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唇枪舌剑,争得面红耳赤,整个金銮殿,吵嚷得如菜市。

龙椅之上,月清瑶始终面无表情。

她冷眼看着下方这出好戏,看着每一个人撕下平日的伪装,露出最真实的面目。

直到争吵声渐歇,她才缓缓开口。

“此事,兹事体大。”

“容朕,详加考量。”

她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只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便将这滔天的巨浪,轻轻压下。

主动权,已然回到了女帝手中。

数日后,太医院的诊断结果,昭告天下。

“陛下乃忧思劳碌,心脾两虚,气血略亏,实非顽疾,只需静养调理,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必定康泰。”

这道诊断,无懈可击。

它彻底坐实了女帝“为国操劳”的辛劳形象,也为她赢得了最宝贵的喘息之机。

月清瑶顺势下旨,称需在深宫静养,免了早朝,将大部分政务交由上官婉与内阁处理。

长公主府。

砰!

又一个名贵的青瓷花瓶,在月思华的脚下粉身碎骨。

她银牙紧咬,满脸不甘。

阳谋对阳谋,她竟输得一败涂地。

月清瑶以退为进,不但化解了危机,还博得了“贤君”的美名,。

如今,她根本找不到任**的攻击点。

可恶!

月南王坐在下首,脸色同样阴沉。

“殿下,如今之计,唯有等待。”

“只要她们做事,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那个傻子,还有上官婉,就是我们最好的目标!”

月思华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没错,只能等。

等她们露出破绽,然后,一击致命!

与此同时,栖梧宫。

宫内一片静谧。

李显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哪里还有半分痴傻模样。

他的指尖,正轻轻摩挲着一枚小小的木质徽记。

徽记的样式古朴,雕刻着一朵祥云,托着一卷书简。

这是上官婉派人,悄悄送来的。

正是那个五岁孩童所属的,远在江南的旁支宗室,云书房一脉的家族徽记。

李显的眼神深邃如夜。

他知道,逼宫生子,只是第一回合的试探。

这枚小小的徽记所代表的储君之位,才是真正血腥的开始。

月思华和那些藩王,绝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个战场,将会比金銮殿上的唇枪舌战,凶险百倍。

皇城,羽林卫大营。

身披重甲的慕容雪,湛蓝的眸子冷若冰霜。

“传我将令!”

“即刻起,皇城内外,所有防务,提升至最高等级!”

“严密监视各藩王在京府邸的一切动向,任何人有异动,无需请示,立时拿下!”

她手按剑柄,杀气凛然。

阴谋诡计,她不擅长。

但谁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她不介意,用手中的剑,教他们如何做人。

御书房内,空气凝滞。

上官婉站在殿中,垂首不语。

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早已落入龙案后的那双凤眸之中。

月清瑶放下手中的朱笔,笔尖在砚台里轻轻一磕,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话,直说。”

上官婉沉了口气,不再犹豫。

“陛下,立储一事虽暂且压下,但藩王宗室之心,并未平息。”

“流言如刀,最是伤人。长公主**,必定会拿陛下与王夫,并未圆房一事大做文章。”

“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也为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上官婉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臣请陛下,今夜,摆驾栖梧宫。”

月清瑶的凤眸骤然一寒。

可她看着上官婉那张写满“为国为君”的脸,心中那股不满,又被理智死死压下。

上官婉说得对。

做戏,就要做全套。

一个虚假的储君人选,需要一个更具冲击力的“事实”来掩护。

帝后圆房,便是最好的烟幕。

许久,一个冰冷的字,从她唇间吐出。

“准。”

当晚,帝王仪仗,浩浩荡荡,自紫宸殿而出,一路向着栖梧宫而去。

宫灯如龙,照亮了半个夜空。

整个皇城都被惊动了。

栖梧宫内,气氛微妙到了极点。

宫人们屏息敛声,连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惊扰了这历史性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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