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那日饶兴武的话,接下来的几天饶絮不免对饶家多了几分关注,自从四月多方桃雨果真生了个儿子,饶家有了第四代,她一跃而成饶家老两口的心头宝,饶大福夫妻俩也对她多有纵容,寻常叫苦喊累不干活也不说什么,只管照顾好他们的金孙就是,为此方桃雨经常使唤饶梅饶荷二人,这几月来已经在家吵了许多次,常闹得他们周围的人都怨言连连。
饶絮从几位大娘口中得知这些事,忍不住摇摇头,从前没怀孕生子时方桃雨也是每天忙里忙外,真要说起来也就比饶絮轻松些,如今有了儿子,竟也直起了腰杆子,只是这腰杆子仅直了半截,没冲着饶兴文他们,而是朝两个小姑子去。
想到这里,她又沉默起来,说到底她如今和方桃雨之流并无太大的差别,方桃雨如此是在饶家耳濡目染,对方刚嫁进去时也有过好颜色好说话的时候,还曾经给过她一块糕饼;而她现在能做自己的事则是因为嫁给了游满,游满不拘束她也不要求什么,如果当初嫁给其他人,说不定和方桃雨也是一样的情形。
一直到李家的亲事开始前,饶絮看见朱媒婆往饶家去了几趟,只是都没传出什么消息来,饶梅饶荷偶尔会出门挑水,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你最近怎么尤其注意饶家?”游满好奇的询问,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见她嘴里絮叨饶兴武了。
饶絮将菜刀锅铲搁进竹篮,提着就往李大山家过去,三两句将上回的事说了,又着重强调饶兴武话里的不怀好意。
游满接过竹篮,顿时也来了兴趣,“要不我去打听打听?”
“你去打听什么,没得沾上一身腥,饶家有什么事都捂不住,好事巴不得显摆,坏事也要闹出来诉苦,再说还有村里大娘们盯着呢,我们只管看就是。”
游满和游家断了亲,那边都仍旧像是癞皮狗一样,找到机会就往前凑想要好处。她和饶家可没断亲,只是她态度过于坚决,饶家人又觉得姑娘家赔钱货没出息,游满也厉害,所以才暂时没沾上来,真要让他们得了机会,怕是比游家人还难缠。
李大山家从卯时开始就热闹起来,家里的亲眷周围来帮忙的邻居陆陆续续到达,李迎江更是兴奋得按都按不住,恨不得趁着朝霞就去岳家把媳妇儿接回来。
饶絮刚到门口就被招呼人的陈氏瞧见,她一面呵斥李迎江老实点,一面走上前来。
“喜筵要酉时左右才开始,这会儿就先准备大家的早午食,够大家伙吃就行。”
饶絮粗粗看了眼,李家人加起来十几个,来帮忙的有七八个大娘婶子,拢共二十来人,煮上两锅饭菜差不多。而且因为不是正席,所以也不需要准备太多,两三盘蔬菜加一碟子肉片大家垫吧垫吧就行。
菜式不复杂,蔬菜肉片都是一早准备好的,饭也在木甑子里蒸着,炉灶也被李迎霞烧热了,她一进灶房系上罩布就直接倒油下锅,不出半个时辰就炒好了菜。
李大山家和村里许多人都关系不错,来吃酒祝贺的不在少数,便是饶大福饶四寿也在其中,只是这样的喜庆氛围并没感染到饶家的其他人。
饶梅已经有两日没进水米,唇上泛起干皮,脸色苍白难看,外边还传来她娘骂骂咧咧的唠叨声。
饶荷低着头推门进来,从怀里掏出个偷藏的干馍馍递过去,“梅姐,你吃点东西吧,不然怎么撑得住?”
饶梅仿若死水一般的眼睛荡起点点涟漪,挪到饶荷身上,一字一句说的艰涩,“阿荷,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明白吗?”
饶荷咬着唇点点头,“可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饿死啊?你看饶絮,她嫁出去了日子就好过了,还能帮人做席面挣钱,游满对她也不差,我们两个还有绣帕子的手艺在,说不定嫁出去后比她还过得好些。”
饶梅苦笑,干涩许久的眼眶里突然掉下来一滴泪。
朱媒婆来给她说的什么亲事呢?三十来岁的老鳏夫,瞎了一只眼,上有年迈的爹娘,膝下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前头那个媳妇儿就是生孩子没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的去处,但全家却因为对方能拿出十贯的聘银来,都当做瞧不见,欢天喜地的答应了,她爹娘也不例外。
她奶还一直说给她找了个好去处,家里有钱不用吃苦,可是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人家,一进门就当了三个孩子的后娘,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她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过?
“梅姐,”饶荷着急的跺了跺脚,把馍馍往她嘴里塞,“你快吃了吧,否则你就是不想嫁都没力气反抗!饶絮当初也不想嫁,自己跑出去找了个人,爷奶他们算盘落了空也没话说,我们凭什么不行?”
饶梅被她一句话点醒,如梦初醒般嚼着干硬的馍馍。
“你慢慢吃,我再去给你倒杯水来。”饶荷见她肯吃东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转身轻手轻脚的出门拐去灶房。
“荷娘,你姐还是什么都不吃?”院子里的周兰草瞧见,一边剁猪草一边问她。
饶荷啊了声,支支吾吾道:“是啊,梅姐说不饿,想一个人静静。”
周兰草啐了口,“死丫头,家里都这样了还整天偷懒不干活,兴贵在镇上还等着银子花销呢,吴家有什么不好,进门就能管家,既不催她生孩子还有钱,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么好怎么没别的姑娘肯嫁?饶荷在心里埋怨了一句,前头胡家不是个东西,这个吴家同样不是好的,偏生家里人都像是瞎了眼,只盯着钱看。
“阿荷快进来,把你小侄子的尿布拿出去洗了。”方桃雨的声音在隔壁响起。
饶荷眉毛顿时耷拉了下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往方桃雨,也就是之前饶絮住的那间屋子过去,拿了臭烘烘的几块尿布出来。
李家的婚事办得极为热闹,午时吃完饭后一群人按着各自分工洗菜的洗菜淘米的淘米,申时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饶絮起锅烧油,因事前和陈氏对过今日要做的菜肴,六荤六素两个汤,流程步骤饶絮都熟悉得很,有条不紊的在酉时正端上桌。
李迎江和新妇刚好拜堂结束,新妇长相圆润,颊边染了些许胭脂,笑起来的时候温柔可亲,是个十分和善的姑娘,一身红衣和李迎江站在一起登对极了。
饶絮趁着喜庆多喝了几杯酒,她不怎么好杯中之物,但偶尔做菜的时候需要用上水酒也会浅尝一点,这会儿喝多了脑袋就容易晕乎,最后还是被游满背回去的。
李家的亲事结束,紧接着就是旭大伯家,李旭是李邦的大伯父,他妻子杜氏也和饶絮有过来往,尤其是饶絮在李邦的喜筵上帮忙解围后,她就对饶絮改变了看法,寻常见面就有三分笑,偶尔遇上碎嘴的还会帮饶絮骂回去。
眼下她家老二九月二十八成婚,自然也找上饶絮做席,顺便同样和游满订了头肥猪。
只是还没等来旭大伯家的喜事,村里就闹起来了。
饶梅跑了!
起因就是九月中旬的时候,朱媒婆领了个男人去了饶家,逢人便说那是给饶梅相看的男人,说什么毕竟饶梅嫁过一次,虽然当时胡老大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清白损了,说不上太好的人家。
男人相看后当场定下亲事,没过两天就送来了聘银彩礼,婚事也就近挑了个好日子,定在十月下旬。
饶梅一开始也没什么反应,饶家人就以为她终于知道好歹了,也不像前段时间那般横眉冷目的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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