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苡沉默愈久,指尖无意识绞着帕角:"并非如此。我是怕父亲……动了别的心思。"

这话更没头脑了,陈方氏只得顺着她能理解的话题去猜,"娘子是担心老爷要将周姨娘扶正?"

宋幼苡缓缓摇头,眼底漫上一层雾色:"父亲不会的。"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是怕他动了另寻嗣子的念头。"既已开了口,她索性将忧虑和盘托出,"父亲这些年早断了求子的心思,怎会突然……允了周姨娘。小满如今被生生推上这条路,便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的。若父亲真有了旁的打算,她一个女儿家,将来要如何自处?"

陈方氏这才窥见她心底的惊涛骇浪,爱怜的看着这个自小奶大的孩子,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上,她想像小时候那样抚一抚宋幼苡的发顶,手刚抬起一分,就又恭敬的垂了下去,只温声道:"小姐放宽心。老爷素来最疼你和小小姐,又是最重血脉亲情,断不会舍了小小姐而就他人。"

"阿嬭,道理我都懂……"宋幼苡垂下眼睑,长睫沾着细碎的湿意,"可我只要一想到小满……就想替她堵住所有可能得威胁。"话音哽咽,终究是关心则乱。

陈方氏沉吟片刻,还是上前替她拭去颊边的泪:"小姐虽是当家主母,到底还是不好插手老爷书房之事。强行过问,反倒容易伤了父女情分。若小姐,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多多留意这周姨娘——她虽不入流,却是老爷的内宠,老爷若真有了什么心思,也是难瞒过枕边人的,总会露出点风声来。如此可妥当?"

宋幼苡沉思片刻,自觉先前确实有些过于忧虑了,遂颔首道:"阿嬭,这个法子好。"一旦不需要考虑会正面跟自己的父亲冲突,心头大石一去,当家主母的沉稳气度便自然而然地回来了。她拭去眼角残泪,亲手牵着陈方氏在一旁杌子上坐下,温声道:"还是阿嬭老成,一语点醒梦中人。"

陈方氏哪里敢真的就坐,不过虚虚沾了些椅边,闻言忙不迭起身推辞:"大娘子折煞奴婢了,这原是奴婢分内之事。"

"阿嬭坐着说吧。"宋幼苡按住她的手臂,"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乳母,何须如此生分。"她话锋微转,含笑道:"听闻阿嬭的小孙子聪敏伶俐,过几日便让他到父亲跟前做个长随,也好多学些规矩,长长见识。"

陈方氏闻言,忙不迭屈膝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老奴替那不成器的孙儿,谢过大娘子恩典!"

被母亲牵肠挂肚的宋祁年此时正在做什么?

当然是正龙精虎猛的跟人吵架,哦,不,是讲道理。

“吕兄,你讲讲道理。这每人一套胖袄、一套内衬、一套短装、两条裤子、两双鞋子已是不能再省了。”

“宋大人倒会算细账。”吕淳屹指尖在账册上一顿,抬眼冷声道,“单是穿戴一项,一人三两一钱,三百号人便是九百三十两银子。这笔钱够买多少粮草?”

宋祁年深深吸口气:“吕兄,可知我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是什么样的?就如同镇子里那些刚来的流民一般肮脏、呆滞、麻木、胆怯,见了人就先缩脖子,见了人先缩脖子,遇上穿得齐整些的,连站都站不直,话都不敢说!可现在呢?但再看看现在的他们多了什么?”

“希望?”吕淳屹挑挑眉,多么烂大街的词儿。

“不,是荣誉感,是‘人’的体面!。他们终于不再觉得自己是路旁的野狗,是脚下的烂泥。吕兄,真不能小看了这身漂亮的新衣服,这是他们最直观感受到的于以往不同的改变,是荣誉感的基础,是让他们知道‘我是兵’的凭据!是一支军队可依赖的精神动力,所以这钱得花!”

吕淳屹从未听过这般论调,只觉新奇,反倒生出几分兴味。他微微调整坐姿,眉峰微挑:"体面?精神动力?这是何意?"

"唔......譬如说,地上掉着半块被人踩过的麦饼。你若穿锦袍玉带,纵然腹中空空如鼓,断不会折腰去捡;可若本就鹑衣百结,反倒能蹲在街边大嚼,说不定还欣喜万分感叹自己今日好运道!”宋祈年忽然将茶盏往案上一顿,溅起细碎的水花:"你道是衣裳只是片布吗?实则是衣裳替人撑起了不同的'皮囊。”

“祈年大人,所思所虑果真好见识,那这衣裳确实该置办。”吕淳屹润了润嗓子:“只是还有一事,某觉得有些不妥。”

???还有?今天两人原是要商议扩建的陵亭镇的规划,结果这吕淳屹一来就说有事要商议,这磕了半日牙了,还没到主题。宋祁年心中嘀咕,自己最近没得罪这人吧!

“大人,上次定了几位匠作月银,足足比均价高了一倍有余,如今陵亭有大人驻守,百废待兴,投奔而来之人只会越来越多,那这些人的月银又如何处置?若都比照几位匠作......”后面的话吕淳屹没有说完。

宋祁年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匠作处她是拿来有大用的,只是缘由并不好对外解释。她思索了一下:“军匠之属,当从此例。其余匠人比照外面厚上半分,也就差不多了。”

说完她看着吕淳屹,对方点点头又开口道:“某还有一事......”

宋祁年瞪大了眼睛,还有?虽然这些也是要处理的事务,但这等小事明明可以放在吃饭时随口讨论决定,却拿来在里严肃商讨,这家伙是故意的,绝对!

然后宋祁年就看到吕淳屹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她心中疑惑,也冲着对方眨了眨眼睛。

做完动作她细一思索明白了对方的目的。这便是吕淳屹今日来一直以此搪塞的原因,钱是自己家的,账房人手也是母亲送来家中铺子里柜上得用的人手,这里里都是自己人,偏却是让吕淳屹一个外人来管理,此事确实是不大妥当。她当时实在是军务缠身的紧,看着来了个牛马便一股脑的都甩了过去,想偷点清闲,好么,人家牛马,哎,不干!

"且慢,吕兄——容我先说。"宋祁年抬手止住对方,“这银钱往来繁琐细致,需要专业的人员来管理。吕兄,忙着民政、后勤,事务繁杂,这摊事我当另找个可靠的人手来接替。”

"某刚要说此事。"吕淳屹抚掌而笑,眼底狡黠一闪而过,"愚兄惭愧,算学自来学的便有些不开窍,若能另寻可靠人手处理此事,自是极好的。"

吕淳屹确实是不想沾手这一摊事儿,银钱往来、支、出,自来便是敏感,有些事不适合他沾手,二则这里只是他自渡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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