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的天,她也不穿斗篷,就穿着一件单衣,抖着唇看向她们,满眼羡慕。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阿娇几乎以为白日撞鬼,正要尖叫,就听见身后追上来的宫女们无奈叹气道:“绵阳公主,您怎么在这儿呐?”

那“绵羊公主”被吓了一跳,咩咩地说道:“我……我来这儿……晒太阳。宫里头没,没有,没……”

大宫女蹙眉,高声问道:“你说什么!”

绵羊公主更害怕了,浑身抖如筛糠,泪如雨下:“煤……”

阿娇是个外人,不好对皇帝的家事说什么,只能往楚服的脖颈里钻了钻,当缩头乌龟。

她的动作像是撒娇,可却一点也不含糊,唇直接贴上了楚服的后颈。

楚服的后背几乎立即僵直了,拖着她的手也不自觉用力,力道像是要把人生生掐出青紫的痕迹。

阿娇有些吃痛地哼了一声,楚服像是想起了自己奴才的身份,立即松了力道,甚至还把人往上抬了抬,任劳任怨。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几个十分壮实的嬷嬷,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绵羊公主:“殿下,你明日边要去和亲了,现在和我们置什么气呢?皇上吩咐的事情我们还没交代完,你也不穿外套就这样跑出来了……”

绵阳公主是七王叛乱中,胶东国的嫡长女。

七国之乱被平定,她们这一干“罪人子女”,也全都进了宗人府,听凭发落。

就在汉军主力被七王的联军绊住之时,匈奴趁京城动荡,毁和亲盟约,再度来犯。

皇帝坚信攘外必先安内,又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

于是等平定七王之后,立即命人从宗人府挑出和亲人选。

“身体最皮实”、也“最会说话”的胶东女儿就这样当选,被封为绵阳公主。

她没有下宗人府,反倒一到京城,就以“公主”的身份立即接来宫里,住在最好的公主殿,好吃好喝养了几天,接下赴漠北和亲的圣旨。

在她之前,前去和亲的汉室宗室女不计其数。人们甚至连她们的名字都不记得。

生为宗室女,享受皇恩浩荡,是福气。

不被折辱,而是被封了个公主,送去和亲,为汉室与汉朝子民挣得安宁,这也是福气。

这些她全都知道。

可是接下圣旨那一晚,她还是抬头看着残缺不全的月亮,问道:“为什么是我呢?”

绵羊公主也知道以后再也不能见到自己的亲人了,本来已经准备坦荡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皇帝派来了教匈奴语的嬷嬷,还要她们好好照顾。

心高气傲,不是求和的做派,更不是一个和亲公主该有的做派。

于是宫里的嬷嬷们专戳她“马上就要见不到父母”“去了匈奴可就要一女侍多夫”的痛处。

再灌上“以后也是对汉朝有所贡献,不是白白死了,陛下念着你的功劳,不会苛待你父母”的迷魂汤,把原本还有些心气的公主的傲骨踩碎了,搅和成稀泥让她自己喝。

公主实在忍不了了,加上屋里没有燃着炉子,冷的要命,就站在亭子上想要往下跳。

可又怕自己死了,自己的娘亲更没法活了,只能站在这里发呆。

嬷嬷们生怕她真的想不开了,要轻生,给她裹上厚斗篷,好说歹说,让她坐下来了,还给她塞了个手炉,让她在亭子里好生坐着。

绵阳公主一边哭,还不忘了一边招手朝着阿娇咩咩:“那边的妹妹也别站着了,来这边坐着,陪我说说话儿吧。”

嬷嬷们不敢言语,看着这没规没矩的“外人”从一个丫头后背上一跃而下,哒哒哒跑到绵阳公主的身边,一屁股坐下:“姐姐,漠北离长安,是不是很远。”

周围一圈宫女大骇,生怕她又勾起了这个公主的苦痛。

可绵阳公主渐渐收住了哭声,稳下自己的声音,答道:“很远。”

“那你往后还回来吗?”

“回不来的,往后就在那边住着了。”

“哦——”阿娇拖长了嗓音,忽然伸手一指楚服,笑道:“她是我们家从漠北买回来的,等我们放她出府了,就叫她回家去看你,跟你说说话儿。”

公主看着她,嘴角抽动几下,最后居然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好。”

她说。

有人还在家乡惦念着,是不是死后也能魂归故土?

往后即便无法归骨,羁魂兴许也能幸复乡里。

半晌,有太后宫的宫女出来寻,要小姐回去准备晚宴。

阿娇站起来拍了拍灰:“姐姐,我要走啦。”

“等等,”绵羊公主期期艾艾拉住她,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荷包,咩咩地递到她的手上,“等个三四十年,帮我把这荷包埋在长安好吗?或者现在埋了也可以……埋在开了花的地方。”

当做我的遗物冢。

阿娇有些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

“我不回来啦,”她扬起一个笑脸,“所以只能拜托你帮我找个家了。”

回去的路上,阿娇喊起累来,加上为了保住陈阿娇这金贵万分的鞋子,又是楚服任劳任怨把人背回去的。

阿娇把玩着那绵阳公主自己修的兰花荷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楚服,楚服。”她叹了口气,“我现在觉得……这宫里头也没这么好了。”

来时只觉得此为一年好景,橙黄红绿时。

走时却觉得空廊落叶,深砌苍台。

被一群宫女围着,阿娇不便细想,只能把绵羊公主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关起来,不忍细看,塞进了楚服的手里。

“明年春沐带着,找个朝北的花圃埋了吧。”

“要写什么吗?”

阿娇端详着铜镜里,自己被画的娇艳欲滴的脸,回神愣在原地。

……对哦,她忘记问绵阳公主本名叫什么了。

华灯初上,琵琶弦动。

大殿中飘着香麝,高烧银烛。

烛光照得阿娇红妆艳丽非常。她挨着母亲坐在宫宴上,却感觉有些如芒在背。

这次宫宴,皇帝带了栗姬在身边侍奉,王夫人并几位夫人也都坐在座下。

只是几位女人的脸色看上去都不是那么好。

按照往常刘嫖和栗姬剑拔弩张的关系,一个高兴,另一个定然是要不悦的,很少有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怨气的时候。

反观坐在皇帝下首的梁王,一脸春风得意。

如果他有个尾巴,估计现在已经高高举起来了。

宫宴还未开始,皇帝和身边几位夫人谈论着几位皇子和公主,眉眼间俱是慈祥。

像是察觉到了探究的目光,梁王蹙眉回过头来。

而后眉心舒展,混不吝地笑了一下,朝着阿娇走了过来,对着刘嫖随意地一拱手:“皇姐许久未见,还是风华如旧。”

阿娇行礼:“见过梁王殿下。”

“这是你女儿?”梁王刘武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和你长的真像啊……陈午那么个粗人,也能有这么标志的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