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那天夜里回到公寓,黎宴罕见做了一个高中时期的梦。
她其实很少回忆那几年,父母在她高二时出车祸双双离世后,她童话般的生活便戛然而止,变成一出出黑白默剧——
亲人们开始撕破面具,为了遗产分配吵得不可开交。从他们争得发红的双眼和合不拢迸裂的嘴角,黎宴看不出任何一丝因至亲身亡带来的苦痛,唯有谈及利益的贪婪与疯狂。
那是她第一次认清这些人的真面目,所以后来即便尘埃落定,她也宁愿申请住校,不肯待在已经变得无比陌生的家里。
柳漫漫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她高中生涯中。
因为一个小意外,两人交情慢慢加深。那时柳漫漫借住在陆蔓青的别墅,每个不能呆在宿舍的周末,黎宴都会接受邀请,前往陆家和柳漫漫一同温习功课,待到夜里才离开。
偶尔,她会恰好撞见在家中的陆蔓青。
刚大学毕业的陆蔓青已经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势,作为客人,黎宴礼数周到与她打招呼,十次里只能换来一两声不冷不热的“嗯”。
最开始,她一度认为别墅主人并不欢迎自己,有意降低了拜访频率。可下次登门,做事的管家就会诚惶诚恐找机会关心,询问她想法,像是生怕她感受到一丁点不舒心。
梦里的陆蔓青也像今晚一般倚在楼梯边,不同的是,这一次,黎宴离她很近——
擦肩而过时,陆蔓青低垂着眸。黎宴说不清她目光是否落在自己身上,只知道她没有避让,于是她手臂便轻轻蹭过对方身体。
醒来时卧室漂浮着淡淡鸢尾香,黎宴拿起睡前摘下的抑制手环重新扣到腕上,看着数值逐渐恢复到正常才起身开窗通风。
梦中的避难所早已失联,生活却还要继续。
奶奶亲自打来电话,黎宴无法拒绝,当天便回了趟家里。
老太太今年80多岁,头发花白,身体不是很好。黎宴这次回来,有一半原因就是为了能多陪陪她。
看到几年没见的大孙女,老太太十分高兴,亲昵拉着她手腕怎么都不肯放开。
黎宴陪她坐了会儿,老太太情绪缓过来,便迫不及待拉着她上二楼房间。
“住外面怎么行呢?”老太太推开房门,“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宴宴,听奶奶的,今天就搬回来。”
黎宴并不想答应,只说:“你要多晒晒太阳,以后我周末常回来,带你去旁边公园遛弯好不好?”
“你们年轻人,外面吃的也不卫生,家里你张阿姨炖了你最喜欢的鸽子汤。”
“嗯,待会叫张姨给你盛一碗,喝汤暖暖身体。”
……
两人各说各的交流了好一会,老太太才发现不对劲,气恼瞪了她一眼。
“你啊,越来越不像话!”
黎宴没反驳,温温和和赔笑。
“公寓是爸妈留给我的,没您想的那么糟糕,我现在一个人住着也自在。”
老太太却叹了口气。
她眼神有些混浊,目光复杂落在黎宴身上。
“宴宴……”她问,“你是不是还在怪爷爷奶奶?”
黎宴故意装傻,挣开她的手独自走到书桌旁。
房间还是当初她离开时的摆设,桌上纤尘不染,显然这些年保养和清洁都不曾落下。
可23岁的黎宴站在高中生黎宴的房间,却感觉哪哪都不太对劲。
黎家奶奶走近两步。
“你小叔他们只是闹得厉害,但我们从来都没有偏心。该是你的,不早都帮你存起来了么?”
黎宴母亲是个律师,出事之前,她早和丈夫帮黎宴建立了一个信托基金,用作黎宴大学时的开支。两人身亡时黎宴还未成年,两位老人便做主将她父母大部分股份资产变卖换成现金,都存入那个信托基金中。
到现在,黎宴每年一月仍能从基金中拿到将近百万元。
黎宴没应声,心念一动,突然打开书桌抽屉。
她低头看着里面存放的学生用品,指尖一点一点滑过记事簿的封面。
突然,她动作一顿,回头问:“奶奶,我屋里那两支钢笔呢?”
归置齐整的抽屉里无端端空出两指空隙,显得分外不和谐。
老太太一愣:“什么钢笔?”
“我十五岁生日时爷爷送的礼物。”
她这么一说,老太太便有了印象。
当初黎宴出国时十分仓促,只带上了大部分必需品,纸笔这些无关紧要的几乎全留在家中。
“好像是被阿星拿去用了吧。”老太太也不太确定,“有次她说自己笔坏了……”
黎宴的小叔叫黎正容,生了一儿一女分别叫黎峰和黎星,年纪比黎宴小不了多少。黎家别墅足够大,曾经一大家子都热热闹闹住在这里,关系算得上融洽。
如果不是父母骤然离世,黎宴大概到现在也不会知晓那些兄友弟恭全是装出来的假象。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关上抽屉。
“你……”老太太小心观察她神色,“你妹妹做事不讲究,怎么能拿你的钢笔?”
她说:“晚点她回来我说说她,让她把东西还回来。”
“不用。”黎宴婉拒。
老太太还要再说,被她摆手制止。
“只不过是两支钢笔,留在这里我也用不上。”再抬头时,黎宴已经重新换上得体笑容:“给阿星不是正好么?”
看到她脸上豁达,老太太暗暗松了口气。
“还是得说说她!怎么可以不说一声就拿走姐姐的东西?”
黎宴扯了扯唇角,不置可否垂下眼眸。
过了一会儿,她扶老太太离开房间,关门时刻意放轻了力道,可门板撞上木框依然发出类似刀落砧板的响动,“咔”一声斩断了什么。
钢笔的事让黎宴难以抑制想到其他,回到客厅,她询问父母亲其他遗物的下落。
“当初妈妈最喜欢那个玉佛吊坠放在哪里了?”
老太太想了想,回答说:“东西都被你爷爷收起来了,前几年应该都送到银行保险库里面去了。”
黎宴说:“我想拿回来。”
怕老太太多想,她又补充:“不是全部,就是拿回几件留在身边做个念想。”
老太太点点头。
“这事你得去问问你爷爷。”
黎宴蹙眉。
她原本没想留到晚饭时间,这下子却不得不蹉跎到傍晚。黄昏日落时,其他黎家人陆续返回,见到黎宴时表情纷呈,各有各的精彩。
“宴姐!”黎星显得很热情,话里却带刺,“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倒是今天自己偷偷跑回家里来了。”
“你给我打电话了么?”黎宴歪着头思索,不动声色反击,“没接到,可能是被当成骚扰电话拦截了吧。”
黎星脸上笑意僵硬一瞬。
她坐在黎宴左手边的沙发扶手,翘着腿,故意居高临下斜睨着黎宴:“怎么可能被拦截,你不会给我号码拉黑了吧?”
“哦。”黎宴做出一副被恍然模样,“你倒是提醒我了,还可以拉黑啊?”
“……”黎星面容差点扭曲。
她母亲余妙坐在对面,见状招招手把女儿喊了回去,当着黎宴的面交头接耳说起悄悄话。
黎宴倒不在意,只庆幸落得半刻清静,拿出手机处理起一些工作消息。
[黎宴,听说你已经把作品送去参赛了,恭喜!]
[下个月我和杰拉德准备再去藏区一趟补拍一些镜头,你要一起来么?]
黎宴先是礼貌回了个[谢谢],面对邀约内心有些意动却只能选择拒绝。
[下个月恐怕不行,预祝你们旅途愉快。]
好友没有立刻回复,黎宴退出聊天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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