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自许正在甬道口值班,一个高一学妹递给她一张从楼道里捡到的学生卡,正是周时漾的。
预备铃正好打响,他把卡片夹在手指间,打算去五班还给她。
周时漾不在,姚筱瑜说她在楼梯间接电话,陆自许把学生卡递给了姚筱瑜,打算回班,正巧遇到打完电话回班的周时漾。
她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掉,哽咽出声。
“陆自许,陈奶奶去世了。”
她的电话是第二次去养老院看陈奶奶的时候留下的,小老太太没有亲人在世,会时不时给周时漾打电话关心她顺便聊会儿天,一来二去奶孙俩处成了亲人。
只是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今天便不在人世了,这个事实周时漾根本接受不了。
她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差,陆自许陪她请好假,两人打车赶到养老院,却只来得及整理陈奶奶的遗物。
院长交给她一封遗书,上面有陈奶奶的遗嘱和托付,所有遗产都归周时漾所有,唯一愿望就是把骨灰洒进大海。
周时漾和陆自许赶到火化场的时候所有程序已经走完了,她们认领了骨灰盒,周时漾抱着它跌坐在地上,差点哭晕过去。
一米六几的小老太婆此刻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前尘往事尽数消散,只余一抔黄土。
“陈奶奶是在睡梦中走的。”院长安慰她,“别哭了孩子,小心身子。”
陈奶奶留下的遗产周时漾分了一半给养老院,另一半捐给了贫困山区的学校。
两人去部门申请了海葬手续,连夜买票去了海边。
周时漾坐在游轮上,抱着空荡荡只剩下几抹灰的骨灰盒,神情呆滞。
她已经哭不出来了,眼睛只剩下胀疼。
陆自许担心她的状态,一直紧紧抓着周时漾手腕。
周时漾盯着湍急的海水发呆,“你说,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陆自许沉默一瞬,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轻声回答,“是几个瞬间吧。”
在回程的路上,天空开始飘起小雨。
新年的第一场春雨昭示着一次新机的复生,却也宣告着一条生命的消逝。
她被迫承认一个又一个事实。
这天夜里,周时漾发起了高烧,这场病来势汹汹,仿佛在体内积攒已久,要一次烧个回本。
她给陆自许打电话的时候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强撑着精神打碎了床头柜上的杯子。
陆自许握着手机冲下楼破门而入,等她打车把周时漾送进急诊才发现拖鞋穿反了。
于是周时漾又续了一周的病假,陆自许学校医院来回折返,白佳怡经常捎来妈妈炖的补汤,姚筱瑜每天背着一书包卷子到周时漾病床前卸货,姐弟俩轮流倒班记笔记,姚齐那飞上天的字都安分了不少。
高二下学期正是赶课的时候,每天的背诵纸条和卷子雪花纷飞,短短一周就摞了八公分高。
周时漾左手打点滴右手在撑起的小桌板上写卷子,平时最讨厌的作业填充了她的大部分时间,让她无暇再去回忆那些痛苦时刻。
出院那天周时漾没通知任何人,收拾好东西回到楼上,窝在床上迷迷糊糊躺了一天。
窗帘紧拉,屋里没有一点光亮,分不清白昼黑夜。
她像是终于感受到了饥饿,套好棉袄穿着棉拖,连头发都没整理,扣着帽子下楼吃饭。
好在并不算太晚,路边还有出摊的小贩,她买了份烤冷面,边走边吃,冷风顺着脚脖子往衣服里钻。
她才想起来自己又忘了穿袜子。
突然脚后跟一暖,一只脏兮兮的三花小奶猫蹭着她的脚脖子喵喵撒娇。
周时漾蹲下,把塑料袋铺在地上,烤冷面里的火腿鸡蛋被她挑出来放在上面。
小奶猫嗅了嗅,踩着袋子乌泱乌泱吃了起来。
周时漾左手拖着烤冷面,右手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它的头顶,“你是哪来的?”
小贩接话,“这是小区里的野猫,前两天猫妈妈被车撞死了。”
周时漾心口传来钝痛。因为各种事情的充斥,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喂过小区的流浪猫了。
她整个手掌能覆盖住小奶猫的大部分身体,小家伙看着不算瘦,但都是长毛的功劳,实际上没几两肉。
小三花吃完后蹭着周时漾的手掌撒娇,滴溜溜围着她转。
周时漾决定把自主权交给它自己,“你要是想跟我回家就跟着我好不好?”
小猫像是能听懂人话,一路上紧跟周时漾,她也会特意放慢脚步等着它跟上来。
就这样,周时漾空荡荡毫无人气的房间充满了毛茸茸的痕迹。
衣角的猫毛,偶尔散落在各地的猫粮,沙发把手上踩奶留下的爪印……
六人小分队得知此事后在宠物店买了很多罐头和玩具作为上门礼来光明正大撸猫。
她们给小奶猫想了很多名字,一个个试叫它都没有反应,周时漾脑海里突然浮现两个字,尝试叫它,“耳东?”
小奶猫终于有了反应,顺着拐朝她跑来。
周时漾突然崩溃,抱着它开始痛哭。
肩膀随着身体浮动,声音因为抽噎断断续续,“你是……陈奶奶找来陪、陪我的吗?”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周时漾为什么给它起名“耳东”。
白佳怡抽了几张纸递给她,小奶猫的毛发都被她哭湿。
姚筱瑜给她顺了顺背,长叹一声,“这就是缘分吧。”
有些伤痛可以交给时间,无处安放的思念也需要一个容器来存放。
缘分就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夹杂着无数的情感和寄托,也根本无法找到合理的理由来解释。
因为无解,舍不得失去仅剩的一丝丝关联,所以命名为缘。
周一周时漾复学,杨荷问了下她的状况,嘱咐她放学后一定要在办公室等她。
这周又轮到了周时漾来广播,她完全把这件事忘死了。
今早白佳怡把记录本交给她,她整个人都懵了。
白佳怡给她吃了安心剂,“我都帮你写好了,按照上面读就行。”
周时漾翻了翻,一把搂住她,“佳怡,爱死你了。”
白佳怡轻拍她的后背,“好啦,快去吧。”
大课间运动员进行曲奏响,同学们磨磨蹭蹭地挪到空旷的广场前排好队等待升国旗。随着国歌的伴奏眼睛跟随着国旗移动,义勇军进行曲到达了尾声,广播中熟悉的音调响起,“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1905班周时漾……”
陆自许的目光朝广播室看去,隐约能辨出周时漾梳成马尾的黑发和圆润的后脑勺,看不真切。
周时漾恢复的还算快,她生病住院的那一周每天陆自许都在提心吊胆。
陈奶奶的去世对她打击很大,她每天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基本没怎么吃东西,肉眼可见地消瘦了很多。她开始变得多觉,每天清醒的时间很少,像是进入了一场漫长的冬眠。陆自许和她对话分享学校的日常时她的眼神空洞,对那些趣事开始变得淡漠,仿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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