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笼的锁扣弹开,顶盖掀起,光线豁然涌入。

箱底,裴家大小姐静静地躺着,双目紧闭,长睫纹丝不动。似是迷香的效力还未消退。

莽汉粗声道:“还没醒!”说着便要抬手将箱盖合上。

“慢着。”女子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方才……她是这个姿势么?”

莽汉不耐烦地嘟囔:“谁记得这些细枝末节!”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女子的口气带着一丝猫捉耗子的残忍。

倏忽,一柄闪着寒光的弯刀,迅速逼入裴家大小姐的面门之前。刀尖精准地停驻在仅距她眼皮一线之隔的位置。若此时裴有鱼的睫毛有一丝颤动或呼吸紊乱,那么锋利的刀尖怕是会毫不犹豫地落下!

一秒,两秒……

那持刀之手稳如磐石,仿佛在冷静地等待着猎物自己露出破绽。

终于,那女子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看来是真没醒。”她打消了疑虑,收回弯刀。

“就你事多!”莽汉不耐烦地将顶盖重重合上。

“哐当”一声,裴有鱼再次被黑暗吞没。

箱笼之外,沉寂了片刻,随即响起意味深长的轻笑:“就算她醒着,又如何呢?横竖这只笼中雀,马上便要折翼了。”

裴有鱼在箱笼中心头一紧,她思虑这句话究竟所指为何?

然而,还未等她厘清思绪,身下的箱笼忽然动了起来!

她被一股力量推动着、移动着,不知道会被带到何方!

她感到强烈的恐惧,心脏狂跳不止。

紧接着,最令她惧怕的事情发生了——箱体开始缓慢倾斜,失重感猛然袭来!

伴随着一声闷响,整个箱体仿佛挣脱了所有束缚,向下坠落!

裴有鱼惊恐地睁大眼睛,她知道自己正在坠入一个更加绝望的深渊!

乐声再起,赞者高唱。

熟悉的入口处转出身着三加礼服的裴府大小姐,她由几名侍女搀扶着,仪态万方地走来。

裴府大小姐佩戴着垂至两侧的珠玉流苏,额间点缀华丽花钿,几乎遮去了大半面容。她始终略低着头,却恰好符合及笄礼所需的恭谨柔顺。

桓王妃来到裴大小姐面前,为她脱下发钗,却在目光掠过她低垂的眉眼时,手势一顿,眼中闪过诧异。但很快她便恢复常态,双手从饰盘上端过钗冠,为裴大小姐戴上。

整个仪式过程,裴府大小姐未开一口,所有应答皆由旁人代劳。

礼成之时,裴大小姐被侍女们簇拥着,以无可挑剔的仪态退回内室,未曾给任何人留下近距离端详的机会。

外围的姬容月执杯未饮,视线从那抹优雅倩影上收回。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人或随意慵懒,或步履生风的模样,总之,绝不是这般闺阁步态。

姬容月负手步入廊道,朝那个被唤作梁管事的人走去,“听说你会变戏法?”

梁管事恭恭敬敬地朝四皇子一拜,听到此话愣住,“回四殿下,小人不会啊。”

姬容月莞尔离去,留梁管事一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恰逢裴侯从内室而来,遇见了姬容月,双方客套一番,姬容月状若不经意道:“三加之礼,裴小姐仪态万方,侯爷果真治家有方,身边人都调教得如此出众。”

裴山海听出四皇子将“身边人”三字加了重音,似是有意提醒着什么。“四皇子过奖。”

“裴侯不必多心。”四皇子向前半步,将声音压低到仅容二人可闻,“侯爷此举不过是为了保全裴府颜面。本宫只是好奇,真正的裴大小姐现在何处?”

“殿下说笑了。”裴山海语气平淡,带着一种久离红尘的疏离,“小女方才行过三加之礼,您在笄宴上亲眼所见,不是吗?”

看来对方并不打算实话实说。四皇子也不勉强:“看来是本宫想岔了。”他语气轻松,仿佛真的接受了这个荒谬的解释。“说起来,裴小姐这般灵动不拘的性子,本宫很是欣赏。”

裴山海静立原地,半晌,缓缓开口:“殿下,小女顽劣,不学无术,不过是名满都城的‘草包’。想必殿下过不了两日,便不会这么觉得了。”

“草包?”四皇子难得低笑出声,深邃的眼眸中不知在沉吟着什么。

·

冷水浸入箱笼,裴有鱼立马意识到自己落水的处境,求生的本能让她疯狂挣扎。幸运的是,对方以为她沉睡未醒,并未将箱锁扣上。

她拼尽全力,终于努力挣脱出箱笼。然而与此同时,冰冷的水流瞬间将她淹没。她不顾身体因缺氧和冰冷而导致的疲惫疼痛,咬紧牙关,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奋力向上游。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她却感觉游了好久好久。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沉重,四肢如同灌满了铅,死亡的威胁像夜幕降临一般缓缓笼罩下来,她的意识开始涣散,力量正在消失。即便她再不愿放弃求生,眼皮也不听使唤地合上。

·

岸上之人一动不动,他望向深不见底的河水,眼眸微沉。内心有不同的声音在撕扯,每一息都格外分明。

最终,他纵身跃入冰冷的河水之中。他终究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

难道自己会就这样死了吗?

这意外得来的第二次生命,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用掉了吗……

不……绝不!

她不甘心!

即使是老天想要她死,她也要违抗天意地活下去!

强大的意志力压榨出身体的最后一丝潜能,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原本软绵的手脚重新对抗起水压,直至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

轰隆!

忽然,一阵巨响从上方传来,似乎是又一个巨大物坠入了水中,带来的混乱水流险些将她冲开。

然而,就在这场混乱之中,她被水刺痛的眼睛隐约看到有一道人影正破开水流朝她划来。不是早早,亦非裴侯手下。

随着她不断上划和那道人影不断下划,两人在昏暗的冰水中交汇了。

虞渊?

怎么会是他?

只见他伸出了手。

求生的本能让裴有鱼毫不犹豫抓住那只手。

借着他的拉力,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上蹬,直至两人终于——破水而出。

·

四皇子独自一人站在廊下,姿态一如既往地优雅从容。

礼厅内的及笄礼仍在继续,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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