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结束,操场上的同学笑着从身边跑去,夏天晴朗,天很蓝,一种永远明媚的错觉。
最后一节是生物,临下课,大家提前收拾东西准备冲去食堂,被老师愤怒制止,和同学们大眼瞪小眼,硬生生往后延迟了两分钟。
楼上的班级在打铃前放学,能听到他们嘈杂的脚步和打开前后门的声音,拖椅子,拍讲桌的,一窝蜂跑下楼的,像稠密的雨点从楼上席卷到三楼。
听着外面动静不能走,邵蔻想,如果这时候下课,她能见到梁泷一面。
老师砰地甩上门。
那阵脚步在门后走远,还夹杂一些说话声,带着男生嗓音特有的低沉。
身在曹营心在汉就是邵蔻此时的状态。
午休,经过思政楼,她在楼下站了许久,那棵高大的白杨树沐浴阳光,叶子招摇,美好的像幅画。
她就是在这里遇见梁泷。墙柱之间形成的夹角,她喜欢思政楼,这里能看到他。
六月七号,八号高考,三号起学校放假。
校园内挂满红色横幅,通往高三的走廊楼梯的墙上都贴着冲刺口号,外面堆着书和试卷,一摞摞有半人高,一部分的桌椅板凳被拖到外面,教室内空了一半。
太阳照进窗内,落在白花花的试卷上,纸页随风飞舞,日光明媚。
倒计时仅剩下个位数,从一百天到最后五天,她每见到他一次,就在纸上划一笔,现在刚好凑成十个正字。
没有人知道这些字意味什么。
窗边的花盆晒着阳光,种子瑟缩在土壤里,为了方便晒太阳,早上搬出晚上搬回,期待发芽开花。
六月一日起,高三生可以不上早自习,那天是邵蔻最后一次在清晨见到梁泷。
他刚跑完步,脸上挂着水珠,就因上楼时在面前多停留了几秒,她开始胡乱地想。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和她一样,心意相通。
邵蔻像吃了蜜糖一般,但很快就发现,他只是经过,拧开水瓶喝水,淡淡地看了一眼这边,也看到了她。
又扑了个空。
是她多想,害心跳白白慌张,沮丧时又听旁边人的几言几语,“梁泷,今儿何攀攀怎么不来给你送水了~”
“唉哟,人家何攀攀和你报同一个学校。”
心摔到地上,拈不起,一腔情痴被浇冷了。
暗恋就像做阅读理解,过度解读,没有正确答案。
在无数个自怨自艾的时刻,她的叹息悠长,像藏着一整个寂寞的黄昏,裹挟着暗恋里所有不为人知的苦涩。
许易说:“明天他就毕业了。”
高考离校前,邵蔻依旧在楼梯口等梁泷,他走在班级末尾,手里拿着罐可乐,抬头看了眼她。
她欣喜,心跳停了一拍。
他看过来的目光像清风不在意拂过玉树,茫茫然像片干净的雪原,可又藏着那么多的含义。
比如说,嗨又是你呀,老朋友,总是见到你站在楼梯口,是在等人吗?
我们萍水相逢,但见了很多次面呢,是我的错觉么,感觉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梁泷目光轻敛,真的停在了她面前。
很短,很短的一秒,邵蔻鼓足勇气,上前了一步。
那些对梁泷想说的话都藏在了心里。
嗨,梁泷。你知道吗?我走向你的这几厘米其实藏了好多,有每个偷看你的落日,像小王子看了四十四次的日落,失落寂寥的金轮映在我的瞳仁里。你看我的眼睛就知道了,每个假装里都夹杂着这个夏天的秘密。
清风吹过,争先恐后的心事在看到你后又像胆小的地鼠,躲的那么深,深埋地下。
邵蔻想今天是最后一面了,总要说些什么,至于说什么她都不知道,大概会是一句平平无奇的加油。
她真的准备开口叫住他,可就在这个时候,付文君从办公室出来,隔着些距离喊她:“邵蔻——”
面前的梁泷闻声看过去又看过来,视线转到她脸上,邵蔻的目光和他轻触,一下子就避开了。
她连说句加油的勇气都没有,她又后退了。
付文君:“我看了你这次的答题卡。”
她叫苦不迭,无心去听。
视界里是梁泷凌厉流畅的下颚线从眼前划过,那折进两鬓的线条转过去,他落拓的背影从面前离开,脚步远去。
付文君在身边唠唠叨叨:“你这次考试不太理想啊,前面选择失分严重,怎么回事?是作业太多还是压力大,你要调整好状态,马上就高三了……”
邵蔻只会点头,几次抬眼试图找到梁泷的背影,付文君又开口:“怎么看你心不在焉?”
她长到十七岁第一次对老师撒谎:“老师,我肚子疼……我先去趟厕所。”
“嗯你先去。”
邵蔻捂着肚子连下两层台阶,心跳飙升,过度紧张下甚至感觉小腹真的绞痛。
她穿过走廊,扎起的马尾因跑动变得松散,无心去管;
眼前的绿树晃花了眼睛,同学们纷纷避让,无心理会;
就这样跟着梁泷走过的方向来到校门,前方伴有一毕业的高三生欢声笑语,她直奔林荫路,等赶到时,他的车不在了。此处空空如也,她茫然四顾,身心俱疲。
又晚了一步。
荫蔽小路上蝉鸣无尽无休,这个夏天好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她和他的相遇漫长又短暂,再见两个字遥遥无期。
高考两天全城戒严,考点拉着警戒线,交警武警巡逻。两天后高三学生解放,高喊着冲出考场,高考一词在当晚又登上热搜。每年都有层出不穷的新闻,有人丢准考证,有人走错考场,有人险些迟到被交警开路护送……
邵蔻看到的听到的都是陌生人的消息,梁泷至此消失在她的生活里,杳无音信。
她为他祈祷,梁泷,祝你旗开得胜,高考顺利。
请你在南京等我,等我。
正式升入高三,暑假期间要补课,高二最后一学期的课程到七月十九号才告一段落。童鸢组织自驾游,她们三人买票即刻出发。
童鸢:“最后一年像这样休息的时间会很难得,你们要调整好状态,迎接高三。”
她们去了安徽,爬黄山,看迎客松。
邵蔻看起来和平时一样,话少,拍照时也会找上镜镜头,但总有些怪异,藏在细枝末节。
玲珑通透的童鸢看她,又怜,又爱,又楚楚。随她去了。
从山脚爬到山顶,邵蔻说要保持体力,愈发沉默寡言,连爬两个小时,邵言在后面追不上,手撑着膝盖,“我姐这是咋了,一口水都不喝,也不休息,谁能看出来她是个运动废柴。”
邵言哀叫,被童鸢架着爬完全程,差点要做索道。
登上山顶,云雾环绕,崇山峻岭,山峰露着个顶,像是个翠色凉帽。白云似飘带,风景让人心旷神怡。
俯瞰群山,凉风吹落汗水,疲惫的人被这座山的景色治愈。在山顶拍完照片,邵蔻下山时心情变好,一步不停,没一会就看不见她人影。
邵言严重怀疑她魔怔了,“我姐脚下安马达了?”
下了山逛景区,纪念品都和迎客松有关,邵蔻买了一些打算送给许易。晚上回酒店双腿又酸又涨,隔天起来腿疼的厉害,她们躺了一天,在周边闲逛吃当地美食。
游玩期间下了两天雨,出行要撑伞穿雨靴很不方便,临时改计划。
邵蔻在屋内拉开窗帘,一道道雨水从玻璃上滑落,她萌生出想回家的念头。
这座城市陌生,让她分外想家,更想念梁泷。
想念一个见不到面的人,心情就像不断被漫天雨水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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