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游艇停在米勒港湾的时候,企鹅人不顾艺术家屈辱的目光,施施然下楼,走到甲板上,主动成为“被遗弃”的一部分。

因为被主办方特别邀请的企鹅人也下船,那些本身愤恨于自己被筛掉的人们也不再愤世嫉俗,他们挺挺衣领清清喉咙,一挥衣袖也坦然走下甲板。

而相对应的,船上被邀请留下的那些人面色都不大好,这原本是权势和地位的象征,是艺术细胞和艺术感知的体现,是殊荣,但在企鹅人如此做派下,似乎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只是个笑话。

但这样的想法很快会产生变化,因为接下来所发生的,会彻底打破这些虚妄的幻觉。

船刚停稳,那些被要求下船的乘客还堵在门口,只能看到幽幽的灯光和黑色的伞顶,密密麻麻的伞顶像是蜂巢,组合成不规则的流淌的雨路。

伞中间忽然有了骚动,伺服的黄蜂嗡嗡叫着,蜂巢四散开来,混乱顺着蔓延。

时不时还能听到惊呼声,企鹅人脚步顿住,目光自上而下望过去,正看到年轻人英俊而生机勃勃的脸。

“是韦恩!”

“韦恩怎么来了?”

还没等游艇二楼的人惊呼,以严苛和不近人情著称的艺术家就匆忙下楼,殷殷笑着挤进蜂巢里,围在韦恩周围嗡嗡叫着。

那些原则、规矩和严苛要求在韦恩面前不值一提,有人恼怒于自己被耍了,但更多人心生怨怼的同时,却都浮现出一个念头:富到韦恩这种程度,再怎么特殊优待放弃底线,似乎也是正常的。

于是韦恩就这么迈着轻快的脚步,在黑沉的雨夜里灵巧地像一只猫,皮鞋踩起一朵朵水花,走上楼梯时皮鞋鞋跟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科波特先生?”他有些惊讶,站在低几级台阶仰视着企鹅人,脸上始终是那种青春洋溢又傻乎乎的笑脸。

“您要离开吗?”他一撩黑色风衣,让开身位。

企鹅人盯着对方,缓缓笑了:“并不,我只是来甲板上透透气。”

韦恩显然有些意外,他看了看楼下,目光真挚又茫然:“那您现在要下去吗?”

“不了,”企鹅人下了几级台阶,和布鲁斯并排走着:“看够雨水了,也该回去展厅了。”

“对了,西格莉特没跟着你一起来吗?”

——

布朗·巴赫躲在角落,看着企鹅人和布鲁斯·韦恩的交锋,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的鸭舌帽帽檐,无数想法在内心交织,碰撞着他的胸腔,让他几乎站不稳,向后猛的砸到墙上,失魂落魄地缓缓滑下去。

这动静并不算小,周围有人看了过来,艺术家周旋在企鹅人和韦恩身边,正因为插不上话而尴尬,又为那些权贵不屑的目光而无措。

他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看过来的时候,表情是刻意压制的阴翳。

“做什么?你们这些下层贱民,我好心让你们来我的展厅里工作,沾染我的艺术气息……”

他正要走过去,却见刚刚怎么也插不进话的两个人都被吸引,两人同时伸手挡住他的去路。

布鲁斯·韦恩也非常惊讶,他看向企鹅人的目光充满探究。

后者似乎察觉的这样的目光,转头来绅士地朝布鲁斯·韦恩颔首,又转而看向艺术家:“不必苛责他,他的生活已经足够艰难了,头脑也不聪明,这样的人终究不会获得你艺术殿堂的门票,为什么要为他们而受气呢?”

没人相信这是企鹅人会说的话,他更适合把人投进哥谭湾的台词。

布鲁斯·韦恩惊讶地看着对方,握着对方的手声称这和他名下慈善部长的说辞不谋而合,他的坦率和赞叹太过直白,以至于在场许多人都笑了。

只有艺术家一个人的脸色青白交加,但又不好说什么。

但当布鲁斯转头看向卫生间方向时,那个穿着白色保洁服装的人已经消失了。

他皱着眉,心里有些不安:企鹅人声称对方脑袋空空的时候,语气自然又确切,当然这不乏对方确实打心里认为底层人都是蠢货的可能,但布鲁斯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在企鹅人身上留下追踪器后,立刻开始在船上游荡,但无论是艺术家还是工作人员,都对西格莉特的存在感到莫名。

企鹅人以为西格莉特在他这里,而西格莉特也确实暗示她会来。

但她并不在这里。

事实上,这艘游轮并不是西格莉特的唯一出路。

布鲁斯探身往桅杆外看,试图从茫茫海面上寻找出一些踪迹。

他们刚离开米勒港湾不久,还能看见不远处的海岸,以及上面密密的集装箱,以及岸边停泊的船只。

这里比哥谭码头要小太多,看管没那边那么严格,船只规模也没那边那么大。

于是岸边的大船并不多,反倒有许多小船像是挂在绳上的千纸鹤一样,里里外外排着,随着风浪而微微摆动。

不知是不是布鲁斯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些船只中,有几艘离开岸边的小船中,隐隐有窥伺的目光传来。

他眯起眼睛,这次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亮光,但转眼,他就听到脚步声,肌肉隐隐紧绷中,那个蹒跚步履的主人慢慢靠近,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撞到了他。

韦恩适时表现出惊讶,质问着转头,试图从对方身上寻找一些线索。

他很快感到茫然。

因为线索很简单,对方衣摆里还塞着折进去的钞票,辩解自己并非故意的时候眼睛盯着地面,根本不敢看布鲁斯哪怕一眼,时不时非常大幅度的转头看向身后,企图从船长室门口找到谁,被问起时又猛猛摇头说什么都不知道。

这演技非常拙劣,布鲁斯本该不相信,继续用细密的逻辑网从对方口中套出情报,但对方被迫看向他时,过于清澈的目光和局促到来回换脚和重心的动作也让他隐隐有了猜测。

阿弗的调查为他的猜测作证:“韦恩集团正好有他的信息,弗兰克·阿尔瓦,在幼年的车祸中受伤,是一名……智力障碍者,受领过玛莎慈善基金会的补助,没有儿女,因为积极参与社会工作,在玛莎慈善基金会的评价非常好。”

布鲁斯抛开对方,三两步上前到船长室,猛地拉开里面,疾步上前,猛地打开还在颤抖的柜门,对上里面瑟瑟发抖的人的目光。

这确实是刚刚看到的人不假,但对方脸上也有相同的清澈眼睛,不同的是,对方额角有一个巨大的疤痕,看起来非常可怖。

他惊恐地看着布鲁斯,而阿弗也很快在玛莎慈善基金会的熟捐助人员中找到他的名字。

布鲁斯知道问不出什么原因,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艘船上感到异样。

这里底层的服务人员,竟然有小一班都是有智力障碍的人。

假如这些人都是由企鹅人找到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谋求他们身上的什么价值?以及要带他们去哪里?

布鲁斯已经隐隐有了猜想,他低声按住耳麦:“检查玛莎慈善基金会这些年的账单,里面可能出了内鬼。”

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先检查其中受到帮助的智力障碍者有哪些,找出来名单,我会一个个检查他们的动向。”

阿弗也深深吸一口气:“天呐,玛莎夫人一定会为此感到难过的。”

“如果她还在,”布鲁斯喉结滚了滚,继续:“如果她还在,她不会允许自己名下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

另一边,巴赫攥着保洁的帽子,缩在厕所最后一个隔间里呆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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