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楞却大笑起来,解下自己的貂裘披在骆绯肩上。

“看来,长生天都觉得这身汉人衣裳太重了,该换我们草原的服饰了。”

这番机智的化解让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骆绯下意识地拢了拢还带着单于体温的裘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婚后次日,阿斯楞并没有急于圆房,而是带着骆绯参观整个王庭。他耐心地教她认草原上的各种野花,告诉她哪些可以入药,哪些有毒。

当看到一片芍药花时,骆绯终于主动开口:

“这花,中原也有。”

阿斯楞敏锐地捕捉到她情绪的波动,柔声道:

“我知道你思念故土,从今往后,每月月圆之时,我都陪你去边境,让你遥望家乡。”

他当真履行了承诺。每个满月之夜,无论政务多么繁忙,阿斯楞都会亲自陪骆绯到两国边境的山坡上。在那里,骆绯可以远远望见贺朝境内的灯火,而阿斯楞就安静地陪在一旁,从不催促。

某个月夜,骆绯望着南方突然落泪。阿斯楞没有说话,只是递上一方丝帕。帕子上绣着一枝芍药,针脚细密,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单于何必如此费心。”

骆绯声音哽咽:

“我不过是个…”

阿斯楞突然打断道:

“不过是个思念故土和孩子的母亲。”

阿斯楞接话道:

“我虽未见过那孩子,但能让你如此牵挂,必定是个好孩子。”

骆绯终于转头正视这位年轻的单于。

月光下,他的面容英俊而刚毅,眼神却异常温柔。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轻声问。

阿斯楞望向远方:

“我母亲也是被迫来到草原的,她至死都望着故乡的方向。”

他顿了顿:

“我不想让同样的遗憾,发生在你身上。”

从此,骆绯开始慢慢接受草原的生活。她学习骑射,研究草药,甚至帮助阿斯楞处理部族事务。她的聪慧和见识,很快赢得了草原人民的尊重。

一个午后,骆绯正在教部落里的孩子们认汉字,阿斯楞突然策马而来。他在马上弯腰,一把将她捞上马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纵马奔向草原深处。

马停在那片芍药花海中,阿斯楞才开口:

“贺朝来使,要我禁止你接近边境。”

骆绯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但我拒绝了。”

阿斯楞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仰头看着她:

“我斛律阿斯楞的妻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伸出手,掌心是一枚狼牙项链:

“这是我父亲的遗物。现在我给你戴上。”

骆绯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他眼中的真诚与坚定,终于缓缓点头。

狼牙项链落在她胸前时,远处传来牧人的歌声。

阿斯楞站起身,用草原语高声和了一句,然后对骆绯笑道:

“他们在唱,月亮之花终于为怀朔绽放。”

骆绯没有回答,但她的手,第一次主动握住了阿斯楞的手。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那片开满芍药的边境线。在那里,两个曾经平行的命运,终于开始交织在一起。

怀朔部的夜晚总是格外宁静,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狼嚎与牧羊犬的吠声打破这片沉寂。骆绯站在王帐外,望着天边那轮将圆的月亮,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狼牙项链。

这是她在草原度过的第三个秋天。

帐内,阿斯楞正在批阅各部送来的文书。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跃,衬得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此刻格外专注。

骆绯悄悄回头望去,不禁想起这三年来这个男子给予她的尊重与温暖。

他从未强迫过她,即使大婚那夜,当骆绯蜷在毡毯中瑟瑟发抖时,阿斯楞只是轻轻为她盖好貂裘,自己则在一旁的矮榻上和衣而卧。

三年来,他们同帐而眠,却始终以礼相待。

“阏氏又在看月亮了?”

阿斯楞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将一件温暖的狐裘披在她肩上。

骆绯微微颔首:

“快要月圆了。”

每月月圆之时,阿斯楞都会陪她去边境眺望故乡,这三年来从未间断。

阿斯楞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南方,忽然道:

“阏氏可知道,为何我总在月圆之夜陪你去边境?”

骆绯摇头。

“因为我母亲说过,月圆之时,思念能传得最远。”

阿斯楞的声音很轻:

“她临终前,还望着月亮说,故乡的月亮应该也是这么圆。”

骆绯的心猛地一颤。

这是阿斯楞第一次如此详细地提起他的母亲。

次日,部落里来了中原的商队。骆绯在巡视集市时,偶然听到几个商人在议论夏州的新任节度使,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少年侯爷。

“听说承恩侯姓阎,是那个叛将阎垣的儿子。”

商人的话飘进耳中,骆绯手中的牛皮水袋砰然落地。

她的儿子已经十一岁了,他还好好活着。

当晚,骆绯彻夜未眠。

她躺在毡毯上,睁眼看着帐顶,耳边反复回响着商人的话语。将离才十一岁,就要在虎狼环伺的朝堂中挣扎求存吗,他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有危险?

黑暗中,她感觉到阿斯楞起身点了灯。

“阏氏可是有心事?”

他温声问道,递来一碗温热的马奶。

骆绯终于忍不住,将这些年的牵挂与担忧尽数道出。说到最后,她已是泪流满面:

“他还那么小,就要独自面对那些豺狼虎豹…我…”

阿斯楞沉默地听着,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安抚一匹受惊的马匹。

良久,他忽然起身穿衣:

“我出去走走。”

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夜。

黎明时分,阿斯楞带着一身寒露回到帐中。他的眼中布满血丝,显然彻夜未眠。在骆绯惊讶的目光中,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凉的手。

“我想了整整一夜。”

他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异常坚定:

“我送你回去。”

骆绯愕然:

“单于说什么?”

阿斯楞重复着,语气坚定:

“我送你回夏州,回到你儿子身边。”

“我会亲自带队护送,以怀朔单于的身份正式访问贺朝。届时你可以借机留下,中原皇帝不敢对我怎么样。”

骆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到将离身边,这是她这三年来日夜期盼的事。

“那你呢?”

她轻声问:

“你怎么办?”

阿斯楞笑了笑,笑容却有些苦涩:

“我是单于,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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