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冥冥,江边湾着条小小的渔船,鱼篓和网子搭在船舷,随着船身在江波上起起伏伏。
陈雪游费劲千辛万苦,抓住船舷,手背都暴出青筋,才攀爬上去。要不是腰上挂着的这个人,她何至于如此狼狈不堪,这会儿应该在瑞云家里吃果子唠嗑,兴尽了回郑府。
可现在……陈雪游看了一眼船板上躺着的人,嘟囔道:“不会水就不要跳江啊。”
幸亏她不是旱鸭子,否则现在两人早喂了鱼。
周元澈哇的吐出一口江水,他醒得很快,此刻眉头皱起,苦大仇深地望着她。
陈雪游抓着他的手将他往船舱上拖,每拖动一下,地上的男人就狠皱眉头,嘴角微抽,似乎极是不满她举止粗鲁。
但她不管,拖到舱边就将他扶起,这时惊觉自己抹了一手血,“哎呀,我怎的受伤了?”
他咬着牙道:“是我受伤了。”
鲜血从他肩头洇开,汩汩血流红到发黑,白衣上大片大片灼灼盛放的红梅,刺痛她的眼睛。
陈雪游动了动唇,小心翼翼问道:“你的伤很重么?”
知道不是自己的血后,她一脸嫌弃地把手上黏腻尽擦到男人衣襟上。
冷冽的江风吹得人眼睛酸胀,她紧了紧领口,瑟缩着脖子,谨慎地和他保持着距离。
周元澈唇色发白,脸如死尸青紫,毒发的极快,他提气以两指封住心口大穴,“帮我把毒镖拔出来。”
陈雪游愣住,“毒、毒镖,那若是碰了会中毒么?”
“不会,但你若再不拔,我立马杀了你。”
他抬眸,眼神凌厉,纵然受伤,那股迫人的气势依旧令人心胆俱裂。
陈雪游被他给吓住,只好替他拔出肩后毒镖,信手扔进水里。
那毒镖沉入水,一时血色泛开,两条大白鲤突然翻着肚皮浮了上来。
她全身汗毛直竖。
“这毒好生厉害,那你岂不是没救了?”
周元澈横了她一眼,“先上岸,找个地方住下。”
登岸容易,只是带着这么个累赘着实麻烦,指不定刺客还要杀来。扶他站起身的刹那,陈雪游心底突然冒出个邪恶的念头。
如果我把他推进江里,他必死无疑,我也能脱离此人魔掌,况且他身中剧毒,谁知道还有没有救呢?
心里盘算得正好,周元澈的声音冷冷响起,“若非我救你性命,你早已饮恨归西,你可千万记得知恩图报。”
陈雪游浑身一颤,吃惊不已。
难道他早已看穿自己的想法?
不愧是掌司大人!
不过这话可唤不醒她的良知,陈雪游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为着你,我何至于有性命之忧,你救我也是应该的,我可并不欠你。”
周元澈怔愣不已。
就是现在,趁他分神之际,推他下江,一了百了。
周掌司,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也不想的,你要索命可千万别索我的命,都是刺客害的你。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七窍流血,毒发身亡,不如现在就送你归西。
陈雪游手按住他肩膀,正要推他下去,忽听他道:“有人来了。”
吓得她又匆忙把手收回去。
果见岸上一个汉子,头戴黑箬笠,身穿棋子布背心,生布裙,多半是这条渔船的主人。
周元澈极是警惕,待其走近,几番试探,方放下心来,此人只是普通的渔民。
“二位是要过江吗?我这船可不渡人。”
“不过江,我们要找个地方歇脚。”
“可不巧了,”那渔民笑道:“这附近可没住店的地方,要住店还得走上十里路程。公子您要不嫌弃住处简陋,可以和尊夫人暂时到咱们村里歇一晚。”
陈雪游柳眉微蹙,解释道:“我不……”
周元澈打断她的话,“夫人,不要任性,天色已晚,我可不能让你在野外露宿。”
“你!”
还是下手太慢,早知道一脚把这死太监踹下去,就没那么多破事了。
进了村,左首第一户便是那渔民的家。
这打鱼佬家中虽是简陋,亏得有个勤俭持家的娘子,把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洁净敞亮,在此住着,倒也还算舒心。
夫妻俩又热情好客,为让客人住的安心清静,干脆叫两个儿子夜里和爹娘挤一个房间,偏又不肯收纳房金,倒弄得陈雪游有些过意不去。
周元澈仍是冷冷淡淡,可见此人脸皮非同寻常的厚。
天将将擦黑,二人换下身上湿衣,穿的是渔夫夫妇俩的干净旧衣裳。
那渔夫娘子李大嫂知道二人还没用过饭,这时轻轻叩开房门,端着两菜一汤踱进屋来,“新鲜的鱼辣汤,你们尝尝。”
“多谢嫂嫂,”陈雪游笑吟吟接过来,“劳嫂嫂费心了。”
“客气什么,你们好生吃着,若还不够,只管来叫我。”
送走李大嫂后,她把饭菜一一端上桌。
那两道炒菜分别是炒黄韮、素炒虾仁,鱼辣汤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陈雪游拿起筷子,瞥了一眼周元澈,“大…夫君,这汤辣辣的,你恐怕是不能喝的,不如我替你喝?”
他坐在床上,一声不吭。
“你不饿?再不吃,菜要凉了。”
他仍是不理。
陈雪游甚觉没趣,既然他不思饮食,那她也不必客气,干脆连他那份一起吃光。
“这鱼辣汤可鲜美了,可惜夫君你不能吃,唉~”她搁下碗,转头看向周元澈。
烛光映照下,那张脸死白死白。
他不会,死了吧?
陈雪游悄然走到床前,伸手叹他鼻息,还有气。
她刚放下心来,周元澈毫无征兆的猛吐一口血,吐的她布裙上血迹斑斑。
她慌忙后退,几乎跌倒,转头扶住墙,深深喘了口气。
“你…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要死了?你若有什么遗言,只管交代我。”
他闷哼出声,抬起脸,嘴角还渗着血,眼睛里也满布血丝,狰狞可怖。
“过来。”
陈雪游慢慢走过去,他突然一把攥住她手腕,将她紧紧按在怀里。
“别乱动,再动我立马掐死你。”耳边的警告声令人不寒而栗。
她老老实实曲着膝盖坐好。
周元澈解开腰带,分别将她手脚绑上,“为了防止你半夜搞偷袭,还是把你绑起来比较稳妥。”
“我看你就是变态!”
“看来嘴巴也得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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