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人本也是为了去栖灵寺祈福而来,在山脚下停留了不过五六日便又再度启程。
这些天里,谢柔徽和玉茉几乎逛遍了周边,每日抱着买来的零嘴和点心溜达,肚子吃得滚圆,正餐时则一点也吃不下了。
出发当天,柳显章为她单独安排了一辆马车。
毕竟男女有别,两人同乘还是多有不便。
其实谢柔徽早就看出来了,什么为缩减队伍规模、低调出行,都是刘管事诳她的。
这些天里,柳如施和柳娥娇两姐妹哪个出入不是动辄一群丫鬟跟随?
光她们专门负责装行礼和杂物的马车就有两三辆。
这样的差别待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不过是老太太当初虽同意她能同行,却没又对她有额外的安排。
底下人干活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知她不受重视,便这么敷衍着。
还是柳显章发话,才给她又单独匀了一辆马车。
谢柔徽和玉茉缩在私密性更强的车厢中,说话不必忌讳,姿势不必端庄,这份舒心和闲适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这一路上,虽说是游学,却只是吃吃喝喝,也未再强制她们去什么寺庙道观。
最后一程进入了一处草原。
谢柔徽撩起软帘,轻轻吸了一口气。
草屑味混合着丝丝缕缕的旷野凉风钻入鼻腔。
谢柔徽一时忘了身处何处,情不自禁将半边身子探出了窗子。
柳家亲随纵马而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小姐可有吩咐?”
玉茉听到后回头看去,发现自己只是烹茶的功夫,小姐竟然要跳出窗子了,大惊失色地将谢柔徽搂抱回来。
谢柔徽躺在玉茉的怀里,神思还回旋在方才所感受到的那种自由之感。
车队陆续驶入高大墙垣内,谢柔徽想起方才似是看到了有人把守,便对玉茉问了起来。
玉茉早在出发前打听好了。
这一处原是皇家的苑囿,仅供权贵在此宴游射猎,只是不知怎么,后来逐渐地荒废了,直到今日流转到私人手里。
有人说幕后的人是亲王,也有说此处与东厂厂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无论如何,与她们这些平头百姓都没什么关系了。
领队择了一处地势平坦的空地搭建帐篷。
幕天席地,条件虽不比在柳府时,可这种宁静淡然之感却是旁处比不来的。
谢柔徽和玉茉着实新鲜了两天,围坐在篝火旁,自己动手烤肉,这种不放太多调料的肉倒有几分鲜甜的滋味。
不过,谢柔徽很快就腻了。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原太过辽阔,偶尔偏僻处,只有风压过草地的莎莎声。
谢柔徽不敢和玉茉两人单独行动。
毕竟这不比在集市上安全。
而且出行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谢柔徽专门观察过,那些人都是骑马外出。
就连一向娇气的柳娥娇也经常骑着马跑来跑去。
别看她吆五喝六地命令丫鬟,马术倒是不马虎。
谢柔徽躲在帐篷里羡慕极了。
她真是闷坏了,也想去稍远的地界逛一逛。
可她不会去央求柳娥娇,从帐篷里钻出来,一眼便盯住了正低头与东纨交待事务的柳显章。
东纨“嗯嗯”地点头,却突然愣住了。
柳显章止住话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小姑娘巴巴地仰头望他,“显章哥哥要出去玩吗?”
不等柳显章回答她,远处急促的马蹄声渐近。
守卫也不阻拦,任由那黑马驮着一团烈焰般的红云闯入众人视线中。
一身绯衣的宋瑛勒住缰绳,手臂一撑便飞身下马。
他走到几人面前,问道:“走不走?”
柳显章向他点点头,对东纨道:“牵马来。”视线扫过一张殷勤无比期待无比的脸,顿了顿,补充道:“再牵一匹脾性温顺的马。”
宋瑛不解,“还有谁要一起?”
他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谢柔徽站得实在很近。
不过宋瑛要嫌弃得多,对柳显章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小跟屁虫?”
谢柔徽没在意他语气中的嘲弄,她在烦恼另外一件事,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她磨磨蹭蹭的,直到东纨将马牵来,而柳显章和宋瑛都骑在马上低头看着她。
宋瑛不耐地催促道:“要走就快些。”
柳显章问她,“可有什么不妥?是不喜欢这匹马吗?”
东纨牵来的是一匹红色小马驹,虽不比他们的坐骑威风,但十分乖巧温顺,被她这样的陌生人随意接近也没有什么出奇举动。
只是……
谢柔徽不好意思地承认:“我不会骑马。”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宋瑛的嗓音却骤然拔高,抱怨了一句后说道:“不会骑马便留下,让你的丫鬟陪你去放纸鸢。”
其实早在看到两人熟稔上马的动作后,谢柔徽就不抱什么希望了,低着头想往回走。
始终看着她的柳显章却叫住了她,在她转过头时,看清她脸上的羞愧还有希望落空的难过,于是默默地朝她伸出手。
柳显章为了照顾她的身高,有意俯身,纤瘦腰线在绷紧的衣衫中纤毫毕现。
谢柔徽看着面前这只手,指骨修长,手背白皙秀气。
她握住那只温暖的手,被拉上了马背。
柳显章向后挪坐,始终与她的身体隔着距离。
宋瑛在旁叹为观止,“咱们是出来玩的,不是出来哄孩子的。”
柳显章没说什么,谢柔徽却转头对着宋瑛做了个鬼脸。
因为谢柔徽在,柳显章有意压着速度,不让坐骑跑得太快。
宋瑛被迫与他们并驾,牢骚道:“拖油瓶啊……柳显章你年纪不大,却开始为将来带孩子做准备了。”
柳显章看到恰好路过靶场,问他,“还记得上次的比试吗?”
宋瑛抚掌笑道:“当然记得,那天你拖拖拉拉的,为了取弓却没比成,我看今日谁都不要用自己的弓!”
柳显章道:“好。”
两人并肩而行,他们同样年纪,身量颀长,又是一般挺拔俊秀,惹得其他人频繁回头看来。
柳显章接过扳指套在拇指上,拉弓的一刻,周身气质陡然一变,犹如脱鞘的利刃,双目雪亮,几乎与手中长弓融为一体。
飞箭离弦,“咄!”的一声深深扎入远处的箭靶。
几乎同时,身后爆发热烈清脆的鼓掌声。
宋瑛挑眉看去,谢柔徽正又蹦又跳地为柳显章喝彩,俨然被柳显章的箭术征服了。
宋瑛哼笑,这个小丫头没什么见识,他不服地捞起长弓,口中唿哨,黑马奔入场地,他跃上马背,在颠簸中熟稔地拉弓搭箭,眼睛盯向不断改变位置的箭靶。
骑马射靶显然难度更高,在场多数人是不会去自取其辱。
可这种事在宋瑛看来却是比吃饭喝水还更要简单的事。
连射三箭,每一支箭都正中靶心。
他带着笑勒马回转,昂着头下马。
却发现谢柔徽根本未曾理睬过这处,只顾着围着柳显章打转。
宋瑛扔了弓箭,走过去不冷不热道:“行了啊,拍马屁也要有限度。”
谢柔徽撇嘴,“显章哥哥就是厉害嘛,你还不许我说实话吗?”
靶场上更多是在练习的人,对于他们这样的熟手来说甚是无趣。
宋瑛悄声对柳显章道:“我知道有一处地方。”
谢柔徽支着耳朵听到了,立即说道:“我也想去!”
宋瑛瞪了她一眼,却没反对,吩咐底下人都不许跟随。
宋瑛在前带路,柳显章则带着谢柔徽跟在他身后。
眼看越跑越偏,耳边都是骤疾的风声,谢柔徽情不自禁抱住双臂,问道:“他到底要去哪?”
他们已经接近围场边缘,连绵不绝的围墙严严实实地挡在面前。
宋瑛停下,示意两人抬头。
高墙上不知为何豁了一个大口子,因地处偏僻,还未有人能发现而修缮这处缺口。
柳显章皱了皱眉。
谢柔徽也奇怪地看向宋瑛。
“喂喂喂!”宋瑛不满,“你们两个怎么都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告诉你们,这可不是我干的,只不过昨天被我发现了。”
柳显章已然明白了他的目的,不赞同地摇头。
架不住宋瑛苦口婆心地劝道:“围场里定期有人巡视,实在无聊,咱们虽然出去,也不用走远,在天黑前回来就是。”
谢柔徽其实也有些好奇墙外的世界,“外面有什么区别?”
宋瑛看向谢柔徽,“你先回去吧。”
“为什么?”谢柔徽有人撑腰,语气都骄横了几分,“别想甩开我。”
宋瑛“啧”了一声,“真是麻烦。”
墙上虽然裂了一个大口子,足够一人穿过,但离地面仍有不短的距离。
谢柔徽还以为宋瑛有什么神通能顺利越过,结果开口却要他们翻过去。
宋瑛贴在墙根处屈膝站定,双手互攥手腕,搭了个平台,“来,柳显章,我先送你上去。”
柳显章不跟他客气,一跃踩到宋瑛手臂上。
宋瑛往上一送,柳显章借着这股力,竟像飞鸟一般,轻巧地翻到了墙头上。
宋瑛回头对谢柔徽道:“看明白了吧,快点!”
谢柔徽吞了吞口水,将裙子往上提了提,往后退了十来步,挥臂猛跑,想学着柳显章方才的模样。
只是她人瘦瘦小小的,必须先踩着宋瑛的腿,然后才能蹬住宋瑛的手臂,被他使劲往上一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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