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聂府门前稳稳停下,檐下悬挂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洒下昏黄温暖的光晕。

夜旖缃扶着车辕下了马车,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并未见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心中不免掠过一丝疑虑。

他方才不是一同回来了么?怎么不见人影?

侍立一旁的裴鸿似是看懂她的疑虑,立刻上前一步,抱拳恭敬地禀报道:“夫人,将军吩咐,他需即刻去处理军中背主之徒,并亲自审问今日擒获的刺客,命末将护送夫人先行回聂大人的府中歇息,不必等他。”

这声“夫人”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虽知是做戏,夜旖缃心尖仍是控制不住地微微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烫了一下。

她面上不显,只微微颔首,低声道:“有劳裴校尉。”心中却暗下决心,往后这些时日,定要尽量减少与楚怀黎的接触,这“夫人”的名头,多听一次,都让她头疼几分。

她正欲转身进府,一个鹅黄色的娇俏身影便如同蝴蝶般从门内飞扑出来,带着雀跃的语调:“姐姐!你们可算回来啦!”

聂昭雪提着裙摆跑到近前,明亮的眼睛在夜旖缃身后扫了扫,脸上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失望,“唉?怀黎哥哥没有一起回来吗?”

夜旖缃心中猛地一凛,警惕之心顿起。昭雪怎会知道她与楚怀黎在一起?

莫非……今日这所谓的“巧遇”,从头到尾都是楚怀黎与昭雪串通好的局?

可他费尽心机,布下此局,她一个失势的前朝旧人又是新寡的未亡人,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她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他军务繁忙。”

聂昭雪并未察觉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依旧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挽住她的手臂,仰着小脸问道:“姐姐今日玩得可还开心?怀黎哥哥麾下的亲兵先前特意来告知我,说姐姐去宴会上小酌了几杯,让我自行玩耍,不必等候。”

她说着,小嘴微微嘟起,带着几分娇憨的抱怨,“可惜了,我原本还计划好了要带姐姐去西市看花车游街呢!听说今晚的花车是请了江南的匠人特意打造的,精美无比!”

“还有去城外的云缈峰卜卦祈福,听说那里的卦象灵验得很;再到映月湖放荷灯许愿,最后再去尝遍城南点心铺子的新品……这下全泡汤啦!”

听着聂昭雪如数家珍般道出这一连串未能成行的游玩计划,语气中满是真诚的惋惜,夜旖缃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随即涌上一股强烈的自责与愧疚。

昭雪心思如此纯净明澈,宛若水晶,即便今日之事真有楚怀黎的算计在其中,昭雪也定然是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甚至可能同样是被利用的一环。

看着昭雪那张写满失落的小脸,夜旖缃心中不忍,柔声安慰道:“无妨的,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的。”

这话既是对昭雪说,也像是在安慰自己。这凉州城,她恐怕待不了多久,何况前方的路,迷雾重重。

听她如此说,聂昭雪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重新绽开灿烂明媚的笑容,用力点头:“嗯!姐姐说得对!以后我一定带姐姐玩遍凉州城!”

她忽又想起什么,好奇地看向默默跟在夜旖缃身后,如同影子般存在感极低,浑身脏污的女孩,“姐姐,这位是……?”

夜旖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孩子依旧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破旧的衣角,身体微微瑟缩,对周遭的一切充满了不安。

心中一软,轻声道:“她……是我刚买下的丫头,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了。”

聂昭雪眨了眨眼,虽有些疑惑为何买个如此……特别的丫头,但出于良好的教养和对夜旖缃的信任,她并未多问,只是甜甜一笑:“既然是姐姐选的,那定然是好的!快进去吧,外面风大,我让厨房准备了热腾腾的杏仁茶和几样小点心,姐姐肯定饿了!”

聂昭雪蹙着秀眉,地指了指那脏兮兮的小丫头:“姐姐,她身上这味道实在冲鼻,我这就让下人们多烧些热水,再找几件干净的衣衫给她换上。”

那丫头却如同受惊的小兽,紧紧贴在夜旖缃身后,一双明亮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般的呜咽,露出小小的尖牙。

夜旖缃见状,对聂昭雪温言道:“有劳妹妹费心。”

带着那满身戒备的女孩,先行回到了后宅中的僻静院落。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夜旖缃才转过身,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孩子。

她放缓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暖而可信:“你不用害怕。从今往后,你若是愿意跟着我,我必当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倘若你尚有家人在世,待我寻到解药,彻底清除你体内的蛊毒,便还你自由之身,让你去与家人团聚。”

小姑娘依旧只是紧紧抿着唇,用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一言不发。

夜旖缃心中轻叹,莫非是听不懂官话?

她耐着性子,又尝试着用更简单的词语问道:“你是哪里人?家中……可还有父母亲人?”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默和那双充满警惕的眼睛。

夜旖缃无奈,只得自言自语般轻声道:“许是当真听不懂吧……无妨,日后慢慢教她便好。”

连日来的奔波惊吓,加上方才在乾坤坊的紧张,让她喉间干渴,便转身走向桌案,想为自己倒一杯清水。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身后突然传来“噗通”一声闷响!

夜旖缃猛地回头,只见那一直倔强沉默的小丫头,竟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仰着头,那双原本充满戒备的眼睛里,此刻蓄满了亮晶晶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冲刷着脏污的小脸,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求……求你,”她开口,声音因长久不说话而带着沙哑和生涩,却清晰地吐出了官话,“救救……我阿弟。”

夜旖缃心中一震!她竟会说官话!那方才……是一直在伪装?还是不敢相信任何人?

看着小姑娘眼中汹涌的泪水,夜旖缃连忙道:“快起来,有话慢慢说。你弟弟如今在何处?”

小姑娘固执地不肯起身,只是用力摇头,泪水落得更急,声音哽咽破碎:“阿弟……年幼,被、被卖后,就关在乾坤坊……教化……后日,后日便要拉到台上……卖掉。”

“阿弟很乖!他、他什么都能干!喂马、劈柴、放羊……都可以!求求你救他!我不会跑的,我们都不会跑!我们的阿爹阿娘……都死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神情是超越年龄的郑重与绝望中的恳求:“若姐姐救了我们,我们以后一定好好跟着你!长生天为证!乌洛珠在此起誓,若我同阿弟背叛你,死后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别说了!”夜旖缃心头一酸,急忙打断她这过于沉重的誓言,“你们……是如何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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