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你可还好?”

姜灼璎一开始的确震惊,可没隔多会儿,她便反应了过来……

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她只能哭笑不得:“楚公公,我好得很。”

“好得很?”

楚一心满脸狐疑:“江姑娘,如此负心汉可是不值得你难过……你可莫要做傻事,主子可担心着呢!”

姜灼璎默了默:“殿下担心……我?”

那张不苟言笑,满脸漠然的脸……担心她?

楚一心却忽然间情绪激动了起来。

他原是坐在石凳上,听了姜灼璎的质疑,当即捏着拂尘站了起来,一派眉飞色舞。

“自然!你呀,才刚来这府上,跟主子爷不相熟,其实咱主子可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喏!”

“若是不信,江姑娘你平日里跟这满府的侍卫小厮打听打听,看谁人不夸主子的好?”

……

姜灼璎:“……”

面冷心热?

若那日他不松手让自己摔下地,她或许还能信个两分。

至于这满府的小厮和侍卫,毕竟是在二皇子的手下做工,难不成还能说他的不好?

姜灼璎毫不走心地弯起嘴角,嗓音柔柔:“嗯,奴婢知晓的,二皇子殿下定是个好人!”

楚一心尴尬扯了扯嘴角,忽而不知该如何接这丫头的话。

“总归啊,你听我一句劝,这样的未婚夫婿可不能再要了!”

姜灼璎继续乖巧点头:“嗯,那是自然。”

“你可莫要过于伤怀,这天底下衷情的男子可有的是,比你那未婚夫婿好的也有的是啊!”

楚一心原还想着提一嘴自家主子,可转念又一想,如今这时机算不得好。

现如今,她只能苦口婆心劝一劝。

还是等着这江姑娘同她那负心汉断了个干净,再来试探。

姜灼璎心中早已啼笑皆非,可面上还是装得有模有样,只强忍着笑意,愣愣地点头应是。

她这副模样并不怎么自然,可落在楚一心的眼里,那便是太过伤心欲绝。

这丫头啊……这定是在忍着哭呢!

……

姜灼璎目送人离开,丝毫不知自己在他心中已经是怎样一副形象。

她捏着楚一心专程来给她送的药膏回了自己的小屋。

这种身边没有丫鬟侍女,任何事都得她亲自来做的日子,甚是新鲜。

虽说是麻烦了些,却是无比的自由。

只是……她的计划许是得赶紧些了。

若是只得以给灼灼喂食儿的时机才能时不时见那人一面,那也不知何时才能得他信任。

转念又想起来方才楚公公带给她的那番话……

她随之摇了摇头,这怎地可能呢?

……

从这日起,楚一心日日都会来寻她。

而且总是关照她,让她若是想要告假,只需同他说一声即可。

姜灼璎也会笑脸相迎,心里对楚一心的印象是越发的好了。

晌午,姜灼璎正蹲在池边给灼灼喂午膳。

楚一心又掐着时间点儿来了。

姜灼璎手上忙活着,只仰头朝他笑了笑:“楚公公?”

“哎!”楚一心面上虽是笑嘻嘻,心里却不乏郁闷。

这都三日过去了,这姑娘怎地没点信儿呢!

瞧上去的确是个优柔寡断的软弱性子,要说这三日过去,该想的事儿也应当是想明白了。

难不成这是打算佯装着不知?

午后的光线强,蹲在池边的少女瞧起来更是明媚娇艳。

眼里瞧着少女跟火红赤鲤的互动,楚一心只觉得养眼。

这样明媚的姑娘可不能落到那负心汉的手里!

“咳咳,江姑娘这几日还是不打算出府?”

少女的嗓音娇娇柔柔:“嗯。”

她这几日的确没这打算,上回同无咎去洛京城已经买了不少东西。

且她的手臂还没恢复呢,她想再养几日……

谈话间,灼灼的午膳已经喂完了,她又摸了摸它的头,提着裙摆准备起身。

“嘶~”

许是方才只顾着跟灼灼玩闹,蹲了太久。

她这忽地一起身,竟眼冒金花,眼前一黑直往下倒……

“哎哟,这是怎地了?”

随着一声尖细的惊呼,她腰间被一只结实强壮的臂膀拦住,接着身子一轻,又被人抱在了半空。

姜灼璎依旧还晕着,暂且没能缓过神来,只能闭着眼睛感受着一阵天旋地转……

依稀间,她只听到带着一丝急切的冰冷嗓音:“让余季过来。”

姜灼璎细细喘着气儿,也没精气神阻止他。

待到自己被放回了榻上,她才稍微缓过神来。

少女靠着榻上的软枕,面色不怎么好看,声音也柔弱至极:“多谢殿下送奴婢回来。”

男人抿着唇并未回答,直至她的头顶响起熟悉的嗓音:“爷?”

这声儿?

姜灼璎霎时蹙起了眉,是余大夫?

她不由自主多了几分不安,同时也捏着拳头,安慰着自己。

不会被察觉的,他并未见过自己的脸,且嗓音也不一样。

……

姜灼璎垂头让人给她把了脉,随后又听到对方的回禀。

“姑娘这是受了风寒,简单开张方子即可。”

祁凡颔首,声音并无异样:“去吧。”

姜灼璎却是再度拧起了眉,风寒?

……为何她又没有察觉呢?

“不过一个品性低劣之人,就如此难过?”

头顶忽地又响起淡漠的嗓音。

姜灼璎蓦地抬头:“啊?”

她这才发觉,这小屋内也不知何时只余下了他二人,余大夫和楚公公皆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去了。

男人漠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盯着她,黑漆漆的眸子太过深沉,难以读懂内里的情绪。

“……奴婢,还好吧?”

姜灼璎脑子有些呆滞,只应了个无功无过的回答。

待话已出口,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难不成这厮说的是……她和无咎的事?

蓦地回想起楚公公曾说过的话,姜灼璎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中生出了一计。

她垂着头,稍微酝酿出些情绪,又抬眸望着男人:“殿下何处此言?是……关心奴婢嚒?”

四目相对,男人抿着嘴角。

“殿下真是心善,奴婢多谢殿下关爱。”

少女又缓缓垂下了头,声音中能听出她的失落和委屈。

祁凡微皱眉心,这丫鬟的发髻一日比一日简单。

若非心中实在难过,身为女子,何至于连打扮自己的心思也无了?

“莫要未不值得的人伤心挂怀。”

冷不丁的又添了这么一句,姜灼璎心中登时下定了决心。

于是乎,几乎只在下一瞬,房间内便响起了‘嘤嘤呜呜’的哭声。

少女哭得泪眼婆娑,颤抖着薄肩:“多谢殿下的良言相劝。”

“可是……可是奴婢依旧难过。”

“奴婢实在不知,为何他会在突然间移情别恋,分明……分明前几日还好好的。”

“呜呜……”

“楚公公说曾亲眼见到那名女子,她……应当比奴婢更好吧。”

少女泪眼朦胧,两只小手揪着被面儿,似是好不容易才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仰着通红的桃花眼望他。

祁凡:“……”

男人的嗓音莫名温和了几分,许是极度不习惯,他的话断断续续。

“这并非你的过错。”

“……嗯。”

又是跟方才一样的委屈和失落。

男人指尖微蜷,终于是冷着脸加了一句:“你很好。”

姜灼璎又呜咽了两声:“多谢殿下安慰奴婢,殿下真是心肠好,不过奴婢知晓,奴婢定然是不够好的……”

男人抿了抿唇角,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少女又带着哭腔赶他离开。

“是奴婢失礼了,奴婢的这副样子实在难以见人,恐污了殿下的眼,还请殿下先行离开吧,奴婢改日再来告罪。”

男人不为所动,少女的哭声却愈来愈大。

终于,房屋内响起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待到房门重新阖上,床榻上的哭声陡然暂停,姜灼璎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她之所以催促着让二皇子离开,是因为她需点时间好生理一理当前的情况。

需得等她做足准备,再继续行事,可不能太过冒进,反而得不偿失。

眼看方才的情形,二皇子待她,应当是有了几分……怜惜?

她得好生想想……如何才能利用这怜惜让她走进二皇子的心。

她要如何才能当得上贴身丫鬟呢?

正当她想得入迷,思绪放空,昏昏欲睡之时,房门被人敲响。

“江姑娘?咱家来给你送汤药了,你现下可还方便?”

姜灼璎立即回过了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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