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纷飞,烟雨蒙蒙,莲心湖碧波荡漾,涟漪泛起,如梦似幻,果真是适合观景写生的好地方。
湖心的禅亭小巧,却也足够摆放宽大的台案。
玉珠帮商绾一摆好笔墨纸砚,在砚台里倒上些清水,捏着墨条开始研墨。
商绾一用那双葱白柔荑轻轻抚平宣纸,执起小狼毫蘸着玉珠磨好的松烟墨,淡淡的墨香随笔锋流转。
寥寥几笔,勾勒远山近水,雨洗青荷。
虽两世皆是被困在家宅中的金丝雀,她的笔下却不仅仅是小女儿家的柔情绰态,情爱嗔痴。纤细手腕下,她能大笔晕染,勾勒气势磅礴的巍峨高山;亦能墨色淋漓,描摹一碧万顷的浩渺湖水。
偏偏商绾一的笔触又十分细腻,手又极稳,就连荷叶上颗颗雨珠都被她描勒地活灵活现。
没一会儿,一副栩栩如生的雨打夏荷图便大致完成。
“王妃画技精进了,总是画得又快又好。”玉珠见商绾一略放下笔,便上前给她披上一件嫩绿色绣花小披风。
商绾一目光没离开画纸,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我还是不太会画花卉,若是有机会能得到刘仁画师的指点就好了。”
她不禁想起那日慈宁宫看见的梨花图,刘仁笔下的梨花如簌簌小雪,隔着画卷似乎能嗅到淡淡香气,那才叫跃然纸上,惟妙惟肖。
也不知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下次去慈宁宫请安时,能否有机会问问那副真迹。
心下想时,便瞧见一抹淡紫色身影从湖畔对面一闪而过。
商绾一定睛一瞧,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看服饰发髻也像皇家的人,大概是个公主。
随后便见卫泽跟着狂奔而来,他连伞都来不及打,在雨中浑身湿透,像个落汤鸡。
“玉珠,快把他叫进来。”商绾一招呼。
玉珠顿了顿,连忙撑起把油纸伞,边冲卫泽招手,边呼喊他的名字。
卫泽闻声而望,见王妃屹立于禅亭,停住了脚步,脑中灵机一动:对啊!王妃是殿下贴身的人,可以找她帮忙!
卫泽三步俩步地跑进禅亭,也不顾额头上汗水与雨水交融的狼狈,直接跪下给商绾一行了个大礼。
商绾一一怔,示意玉珠给他一块干净的帕子,问道:“这是怎么了?急急忙忙的,你追着的那位小殿下,又是怎回事?”
卫泽接过帕子,边擦拭身上的落雨,边说道:“王妃有所不知,那是殿下的亲侄女昭宁公主,公主自小与殿下亲近,殿下又与贺临小将军交好,公主便缠上了贺小将军。昨夜贺小将军喝醉了酒留宿王府,也不知谁走漏了消息,竟把公主召了过来…”
说着,卫泽急得快掉眼泪:“殿下叮嘱奴才不让公主进来,可公主…这下雨路滑的,若是公主金枝玉叶之躯有个什么闪失,奴才脑袋就不保了。”
见卫泽声泪俱下,商绾一也不好置之不理。
她沉吟片刻,明眸微转:“我有办法。”
————
文书房窗外的雨丝斜斜掠过窗棂,在青石砖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殿内,红玉桌几上,琉璃壶里的玉液酒已一滴不剩,零零散散的酒杯东倒西歪,整个屋子里一片狼藉,酒香弥漫。
十七八岁的少年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睁开一双如星星般清澈明朗的眼眸,大脑却是一片混沌,醉意还有些未消退。
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刚刚做的噩梦。
梦里,原本他骑着马在竹林里肆意狂奔,好不快活。突然,身后出现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正眉开眼笑地搂着自己的腰。
“贺临哥哥,我终于找到你啦!”
小姑娘脸上红扑扑的,声音也娇软无比,可他却只觉得阴森骇人。
“你,你快下去!”
他试图挣脱,可那小姑娘却双手握住缰绳,狠狠一甩,身下的马嘶叫一声,飞奔起来。
“啊——”
幸好是个梦。
贺临长舒一口气,心里却还是隐隐不安。
他目光落在软榻旁还在熟睡的裴昀之身上,没好气地晃了晃他:“这都日上三竿了,快起来!”
裴昀之头也剧痛得很,在贺临的大力推搡下更是一阵眩晕,几欲呕吐。
他挣扎地爬起来,揉着太阳穴,不耐地骂道:“今日又无事,起这么早做什么?你有病吗?”
贺临一听,被气笑道:“有病的人是你吧?昨晚我喝了醒酒汤本来都要走了,谁知你非要拉着我继续喝,害的我大半夜都不能安睡,听你讲了一夜的故事。”
闻言,裴昀之一怔:“我说什么了!”
讲故事?莫不是他喝断了片,把现代自己被甩,还有昨夜被商绾一一脚踢下床的事都统统告诉了他?
“这谁能记得?”贺临手一挥,不屑道,“总之,你有病得很,洞房花烛夜,不去陪新娘子。”
说着,他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坏笑,一手搭在裴昀之肩膀,低声道:“裴昀之,你那方面,是不是有问题啊……”
话音未落,浓厚的阴冷布满裴昀之半张脸颊,他一个过肩摔,将贺临到撂倒在地。
贺临一惊,没想到这平日只爱坐在书房处理政务的辰璟王竟能把自己偷袭了。
不过,他的武也不是白练的。
他眼疾手快地冲裴昀之的小腿一击,对面毫无防备,随即腿一软,便被他拽倒,二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
“不就是开了句玩笑吗?你行,你厉害还不行吗?”贺临见僵持不下,语气略软下来。
倏然,殿门被缓缓推开。
二人动作一滞,停在原地。
而进屋的女子也看傻了眼。
只见两个气血方刚,肩宽腰窄的男人躺在地上,以一种难以描述的姿势搂抱在一起。更糟糕的是,二人身穿一模一样凌乱不堪的寝衣,透着一丝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慵懒感。
商绾一目瞪口呆,耳边还萦绕着“你行,你厉害还不行吗”,脑海里只蹦出一个形容词来描绘眼前的情景:
颠鸾倒凤。
裴昀之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贺临站起身,边不自然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裳,边轻咳一声道:“这是贺临小将军。贺临,这是王妃。”
贺临这才回过神,原来这就是传闻中裴昀之对其画像一见钟情的商绾一。
他爬起来,拱手笑道:“微臣贺临,给王妃请安。”
商绾一打量了一番贺临,见他一副剑眉星目,意气风发的清爽少年郎模样,与旁边冷峻淡漠的裴昀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好像更让人浮想联翩了。
她连忙收了收惊讶的神色,得体的微笑重新回到脸上:“本妃不知贺小将军光临,也没好生招待,贺小将军莫生气。”
“没事没事,裴昀之招待得很好。”贺临脱口而出,让三人沉默了半刻。
贺临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又对上裴昀之充满杀气的眼睛,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商绾一不禁被逗笑,她说道:“贺小将军放心,刚刚昭宁公主来过,本妃想办法拖住了公主,现下皇后娘娘已经派人把公主接回宫了。”
“什么?裴晗月来了?”贺临大惊失色,抬高了几分音量。
裴昀之漆黑的瞳仁倒是闪过一丝诧异,裴晗月这个小侄女,刁蛮任性,难缠得很,连皇上和皇后都无可奈何,商绾一竟能拖得住她。
“多谢王妃了。”贺临唇边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又瞪了眼裴昀之,耷拉着嘴角:“都怪你。”
商绾一垂眸莞尔而笑,说道:“我去给你们二人煮醒酒汤,辰璟王殿下就…继续招待贺小将军吧。”
说完,便转身消失在文书房,留下凌乱又呆滞的二人。
煮好了醒酒汤,商绾一便让下人呈了两碗送到文书房,自己则带着玉珠回禅亭,去收拾作画工具。
雨不知何时停了,初晴新霁,山添翠润,薄雾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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