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神秘豪宅,没人知道房主是谁。
别墅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官方门牌,和府街特1号。
围墙内景色被绿植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内里乾坤,曾经有人试图用无人机探秘,飞进去不久,直接被请到派出所。
南惜拍了拍脑袋,默念着忘掉忘掉,管他是谁,以后八成也不会再见。
*
足足半小时后,立在书房窗边的男人才看见那抹灵动的影子,逃也似的窜出大门。
他难得勾唇轻笑。
桌上电话响,池靳予稍稍放低手中咖啡,按下免提键:“什么事儿?”
对面薄慎愣了下,笑出声:“心情不错?”
池靳予凝起神色,喝一口咖啡:“有吗?”
“听你说话这调儿,春风得意的。”薄慎说,“不知道还以为昨晚干什么去了。”
池靳予向来洁身自好,他绝不会联想到女人。
池靳予没闲心和他瞎扯:“有事儿说事儿。”
薄慎:“你这人真没意思,兄弟找你唠唠还不行?”
“没空唠。”
薄慎早习惯他这样,笑了笑,接着说:“魏亦铭回来了,晚上在京厦组局,让我请你给个面儿,纯素的,打打牌,喝点儿小酒。”
池靳予放下杯子,蹙眉:“晚上飞柏林出差,下次吧。”
“行,少爷明天去港岛见他姥,下次不知道哪次了。”薄慎啧了声,“比咱俩还忙。”
魏亦铭的母亲是南惜的小姑,排行老四。
不过她嫁人早,儿子年纪和祁景之差不多。
这位根正苗红的世家子弟,不从商不从政,偏要去北极搞科研,这些年忙得亲戚朋友都不怎么来往。
和薄慎池靳予是大学同学,说来也怪,不同专业,性格也南辕北辙,八竿子打不着的社交网,愣是保持联系到现在。
薄慎觉得池靳予这家伙交朋友的标准难以捉摸,魏亦铭这层关系,虽然当初全靠他这个社牛主动,细想还是被池靳予撺掇的。不然他这满身铜臭吃喝玩乐的性子,哪能交上科学家朋友。
挂电话前,池靳予嘱托他:“把齐博士送的那套勘测仪给他带过去,小心轻放。”
薄慎声调都高了:“你那压箱底儿的宝贝?”
“我用不着。”池靳予淡淡说,“还有事儿,先挂了。”
今天两个视频会议,时长都在三小时以上,加上中途休息时间,全部开完已经是下午。
余沭阳和司机来接他,把去柏林的行李搬上车。
池靳予坐在后座,一边摊着笔电看报表,一边接池苍山电话。
集团现在虽然全交给他,父亲还是习惯性唠叨,说了半天,没几句有用的。
人老了,思想跟不上时代的变化,早几年集团差点折在池苍山固执己见的陈旧经营模式,若不是他回国力挽狂澜……
这事他不想居功,毕竟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把那对母子踩在脚下,翻不得身。
如今他还想要更多。
他沉默着听,偶尔应声,表示记在心上。
“爸,我到机场了。”他沉声说着结束语,“您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回头再聊。”
挂断前,那头清晰传来田蕙云尖细的嗓音:“老公,他们过来了,说还有二十分钟……怎么办呀真要退婚?这昭明还在医院呢……”
“一会儿态度好点儿,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池苍山掐了电话。
航站楼的贵宾出入口空空荡荡,附近只有这一辆车,视野开阔,远景苍翠。
穿制服的地勤人员拉着辆行李车出来。
余沭阳刚打开后备箱,准备下行李的时候,忽然听见后座磁沉如落泉的嗓音:“回老宅。”
他愣住。
“帮我换明早的机票。”池靳予下了命令,“别磨蹭,上车。”
*
南惜是在车上才得知池昭明受伤住院的。
南俊良如今变着法儿享受,黄牌的迈巴赫S680普尔曼,后座被改造成一间奢华客厅。
L型转角真皮沙发,南惜坐在最宽敞的角落,懒洋洋架着腿,看着电视,耳机里传来祁书艾的嗓音:“我那狗仔朋友说他伤挺重的,好像得在医院躺半个月,哪个正义之士替天行道啊,真解恨。”
南惜笑:“警察没给揪出来?”
“不知道啊,按理说应该有监控,听说坏了,这时间点儿坏得邪乎。”祁书艾啧了声,“所以做人还是得光明磊落,不然连老天都看不下去。”
南惜从茶几上拿了颗剥好的无籽葡萄,喂进嘴里,心情甜美得很。
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是她人美心善,连老天都帮她。
昨晚听说池苍山回京城,南俊良连夜带妻子从北海道回来,准备去池家提退婚。
这事儿还得他们主动,指望池苍山,那家伙一准的拖字诀。
祁景之有公事,没来,但父母和她一起来。
南惜印象中,池家长辈从来没这么热络过。池苍山本就不苟言笑,只对小儿子态度稍好些,和她并不算亲厚。
至于田蕙云,从来一副当家婆母的架势,给她立规矩。
这次全然变了天。
一家三口被请进门,池苍山和田蕙云满脸谦逊,甚至算得上谄媚。
池苍山难得话多,大部分都是道歉,数落自己儿子不懂事。
田蕙云负责倒茶,切水果,布置甜品,亲力亲为,连佣人都没唤。
南俊良扫了眼桌上的东西,茶也不接,没给她面子,望向池苍山言归正传:“池老兄,我叫你一句老兄,是看在你我往日情分。如果这事谈不妥,以后也莫讲情分了。”
“我就这么个女儿,我们家有多宝贝,你也知道。我不怕得罪你,讲句实话,本来也看不上你家仔,要不是我女儿钟意,一早不会定下这婚事。”
“是是是,我知道昭明这孩子不扛事儿,可他对南惜是真心的啊,两个孩子从那么小就一块玩儿,咱俩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能走到一起,是多大的缘分。”池苍山叹了一声,“昭明是犯错了,但他也知道错了,答应以后绝不再犯。至于那个……我已经做主,圈儿里彻底封杀,以后不会影响到他们。”
见南俊良神色并未缓和,池苍山一拍大腿:“那浑蛋如果敢再犯,我亲自打断他的腿。这话我当着弟妹和南惜的面儿,大家都有个见证,行不行?”
祁玥哼了声,嗓音又脆又冷:“少来,狗改不了吃屎。”
长辈说话,没有南惜插嘴的份,她乖觉坐着,竭力憋住笑。
池苍山脸色僵了僵,但不能发作。
田蕙云暗自咬着唇。
“我的来意电话里已讲清楚。”南俊良边说,边自然握住妻子的手,像在无声表扬她的娇纵,“退婚,没得商量。”
一席话堵住了池苍山准备好的说辞,他抿唇端茶,似在思考如何打破困局。
田蕙云看了丈夫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南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原定的聘礼,咱们家添上一栋碧玺湾别墅,送给惜惜,就当赔礼了。”
南俊良皱眉,为她言行暴露的小家子气。
但他作为男士,不好出口怼别人太太。
祁玥默契地接过丈夫心里话:“池太太,您觉着我缺钱吗?我看是您缺心眼儿吧,家里多摆几个镜子,没事儿照照。”
祁玥早年也是个闺秀,举止规矩本分,婚后被南俊良惯的,谁要得罪她,断不会留情面。
南惜一旦看谁不爽就带上“您”字戳人肺管的阴阳怪调,还是跟她妈学的。
但即便这样难听的话,从祁小姐那浸润了高雅雍容的口中说出来,也比田蕙云矫揉造作的夹子音悦耳了不止一点半点。
南俊良就吃她这套,搂过妻子的肩,声调软下来:“bb啊,我们不是来吵架的。”
祁玥望着田蕙云那张伪善的脸:“哼。”
南惜早就司空见惯,用手指摸着光滑细腻的美甲片,默默低头吃狗粮。
田蕙云见一招不通,索性红了眼睛,满脸委屈地拿着手绢擦:“我儿子也可怜啊,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到现在还躺在医院呢。医生说肋骨折了三根,要养半个月才能下床。”
眼泪说来就来,哭得梨花带雨,望向池苍山:“老公,我们儿子命苦啊,他长这么大就喜欢这一个姑娘,现在人事不省,还要被退婚……”
池苍山被她哭得心烦,但也忍不住恻隐,低下声请求:“老弟,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昭明现在人在医院呢,也算是得报应了。我们家是真心想娶南惜,要不再缓一缓,等昭明恢复些,两个孩子好好谈谈,把事儿说开。年轻人心气儿大,没准儿就是一时冲动,这么好的姻缘断了,以后追悔莫及啊。”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皮鞋踩踏青石板的声音。
沉稳均匀,醇厚音色彰显出鞋底的质感贵重。
不知为何,那一声声引得南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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