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院子里,赵大娘猫在窗沿底下没听见里边传出什么争吵声也没听见其他动静,心下正有些奇怪。

谢五和谢七出门看到这一幕又默默把脚收了回去,还关上了房门。

赵木匠站在檐下咳嗽两声引起赵大娘注意后也进屋去了。

赵大娘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没半点声响的正屋一眼,轻手轻脚回了房间掩上房门时,她瞪赵木匠一眼道:“你以为我是去听墙根啊,我是看那小两口不太对劲儿怕他们吵架。”

赵木匠也不知道樊长玉和谢征如今是怎么回事,只道:“先前长玉丫头被抓去修大坝找到我时同我说,她跟言正那孩子已经和离了。”

这消息把赵大娘吓了一跳,她下意识道:“胡说什么呢!”

因一时激动忘了压低嗓门,赶紧又往外看了一眼才坐到床边道:“言正被征兵抓走的时候,长玉那几天都郁郁寡欢的

赵木匠便把之前樊长玉同自己说的话说给赵大娘听了。

对于二人当初只是假成亲一事赵大娘先是一惊,随即细想言正识文断字又长得俊俏能同意入赘看样子也的确是赵木匠说的那样。

她忧心忡忡在床头坐了一会儿又道:“就算年前成亲那会儿不是你情我愿的可堂是切切实实拜了的怎地就不是夫妻了?孤男寡女日日都在一个屋檐下更别说两人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哪能相处不出感情来?你看当初言正伤得下不了床那会儿长玉怕他喝药苦自家日子过得苦巴巴都还要给他买糖呢!这患难与共的情分假不了!”

赵木匠看了一眼不动声色支起耳朵听的长宁叹了口气道:“行了行了那两孩子估计也和好了宁娘还在呢莫说这些了。”

长宁眨巴眨巴黑亮的大眼。

赵大娘帮她把揪揪上的绢花拆下来捏捏她的小胖脸笑道:“咱们宁娘也是个有福的你阿姐如今在军中当值手底下管着一大班子人将来宁娘的夫婿可别想欺负宁娘。”

长宁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想了想又扳着拇指补充道:“姐夫厉害小七叔叔厉害隼隼也厉害!没人欺负宁娘!”

赵大娘被她逗乐:“这鬼机灵的丫头。”

哄睡了长宁赵大娘躺在床上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依老头子的话那小两口只怕至今都还没行周公之礼?

赵大娘一面盼着他们二人好好过想到樊长玉如今在军中若是有了身子只怕极为麻烦又止不住地担忧起来一整晚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几次还想爬起来去隔壁听墙根。

-

第二日樊长玉一早起来就被赵大娘拉去了僻静处。

她一夜好眠赵大娘不知何故本就有着眼袋的眼下青黑甚是吓人。

樊长玉困惑道:“大娘你昨夜一宿没睡?”

赵大娘四下看了一眼才压低了嗓音道:“长玉啊你娘去得早你上边又没个长辈有些事没人教你。大娘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有话也就直说了。你如今在军中要是有了孩子怕是不方便要大娘去找大夫给你开一剂避子汤吗?”

樊长玉没料到赵大娘是在担心这个一张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她摇头道:“不用。”

听到这么个回答赵大娘一时间竟不知是该放下心来还是该继续为小两口操心。

她纠结之余樊长玉已去院中打水洗脸。

入了夏早上的井水还是有些凉。

看她用冷水洗脸赵大娘不免又念叨说怕她身体里积攒寒气让她去厨房打热水。

樊长玉身体底子好没把赵大娘说的话放心上长宁把手也放进脸盆里颇有要跟她一起用冷水洗脸的架势樊长玉就不依了让长宁把手拿出来老老实实去厨房弄热水。

等给长宁洗完脸樊长玉打着哈欠凭手感帮长宁扎揪揪。

从前她扎什么就是什么的小孩这回看着水盆里的倒影委屈嘟嚷道:“要小七叔叔扎。”

樊长玉看了一眼自己扎得毛剌剌的揪揪良心上也有点过意不去。

小孩长大了知道美丑了没从前好糊弄了。

她道:“那行你去找你小七叔叔扎吧。”

长宁便自己拿着梳子迈着小短腿跨过门槛去找谢七她挨个屋子找过去都没找到谢七听见正屋隐隐有说话声传来她蹬蹬蹬跑过去一推开门却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房间里谢征背对着门口赤着上身带血的白布散落在他脚下一道横贯了大半个背部的刀伤猩红又狰狞谢七正在给他后背上药。

听到长宁的哭声时谢七就意识到了事态不妙主子专程在夫人出去后才让自己进来帮忙上药这下怕是瞒不住了。

果然谢征虽及时裹上了单衣但听到长宁哭声的樊长玉还是到了门口。

看到地上那一圈带血的白布时樊长玉脸色就变了变抬眸直直看向谢征:“你受伤了?”

谢征系上衣带答:“小伤。”

樊长玉眉头皱得紧紧的看地上那一圈白布就知道他身上的伤口只怕不小

她蹲下拍着长宁的肩哄了几句对谢七道:“劳小七兄弟先带我妹妹出去她上次被吓到了有些怕血。”

谢七便哄着长宁先出了房门。

樊长玉合上房门转过身来时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看着谢征道:“让我看看你后背的伤。”

谢征俊秀的眉峰微敛他没料到会让樊长玉撞破此事答非所问道:“已经上过药了。”

樊长玉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说让我看看。”

二人僵持片刻谢征还是没动樊长玉便直接上前去解他的衣带。

被谢征捉住了手时她怕崩裂他后背的伤口不敢用力去挣但脸色极不好看。

她一双杏眸冷且锐语气罕见地强势:“要么把衣裳解开要么你现在就走以后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谢征攥住她腕口的手未曾放开狭长的凤目半垂纤长的睫羽扫出一片好看的弧度下颚在窗纱透进的晨光里带着些许苍白他懒洋洋笑问她:“你这语气怎么跟逼良为娼似的?”

樊长玉唇线绷紧:“我就是在逼你。”

谢征跟她对视着他是头一回见到樊长玉这般强势的模样那双杏眼里不复往常的澄澈无害目光锐利又带有攻击性。

像是慵懒的猫儿突然变成了轻易就能撕碎猎物的虎豹。

偏偏那样的眼神仿佛长了钩子就这么勾在了谢征心弦上。

他喉结下滑垂下眼睫忍住了脑子里这一刻想擒着她的下颚深吻下去的念头顺从地重新解开了衣带微抬起眸子瞳仁漆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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