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十七年,瀚王举兵攻入京城,发动朔风之变,新帝登基,改年号为顺宁。

朔风之变后,朝中官员被重新整顿,追随先帝的官员或多或少受到牵连。

新帝不敢大动干戈地将朝廷人全部换成自己人,唯恐先帝势力盘根错节,一点微小的势力都能成为日后的隐患。

他要成为大昱国名正言顺的继承者,而非一个靠发动战役谋权篡位的恶人。

所以没有对先帝势力赶尽杀绝,但有的人物不能留。

赵明远曾辅佐先帝,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身为内阁首辅,兼翰林院掌院学士。这样的人,新帝怎么可能不忌惮。

当时滕令欢才十四岁,刚入学堂没多久,在赵明远门下学习,故而对这段历史异常地清楚。

“结党营私,心怀怨望,意图不轨”。

无需三司会审,东厂直接拿人,诏狱走一遭,铁打的汉子也成了烂泥,何况赵明远年岁已高。

行刑的地点,被特意定在了翰林院学堂前的广场上。新帝的意思是给他们这些年岁尚小的学士一个下马威,警示他们要站清队伍,否则下场就和赵明远一样,甚至可能更惨。

那一日是深冬,天色灰蒙,铅云低垂,凛冽的寒风中,京城内的血腥味仿佛经久不散。

曾用来培养官员的翰林院突然变成了刑场,与滕令欢同期的几个学士,一连几日都没有归家,美曰其名是留在翰林院值守,实际就是要让他们好好看清楚赵明远是怎么死的。

此时,距离翰林院不远的一处值房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的阴冷。院中的血腥气与腐臭味飘散过来,引得人不适。

新帝提拔上来的新任首辅周敦礼,年五十,最早是瀚王府属官,后来入了内阁,这场朔风之变之所以能成功,也有周敦礼在其中的推波助澜。

他对面,坐着东厂掌印太监曹敬忠,两人年龄相仿,只是因为阉人的原因,曹敬忠看起来更多了分病气。

“周阁老,陛下原本的意思,对付这种先帝余孽,诛他十族都不为过!也算是给后人立个威,尤其——”

曹敬忠顿了顿,往翰林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说道:“是那些个半大的小学士,他们年岁尚小,掂量不出轻重,跟了赵阁老那么久,岂非一朝一夕就能倒向圣上的?”

周敦礼顺着曹敬忠的目光往外瞟了一眼,也知晓了他的意思:“赵阁老门生众多,其中不乏宗室子弟。景乾乃是圣上四子,阿沁也算是圣上的妹妹,若行株连,恐徒惹后世非议。”

曹敬忠思索片刻,他常年生活在宫中,又因为上了年纪,于翰林院的事已经忘却得差不多了:“赵明远只有这两个学生?我记得不是吧?”

周敦礼摇了摇头:“还有江文正的儿子,滕家的姑娘。”

“滕家送来的是个姑娘?”曹敬忠惊道。

周敦礼点了点头:“滕彦只是个工部主事,不成气候。滕家这一代三个子嗣,长子早夭,只剩二女儿滕令欢和小儿子滕轸。”

他顿了顿,思索片刻,最后说道:“那滕二有些天赋,只是过于优柔寡断,不过这也正常,她年岁尚小,又是女子出身,难免这样。”

曹敬忠听闻笑了笑,反驳道:“周阁老这话说得不对,院中优柔寡断的人不在少数,却只有滕二一个是女子。天下人百般模样,谁又能猜得透谁?”

“这赵明远一死,倒是给阁老您留了好大一个摊子。他手下那些门生被打散了,塞到各部堂官名下暂为生徒,这往后是福是祸,可就难说喽。”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戏谑看向周敦礼:“听说阁老您原本都打算颐养天年,除却那裴家的裴如琢,往后便不准备再收徒了,这下可好,赵明远门下四个学生,您不至于一个都不收吧?”

周敦礼只轻笑一声,若是换做旁人向他打听那么多,他可能早就聊不下去了,但曹敬忠不一样。两人既是同门,又是同僚,没什么可隐瞒的。

于是坦言道:“景乾和阿沁自是用不上我这样的老臣了,那滕二和江文正的儿子往后得待在我的门下了。”

曹敬忠自是不惊讶,如今瀚王登基,章景乾从瀚王庶子变为四皇子,章沁从公主变为长公主,以后的身份都是能请夫子入宫教书的,没必要留在翰林院。

只是没想到,周敦礼相当于把赵明远门峡的学士都收了,曾经在内阁针锋相对的人,竟能有如此结局。

念及此处,曹敬忠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似是随口聊天一般:“阁老好格局,要说也是,什么宿敌不宿敌的,都是小时候闹着玩的事儿。说到底,咱们当年不都是同期的学生?谁又何必为难谁呢。”

周敦礼没再说话,值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炭火噼啪作响。窗外,翰林院的方向,似乎有阵阵寒风吹过,让值房都多了几分寒意。

寒风吹过空旷翰林院正院,吹得腐肉的血腥味飘得遥远。

“呕——”年纪稍小一些的滕令欢首先忍不住了,她猛地转过身,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糊了一脸。

她出身高门,家中如今不景气,但也算是自幼锦衣玉食,何曾见过这等惨绝人寰的景象?

旁边站着的章景乾,虽是瀚王庶子,在京中为质,看尽眼色,比旁人沉稳些,但此刻也是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他脸色惨白如纸,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微微发抖。他下意识地往旁边的身影靠了靠。

新晋长公主章沁,穿着一身素净的宫装,小脸紧绷着,嘴唇抿得死死的,一双美眸死死盯着那具尸体,察觉到章景乾往自己身后躲,她侧头看了他一眼,低声喝斥:“有点出息!”

章景乾是章沁的小辈,自然听从章沁的喝斥,手中拳头握得紧,强忍着胃里的不适从章沁背后走出来。

滕令欢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青色学子服,身形尚未完全长开,却已显露出少女的挺拔。方才的干呕让她失态,江怀序拍了拍她的后背才让她将将缓过来。

寒风刮过她稚嫩却已见坚毅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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