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已至,酷夏退去,秋风送爽,天朗气清,泛黄的树叶似蝴蝶般飞舞落地。
愤然甩袖离开博海院,李安意七拐八拐又来到花园。
阳光穿过稀薄云层,洒在水面上,镀上一层细碎的金光,池中荷花已显凋零残败之姿,却拥有惊心动魄的美,花瓣摇移飘落水面,宛若叶叶片舟,随波逐流,泛起圈圈涟漪,粼粼金光荡漾。
李安意右手抓拿几个石子,一个一个掷向池里,精准避开荷花。
鱼儿被石子吸引,它们欢悦跳起摆尾,仿佛说再来再来,与岸上女子玩耍,鱼尾带起的水珠溅向水面花瓣,花瓣颤巍巍摇动。
抒发心中郁气,李安意稍稍放松,埋怨结婚时怎没看出沈澹听不懂人话,前世自己清清楚楚说要离婚,他不当回事,左拖右拖,没想穿越后竟也如此,明明自己已表态疏远,却三番五次凑上找骂。
沈澹推己及人误认为她拥有原身记忆,念在过往美满的生活,必会和颜悦色待他,可惜一步错步步错,李安意眼中他是上辈子那个满口谎言、言而无信的渣男。而不是如今这个世人称赞温文尔雅的爱妻君子。
前世李安意大学毕业,父母遇难去世,她日夜哭泣,面容憔悴双眼红肿,悲痛交加,整日为葬礼劳累奔波,人瘦下一圈,面颊凹陷,男友沈澹不顾招聘会随在身侧嘘寒问暖。
一年后,沈澹在李安意内心孤寂极渴望亲情时趁机求婚,李安意愧疚耽误他前程,冲动下答应。
然而后来,她才知道沈澹父母经商,早已为他在公司铺路,无需参加招聘。而自己因为耽搁时间加上过度悲痛导致身体虚弱,一段时日无法工作,之后尝试找工作屡屡碰壁,在沈家人的劝诫下做起家庭主妇。
因此,沈澹说养李安意倒也没错,只是沈澹也期望她待在家里,他愿意养她一辈子。
成婚后的生活与李安意想象的天差地别,沈澹接手公司多次因工作繁忙爽约,独留她一人身处空荡荡的房间,热菜变冷,只为等他回家。
李安意又回到父母去世的那段时光,加上后来与沈母闹僵及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事,遂选择离婚。
沈渡止步,凝眸紧紧锁定近处扔石泄愤的素衣女人,眼神专注却充满笑意,平日循规蹈矩的她眼下却像小孩一样。
身侧的黑风未看见他屈指可数的笑,低声:“主子,夫人正郁闷,等会儿再说。”
“你去买些鱼饲料。”
黑风心叹,何必上赶着找不痛快。
李安意似有所感,转头牵动冒着柔和金光的墨发,跌进黑色的笑意漩涡,他笑什么?
他们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时间仿佛凝固。
沈渡望着似惊住般迅速扭头的李安意,默默收起眼底的笑,抬脚站在她身侧。
李安意有些恼羞成怒,他来干什么?
‘啪!’
鱼儿争先恐后地朝岸边游来,几滴水跳到她脚边,形成点点黑圆。
沈渡蹲下若无其事地拿出饲料撒进池里,鱼儿仰头如饥似渴张圆嘴吃料,他伸手点了点头翘最高的肥鱼,周身萦绕愉悦气息。
蹲下的少年背依旧挺直,玄衣绷紧矫健的身材尽显无遗,随着伸手动作背肌缓缓滑动,起伏清晰可见,黑发下移遮住轮廓流畅的侧脸。
李安意冷静俯视黑衣少年悠闲喂鱼。
撒完最后一把饲料,鱼儿心满意足地游走,沈渡站起,蓦然出声:“申时,荣安堂唤大夫……”
李安意秀眉轻拢,太快了。
自知晓余嬷嬷借桃灵之手在她房中燃藏药的鹅梨帐中香,她便和沈渡商议,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让王氏尝尝头疼滋味。
按她的估计,王氏应是中秋之后发病请医,自然而然用王氏之手轻而易举除去危害过李安意余嬷嬷。整个计划中沈渡起了难以忽视作用,他负责无声无息将王氏房中香掺药,李安意表面未说,内心实则感激他的帮助。
而王氏提前发作估摸因沈恒父子几次刺激及她本人狭隘的性子。
环视四周,暂时无人经过,然在此谈话到底容易暴露,目前小心为妙。
“去你院里谈。”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假山,走过狭小的幽径。
泥土混杂草木清香扑鼻而来,李安意落在沈渡身后,目光几次游移最终不自觉地投向他,少年高她半个头,估摸一米七左右,他面容青涩未长开透着稚嫩,身躯却若成年人结实有力,走动间潇洒自如又隐隐透出青松之姿,气宇轩昂。
尚不知沈渡多大。
“你如今几岁?”
“未满十六。”
比原身小三岁,然前世自己比他大近十岁。李安意乍然感到局促,她竟与一个初中生交谈如此败坏品行之事。
沈渡虽讶异,却有问有答。他细心地为李安意开道,抬手拂过斜立的枝叶。
有种被照顾的感觉。
一路畅通无阻,李安意回望枝叶错乱交叠的黑幽幽的小径,几次来皆是通过此路,府内难道没有其他路到沈渡的院子?
她边环顾周遭边好奇地问:“除了这小径,还有哪里可以到你的住处。”
沈渡诧异扬眉,她问这个干什?他内心坦荡,自是不介意她来自己院子,然和身为嫂嫂的李安意频繁往来,容易为人指摘,传堆惹人误会的闲言碎语,但他老实说:“小木门。”
李安意心道尴尬了,问到沈渡痛处,闲时与桃芝聊天,她或多或少了解他的身世,如生母早逝,受王氏折磨,只是没料他的处境竟比自己想的更难堪,王氏手段卑劣到连门都未给。
沈渡院落原本有个门,然而后来因风水问题砌上,为解决他出入问题,府中管事将木门钥匙交给他。
府里人想到他的院子只有一种方法,从偏门出去沿墙走半盏茶时间再从木门进去。然木门长时间打开危险,有时奴仆来院子木门上锁,奴仆亦因此常常‘忘记’送饭。
小沈渡深知不可独身外出,可腹中饥饿难耐,于是仗着身体矮从树木间钻出拿饭,可以说幽径是他生生钻出,厨房里的人见他自己来了,后来索性便不送饭。待沈渡身量高些学会翻墙,取饭轻松多了。
不过有段时间每每拿饭,厨房总是用饭没做好或材料短缺推脱,沈渡后来便自己生火做饭。而此时无人打扰的住处成了他的乐园。
红日西斜,霞云涌动。
几息后,二人相对坐在院内石凳上。沈渡手指轻点石面,“下一步只等王氏出手处理余嬷嬷。”
李安意静静听,陷入沉思,距离换香已有一阵子,期间王氏未察觉香有异,她揣度或许并非出自她之令,毕竟沈澹可是她的宝贝儿子,她怎会罔顾他的身体。
这场算计,莫非是余嬷嬷一人精心编排的独角好戏?
答案全看王氏对余嬷嬷的态度。
然毒茶和香皆过余嬷嬷之手,真的只是意外?
石桌上沈渡手指上下快速移动击打石面,他犹豫接下来说出的话是否合适,倘若如今未言,日后道出略显突兀。
李安意瞧他面色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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