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巨响,玄铁铸就的重门轰然洞开,寒芒破空之处,裂出狰狞缺口。

逢雨玄色掩身,头戴银面,于黑夜中忽而闪现。

他裹挟着夜雾疾掠而至,逆着月光一个跃身,从那破口处跃入房中。

随之,万影遮月,连带着他身后的最后一缕天光尽数吞噬。

心无他物,目光扫过,一眼便看见血池中的一头霜白,脚步因此猛得一顿。

“先……生?”

逢雨双眸瞬间染红,怒不可遏一把摘了银面,慌张却又带着踉跄往柳思生身前靠去。

长剑出鞘寒光一闪,锁链应声而断。

柳思生意识全无,随着这一动作,身形不稳,摇摇晃晃往下倒。

好在逢雨眼疾手快,抬手之际顺势将他托住,小心翼翼扶着他让他靠入自己怀中。

那利刃陷入皮肉,直直插在柳思生心口上,似要将他吞噬,那脖颈也带着厚厚的铁链,同手腕一样,皆被磨得血肉外翻。

他嘴唇惨白,双目紧闭,昔日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泛着青灰,呼吸若游丝,进少呼多。

逢雨跪在血池中,拿着钥匙的手指哆嗦的不成样子。

他替柳思生解下脖子上和手腕处的束缚,但留着那利刃不敢轻易拔出,只得动作轻柔的拥着他那冰冷的躯体入怀。

“先生?先生?您别睡,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小雨啊!”逢雨轻轻晃动着怀中气息微弱的柳思生,而后将脸颊紧贴他的银发,喉间溢出破碎哽咽,“是小雨来迟了……先生,小雨这就带你走,小雨带你去找王爷,先生您可千万不能睡下去……”

话音未落,逢雨便拖着自己那早已发软的双腿将柳思生稳稳横抱起来。

他带着柳思生趟过那骇人的血水,一步一步往月光下走去。

可月光下仍然是那不断的厮杀。

黑影与月撞出满天红艳,高墙之上,万箭齐发,落雨渗入骨髓。

惨叫,嘶喊,在这无上皇权之下震破天地。

这场属于黑夜的癫狂,终究会被晨曦掩埋。

当第一缕朝阳投向琉璃瓦当,红墙巍峨,不留痕迹,寂静无声。

逢雨一手扶着高墙,一手进搂柳思生,一步一个血脚印,踏出了玄武门。

而他身后,是无数影杀暴露在初日之下,被刺眼的暖阳灼烧殆尽。

逢雨他身后插满箭矢,随着衣衫浸染,深了那玄色。

终是力竭,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却还紧紧护着怀里的人儿。

“先生……”逢雨靠墙滑下身子,抬起沾满鲜血的指尖,想去触碰柳思生的脸颊,却在咫尺处停留。

不愿弄脏那高洁的明月。

一滴血泪滑落,逢雨就这么静静望着柳思生,一刻都不愿移开双目。

“我恐怕……不能再见到先生了……”逢雨扯着嘴角,脸上挂上苦笑,收回手,转而微微弯腰,嘴唇小心又渴求般的悬在了柳思生面颊之上。

也是未能落下这未敢奢想的一吻。

“先生,小雨……其实一直爱慕先生……很恶心吧……但小雨……也只能到此为止了。”逢雨偏头,将脸颊贴上了柳思生的额头,喃喃道,“若没有先生,小雨活不下去,您还记得吗?您初见小雨的日子?”

怀中人不语,逢雨接着说:“不记得没关系,小雨记得便好。”

“影杀见不得光,是您带小雨到了阳光之下……但我可能又要回那不见天日的黑暗中了……”

“先生……您会一直在光下……无论在哪……小雨都是先生的影子……不会变的……”

“先生……小雨怕黑……抱抱……小雨……”

“……”

“这孩子长得丑,听说是家里走水,全家都死了,就他一个人被邻里的给抱了出来,烧到了脸,卖着都不好卖。”

笼子里,一个五六岁的少年蜷缩在角落,丑陋的脸庞也是在众多孩子中特立独行,能被人一眼瞧见。

柳思生一身白衣立于雨中,广袖虽被泥浆染出灰痕,周身却似笼着层温润光晕。

白玉无瑕,只是点点泥泞。

大雨冲刷着少年的身子,听闻声音,抬眼透过缝隙望去。

他没见过如此干净的人,只是一眼,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柳思生手执一柄素白油纸伞,乌发被雨水浸得微卷,泼墨如仙。

只是与其外表不不符,他竟冒着大雨,跟那人伢子讨价还价:“行了行了,我全要,一个也不落,你呀也就别说什么好的坏的了,况且你看我都花这么多银子了,你这马车倒不如也直接送我,让我有个家伙拉这些孩子不是?”

“咦,我这马车能送,但我马可是好马,不行不行,这你得加钱。”人伢子身着蓑衣,稍稍退了一步,摆手言,许是想再捞点油水。

柳思生轻笑一声,再圆滑些许道:“您看这天,大雨也不知何时能停,您不给我马我这也拉不走马车啊?这样吧,我再加仨数,不过这缘你可是结不成了。”

人伢子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见钱眼开,听见再加仨数,麻溜将手中缰绳递了出去。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也亏得你都要,你要是单要一个我可是不送这情,不过小哥,看你这正正当当的模样,你买那么多孩子做甚?女娃娃倒是能转手花楼挣回来点,这男的……你光卖仆可卖不回本钱呦?”

柳思生腾开一只手接过缰绳,稍微有些不耐烦搭话:“这个您啊,不用操心,我认识有人,路子多着呢。”

“呦,看不出来还是个行家啊,小哥你年纪轻轻就这般娴熟,将来这可是能挣大钱。”人伢子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往他身边靠了靠,“那什么,要不我退你那仨数,你把你那路子也介绍给兄弟我呗?”

话语间,柳思生都已经爬上了马车,紧接着便是对他毫不留情的嘲讽:“您?算了吧,我的生意可是在华京,你这种货色去了怕不是会没命!”

“唉你……”

“驾!”

不多费口舌,马鞭便高高扬起。

车轮碾过泥泞的瞬间,那张嬉笑的面容骤变。

该死的人伢子,早晚有一天会你们这种人会受到天罚。

活该去死!

去华京的路很远,雨霁后的苍穹交替着日升月落。

少年就这般倚在斑驳铁笼里,望着荒寂山林在朝辉中化作鳞次栉比的层层楼阁。

柳思生刚到城郊,就赶忙下了马车,未掸去衣摆尘土,便直奔热气蒸腾的包子铺。

好几笼包子被孩子们争抢一空,唯有那少年还是默默蜷缩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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