面向房门,正要向外走——

蓦地,一道阴冷厉风劈开紧锁的窗户,直扫后颈。

来者不善。

“谁?!”白衣人浑身一凛,眼疾手快起势掐诀,试图回击……

然而到底晚了那么一步。

偷袭者先发制人、一招封喉。

实力相差太大,白衣人连对方模样都没看清,顿时便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直挺挺栽倒在地。

意识消散之前,他感到脸上压盖的重量霎时一空,似面具被揭下。

白衣人颤巍巍抬起手臂,咬着牙齿艰难吐字:“你……!”

下一息,漆黑鞋底重重碾上眼窝,彻底帮他陷入永远醒不来的梦境。

……

东方既白,晨雾褪尽。

和另一个同样戴面具的白衣人待在一块儿,男孩靠着树干席地而坐,百无聊赖掰玩手指。

他不懂。

这几个接自己去御戾岛的大人,为何穿着言行奇奇怪怪?一点儿都不友善!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温柔的天道姐姐……

唉,什么时候能与她再见一面呢?

无事可做,男孩便蜷曲上身,双臂环住膝盖,把脸埋在谁都无法窥视的黑暗里。

一旁白衣人的同僚等待太久,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不是吧,人死在里面了吗?搜个东西搜得这么慢!”

闻言,男孩心虚地咬着嘴唇。

这回和娘亲大吵一架,他才会一气之下跑出来……

因而,不小心得知这些自称从御戾岛来的家伙四处寻人,寻的还是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孩童时,他灵机一动,居然认领别人的身份——于是歪打正着、成功混入。

如今,该不会被发现了什么破绽?!

打小,他就没怎么说过谎,娘亲也教导他不能说谎。

可是他太想学习法术了。

此世凡人渴求追逐天道,便仅有这唯一的方法。

所以,他只是想离天道近一点儿啊!

又忐忑半刻,房门总算吱呀一声打开。

男孩听到动静,迅速站起身来。

只见方才那白衣人拎着包袱,一切如常从容走出。

同僚大为光火:“动作真慢啊。你是在里头睡了一觉,还是差点儿死里头了?!”

白衣人将包袱丢还给男孩,弯唇对同僚冷嘲热讽:“我若真死,没叫你替我收尸算很够意思了。”

“……”同僚翻了个白眼,懒得计较,转身迈步,“得了得了,回御戾岛。”

白衣人点点头:“嗯,走吧。”

说罢,准备出发。

男孩却一直仰首,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白衣人垂眼,其眸底光斑骤灭,一瞬映衬色泽水绿,宛如一池死潭般幽深晦暗:“有事?”

“没、没有!”男孩打了个哆嗦,紧紧抱着包袱,慌忙移开视线。

与此同时,他亦松了口气,暗自庆幸。

还好,冒充之事没有被发现。

*

御剑途中,一路无话。

男孩平生第一次直抵云霄、俯瞰万景,害怕而又兴奋,两腮涨得通红,扯着白衣人的衣袖再三欲言又止。

他想问的东西太多——比如,以后自己可不可以御剑,学习法术会不会很难,同门师兄师姐好不好相处……

不过,不知为何,原先凶巴巴呼来喝去的白衣人,现在连一个字都不愿多说,眼神也变得更冷。

……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男孩犹豫许久,实在不敢主动搭话。

倒是飞在白衣人之前的那位同僚,一边领路,一边絮絮叨叨与他介绍许多:“御戾岛分上下两层,上层〈云顶〉皆是已入门的正式弟子,所以,我们会把你安置在下层的〈归岸〉。”

男孩不由好奇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够去云顶呢?”

对方沉默。

除去剑尖利刃持续排浪的破空之声,竟一时静谧得可怕。

许久,前方传来毫无起伏的轻笑,答非所问:“你先在归岸好好生活吧。”

男孩愈发茫然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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