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深循声望去,只见那森冷的玉阶之下,不知何时俏生生立着一位仙子。

她身着一袭烟霞粉的长裙,那裙衫也不知是何种仙织裁成,流转盈盈光霞,华美异常。

宽大的广袖边缘用捻碎的星辰作银线,绣着一丛丛含苞待放的琼花,随着她轻微的动作,仿佛有暗香浮动。

裙摆层层叠叠,如同粉色的云团堆砌,最外层的薄纱上缀满了细小的明珠,随着微风而摇曳,泛着温润柔和的光泽。

那一头乌黑如墨的青丝松松地挽了个灵蛇髻,只用一支垂着珍珠流苏的白玉凤簪固定着,几缕未经束缚的鬓发调皮地垂在颊边,衬得那张娇俏的鹅蛋脸愈发小巧。

察觉到顾屿深探寻的目光,她莞尔一笑,礼貌地欠了欠身。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帝最为娇宠的第十五个女儿,灵瑶仙子。

“听闻江仙官受了伤,不知如今可有好转?帝君传话,若是江仙官身体无碍,也须一同前去。”

顾屿深回头朝殿门望了望,摇了摇头,抬脚缓步下了玉阶,对灵瑶道:“江仙官如今尚在昏迷之中,不太方便。”

灵瑶侧了侧身,目光有意朝殿内探,可瞧了瞧也没什么动静,只能作罢。

几步跟上顾屿深,一并朝着琼霄灵宝殿的方向而去。

江慕云兜兜转转走到了那塌边,眼下只剩她一人,人一放松下来五感放大,再次坐下时她才感觉到一阵不对劲。

只觉得传来一阵湿汝泥泞之感,左思右想她得到了一个答案,那便是自己在昏迷期间毫无意识之下失了禁。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小脸陡然涨红,赶忙起身想出殿外找找什么法子能掩饰过去。

不过也好在顾屿深不在,不然她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自处。

刚走到殿门口,打眼望去便跟撞见鬼了一样后退几步,又鬼鬼祟祟地瞧着一黑一粉两个并肩离去的身影。

那粉衣女子侧着脸不知在与顾屿深说些什么,面颊晕开一抹绯红,笑意晏晏。

灵瑶察觉到那殿内探出的目光,嘴角笑意更浓。

左脚拌右脚,然后‘哎呦’一声,朝着顾屿深身上扑去。

顾屿深满脑子都是对天帝召他与江慕云议事的考量。

也听不进去身边的灵瑶噼里啪啦说什么,只礼貌点头附和。

忽低,就听灵瑶娇嗔一声,一阵温热的香甜气息飞快朝他逼近。

他眉头轻蹙,转身使了一道仙术稳住吓得面容失色的灵瑶,礼貌地说了句“仙子还是小心些罢。”

灵瑶那和煦明媚地笑容一僵,无声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这几番动作落在江慕云眼里,倒是变了一番意味。

她只看到了二人并肩离去,见女子笑魇如花与之攀谈。

再然后女子不小心摔跤,顾屿深担心到眉头皱紧。

这一切在她眼里都十分地匪夷所思,心中更是五谷杂陈。

她猛地想起方才那个名字,心里大惊,那纸上写的遂安该不会就是那粉衣女子吧……

那红痕,该不会也是她留下的吧……

思绪纷乱,她只觉得脑袋瓜子胀胀的,干脆选择摆烂。

见两人身影消失,她才一个大步走出,四下张望了一顿,朝着大致是清水衙门的地方走去。

顾屿深大步流星,先一步踏入琼霄灵宝殿内。

不同于上回的仙乐阵阵、觥筹交错,仙影憧憧。

此刻的灵宝殿内空旷而寂静,他沉稳的脚步声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荡出清晰而有力的回响,一路传到高台之上。

高台之上,天帝云袍半敞地斜倚在九龙沉香玉塌里,身边围绕着三五位身姿曼妙,衣着轻薄的仙娥。

天帝在榻上神色恹恹地打着哈欠,身旁那几位仙娥倒是颇为忙碌,有揉捏肩膀的,有捶腿的,还有守在榻边细细剥着那紫玉葡萄的,甚至还有一位专门将那剥好的葡萄送进他口中的。

好一副奢靡至极的做派。

听到回响,天帝随意地挥手,那几位仙娥便立刻会意,敛声屏气地躬身鱼贯而退。

顾屿深躬身行礼,几乎是与灵瑶仙子同时开口,“帝君。”

天帝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二人不必拘礼,有打量一番,问道:“江仙官呢?”

顾屿深刚想说话,灵瑶仙子先一步上前,“禀告帝君,江仙官身体不适,还在修养。”

天帝闻声眯起了眼,望向了顾屿深,“顾监,你可知江仙官没有直播这两日,凡间掀起多大波澜?”

顾屿深心中自是有数的,但也不卑不亢道:“回禀帝君,此次事发突然……”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高台之上传来“啪”地一声。

那琉璃盘被天帝打落在地,里面盛着的紫玉葡萄滚落四散,甚至有几颗直直撞在了顾屿深脚下。

但他没有半分怯懦,依旧直立着。

天帝见他那副样子怒意更盛,“突然?一句突然便可轻易揭过?她在凡间停播几日,你可知会造成多少损失?”

大殿之内静谧了片刻,只听见顾屿深开口淡淡道:“臣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灵瑶站在一旁,忍不住扶额,在天帝怒意更盛之前,笑意盈盈地往前站了一步,“帝君莫要动气,可否听儿臣一言?”

天帝一向疼爱灵瑶,此时更是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态度,音调也柔了几分道:“哦?瑶儿想说什么?”

“儿臣平日里无事之时,也会看江仙官直播,此前听闻江仙官欲办萌兽园,正在寻找第一批珍奇异兽入住,想必也是因此才以身犯险而受伤。”

灵瑶抬眼瞧见天帝怒意稍退,缓缓走向高台,颇有些撒娇意味道:“依儿臣之所见,若是他日萌兽园开放,到时江仙官的业绩也定会翻上几翻。更何况如今江仙官有伤在身,若是再降罪与他二人,岂不是会更拖延江仙官的直播日程?”

天帝本来也没有想要罚江慕云与顾屿深之意,只是对顾屿深所摆出的态度有些不满。

归其根本也就是哄哄就行。

眼下被灵瑶这么柔声细语地一劝,也下了个台阶,终是叹了口气,拍了拍灵瑶的肩“罢了罢了,瑶儿言之有理,此事就此揭过罢。”

他紧接着话锋一转,补充道:“你代朕再去探望一下江仙官,多带些赏赐。记得提醒她,养伤是小,为天庭创收才是正事,让她尽快复播,莫要耽搁久了。”

顾屿深听见这话,只觉得无比荒谬,到底还是自己想的浅了些。

麾下仙官负伤修养,身为万仙之首,既不关心伤势,亦不在乎缘由,甚至连一句最寻常的问候都没有。

江慕云如今在他眼里,怕是就像个能持续下金蛋的工具罢了。

堂堂天帝,竟如斯,也难怪天庭会烂成这样。

“顾监?”灵瑶已快步走到殿门口,一回头,却发现顾屿深还如雕像般立在原地,周身气息冰冷得骇人。

她心里一咯噔,连忙回身,朝着高台上的天帝讨好地讪讪一笑,扯着嗓子喊了句:“帝君您英明神武,看把咱们顾监感动的魂都没了。”

随即,她几步冲回,一把抓住顾屿深的衣袖,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不由分说地将他往殿外拖去,压低了声音急道:“走了走了!还愣着做什么!”

琼霄灵宝殿这边水深火热刚刚落下帷幕,江慕云那边又开始发力了。

她本来是打算回清水衙门一趟,那里有她刚穿来天庭时所住的地方,保不齐能找到一身干净的衣物。

可走来走去,她望着眼前这一片茂密巍峨的宫殿,终究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迷路了!

也是使了几次仙术想探路的,可那仙术凝聚在她指尖刹那便消散。

纵然她再傻,也由此感知到了自己身子还是有些虚弱,无法凝聚仙力。

这种时候,只能拍手自认倒霉。

她漫无目的地在连绵的宫阙间穿行,脚下的云雾都似乎带着几分嘲弄的湿气。

正当她扶着一根玉柱喘息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压抑的笑声。

“哟,这不是江仙官么?”

江慕云回头,看见三两名衣着光鲜的仙娥正掩嘴看着她,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打量和看戏。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天刑司的顾监没陪着您?”为首的那个仙娥语调拉得长长的,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原来这天庭之上也不乏有红眼病的存在啊,江慕云暗暗翻了个白眼,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惹麻烦,只淡淡道:“我有些迷路了,敢问诸位仙子,可知清水衙门在哪个方向?”

为首的仙娥故作惊讶地“呀”了一声,走上前来,热情得有些过分。

“原来咱们江仙官是想回清水衙门。瞧您说的,这有什么难的。来来来,我们姐妹给你带路就是了。”

她一边说,一边暗测测递了个眼神。

身后那两位仙娥当即心领神会,不由分说地上前挽住江慕云的胳膊,力道却不小,像是钳制。

江慕云眉头一皱,想挣开,却浑身使不上劲。

“不劳烦几位仙子了,我……”

“哎,客气什么。”那仙娥打断她的话,笑容灿烂,“带个路而已,我们姐妹很是愿意效劳的。”

她们簇拥着江慕云,朝着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

“江仙官,您那直播可真有意思,什么时候也带带我们姐妹?”

“是啊是啊,听说打赏的宝贝都堆成山了,帝君都亲自嘉奖了呢。”

这些话语像一根根软刺,扎得人难受。

几人这路越走越偏,周围的宫殿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荒废的园林和缭绕的雾气。

……

琼霄灵宝殿外,汉白玉的台阶一直延伸到云海深处。

灵瑶仙子一出殿门,就松开了顾屿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拍着心口,脸上还带着后怕。

“方才的事,谢谢。”顾屿深冷冷丢下几个字,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听闻天帝传召时,他走的急,想到江慕云还独自留在殿内,又免不了有些担心。

灵瑶看着他油盐不进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顾监,你等等我啊!”

荒废的园林里,雾气越来越浓。

江慕云被那几个仙娥半推半就地带到了一处破败的亭子前。

两位仙娥终于松开了手,三人很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笑道:“江仙官,清水衙门就在这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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