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石头硌着背脊,粗砂不断蹭过口鼻。

景回抱着陆颂渊的腰腹,两人不知滚了多少圈,直到景回腰侧撞到一个坚硬之物,才停了下来。

“嘶——”

腰部的巨痛让景回眼前一黑,她倒吸了几口凉气,缓了许久才发现二人正斜着躺在一个坡上。

陆颂渊整个人都压在景回身.上,将她堵在大地和树中间,堵得密不透风。

景回枕着野草堆躺了了许久,待一只手稍微能活动了,推了推身上的陆颂渊。

她快要被压死了!

“陆颂渊,你醒醒!”

一连叫了几声,陆颂渊都没有动静。

血腥味又萦绕在鼻间,景回心头一跳,强行将陆颂渊推开一点,单手抱着他的头使劲晃了晃,“陆颂渊,你别睡啊!”

陆颂渊还是不言,景回用力抽出另一只手,捏着陆颂渊的下巴,试探他的鼻息。

虽缓,但有。

景回霎时松了口气。

她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索性就着这个姿势不动了。

周围的漆黑逐渐蔓延,唯有透过树枝点点月光落在景回眼中,她耳边安静的只有风动。

幼时记忆忽然浮现在眼前,一股莫名的恐惧攀上景回心头,死死笼罩住她。

她胸膛猝然开始急促起伏,眼泪不受控的滑落在鬓边,手也不自觉开始发抖。

夜里的深山有吃人的人……

有龇牙咧嘴的猛兽……

有血……

景回颤抖地抱住陆颂渊的腰身,牙齿咬住他肩膀的布料,拼命瞪着双眼。

不怕,不要怕。

不是她一个人。

意识逐渐失去,景回的眼睛开始打架,眼皮张张合合不受控制,就在她想是要睡着还是要昏过去之时,一只大手抚上她的头。

她猛得抖了下身子。

“殿下。”

陆颂渊的声音响在耳边。

意识骤然回笼,这只大手莫名给了景回很大的安全感,她用力勒住陆颂渊的腰身,连忙应声。

“嗯,嗯。”

陆颂渊唤了她一声后,便不再说话,只有比方才粗重许多的呼吸,让景回知道他醒着。

二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半晌后,景回牙齿松开陆颂渊的衣料,问道:“你的伤口如何了?”

陆颂渊头动了下,“不知,死不了。”

这是什么话!

景回登时想揍他。

她动了动身子,猛然感觉到腰侧有一丝湿意。

“陆颂渊。”

景回边叫着陆颂渊的名字,边伸手向下摸去。

陆颂渊应她,“嗯。”

不是错觉,是真的湿的。

借着月光,景回看见了手上的血。

她再次伸手向下,这次确是摸在陆颂渊身上。

摸索片刻,景回在陆颂渊肋骨上摸上到了一处还流着血的伤口。

不能再这般躺下去了。

“陆颂渊。”

景回唤陆颂渊的名字打气,“你身上有伤,起来让我看看。”

“嗯。”

应过她后,陆颂渊稍微撑起了些身子,“好。”

几次深呼吸后,景回用力推着陆颂渊倒去一旁。

“呼——”

二人并肩躺了会后,景回上下摸了摸身上疼的过分的地方,见没有伤口,才缓缓坐起身。

方才拦住二人继续往下滚的是一颗拦腰斩断却粗壮的枯树,景回扶着枯树,向下看了一眼,不过三丈便到了坡底。

坡底都是尖锐的枯树枝,方才若是滚下去,不被扎死也会毁容。

她长长松了口气,拍了拍枯树说道:“多谢你了。”

枯树不会回答她,倒是身后的陆颂渊用胸腔笑了一声。

景回起初以为听错了,转过头去看见陆颂渊来不及放下的唇角,脸一热,拍了他一巴掌。

景回高高扬起手,顾念他的伤口,又轻落在他肩上。

拍了一下说道:“笑鬼!滚下这山坡很好吗!”

陆颂渊行军多年,在尸山血海里都不知睡过多少次,最是不惧这种环境。

相反,他在这种环境中还有一丝莫名的安心。

他好整以暇,“嗯,这林中说不定还真有鬼。”

话落,景回表情凝固地僵住了身子。

她虚张声势,大声道:“你胡说八道!”

陆颂渊轻笑了声,不知是不是吓得,她眼中泛起潮湿,淹没了眼中的星点。

在景回黑脸之前,陆颂渊说道:“劳烦殿下,看看我身上的伤口如何了。”

那群人下手没轻没重,一刀下去正捅在他刚愈合的旧伤上,倒是不会危及性命,但疼得厉害。

景回瞪了他一眼,平复着呼吸,慢慢往陆颂渊那边挪了挪,跪坐在他腰侧。

借着微光,景回看清了伤口所在。

她左右找着,没有趁手的工具撕开陆颂渊的衣服。

“我胸口有匕首,殿下用那个。”

陆颂渊看出景回的心思,说道。

景回看了他一眼,伸手摸向他胸口。

陆颂渊今日穿的衣裳单薄,景回手摸上去都能感觉到他腹上的隆结。

一寸寸挪到胸口,手下胸膛起伏愈发快,景回皱皱眉,拉开陆颂渊的胸口,伸手进去拿匕首。

挨到他胸膛的那一瞬,景回不禁惊呼,“你好烫!”

陆颂渊吐出一口气,景回再摸下去他就不是烫了,就快烧起来了。

一股烦躁爬上心头,陆颂渊咬牙说道:“殿下是在诚心折磨人吗?”

他在说什么屁话。

景回懒得与此人计较,她麻利地握住匕首抽出来。

为了看清伤口,景回换了个姿势,坐在陆颂渊身边,俯身凑近他的伤口,用刀子小心划开衣裳布料,将他的伤口裸露出来。

“如何?”

陆颂渊腰侧疼得有些麻木,他偏头看着景回认真的侧脸问道。

伤口从腰侧一路向上划开到肋骨间,伤得极深,皮肉向两边翻开,没了衣料的阻挡,血珠汇成一股小血流,顺着陆颂渊的腰侧一路流到景回的裙摆上。

景回倒吸一口凉气,血腥味充满了鼻间,她稍微直起身说道:“伤口很深,需得马上止血。”

她说的严重,陆颂渊虽是看不见,但心中有数,以往在战场比这个还重的伤都受过也没死,除了有点疼。

“无事,随意包扎一下即可。”

景回幼时曾跟着慧孝皇后学过些医术,虽只是懂得皮毛,但也够用了。

单纯的包扎是能短暂止血,但若一整夜都待在这,陆颂渊就不会好受了。

景回抬头向上看去,正思索她扶着陆颂渊上去有几成把握,上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一些叫喊声。

“脚印在这边!”

是那群人追上来了。

景回快速盖住陆颂渊的伤口,伸手拿过一边的干草盖在他脸上,看见他不耐烦的表情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把身上显眼的披风脱下扔去一旁盖住后,趴在了他身边,隐于黑夜中。

脚步声在不远处不停徘徊,有几声似是向着这边来了,景回心中紧张,抓着陆颂渊肩膀的手也用力了些。

陆颂渊偏头看了她一眼。

“在那边!”

忽然有一人指着远处的位置,说道:“跟我追!”

“是!”

众人脚步声渐去,二人趴在原地等了会儿,见那群人确实走远了,景回才缓缓坐起身。

这般被人追杀的感觉实在是……

别让她知道这群人是谁派来的!

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陆颂渊艰难抬手把扎人的干草推去一旁,眼神昏暗地看着景回。

景回笑了下,拍了拍他的碎屑,嘲笑道:“你还挺难伺候。”

说罢,景回转头向四处看去。

他们滚落之处应当是深山之下的一座小山的山坡,若是景回没记错,这座小山四季都长着许多珍奇草药,普通止血的草药应当是随处可见。

果不其然,景回看见在距离坡底不远处长着一片止血草。

“陆颂渊。”

今夜一直听景回唤他的名字,陆颂渊转头看着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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