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医疗部还是有所保证的。
在我精神力逐渐恢复的情况下,我前几日还在虚弱的身体很快就生龙活虎起来。
我做了最后一次检查,问医生自己明天能否出院。
那位医生似乎认识我,调侃我怎么就这么待不住,是不是急着回去见某人。
我看清了对方的id卡,她姓汪,似乎是长官口中曾提过的那位汪医生。
“我一个人住的。”
医生给我打了最后一针稳定剂,给我了一点小建议。
“那要不要养一只宠物?研究表明可以提高生活幸福指数,你每天和那些哨兵打交道也很累吧?”
“还好,大家都挺好相处的。”
“看来你在深渊适应的很快,能让我们夜上校少操点心了。”
我倒是希望长官能跟总指挥官一样只负责下达命令,其他任由我自己去做就好了。
然而我只是脱离长官行动了一次,就躺在了病房将近一周。
我并不耻于承认自己的失误,也认为在手术室时的那个情况,自己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最好。
可我一想到长官回来后可能会说的话,心下便生出了一股郁闷之意。
大约是情绪流露的太明显了。
阿勒看着我按压着手臂注射部位的动作,“疼?”
“没有,汪医生入针很精准。”
我放下手,收起那些无用的情绪,转而问阿勒正事。“那只被捕获的白犀怎么样了?”
“不太好,有一半的身体都被腐蚀,现在还是一半骨头的惨样。”
我有些诧异。
“米哈伊尔的酸液对精神体的腐蚀性这么强吗?”
按道理来说精神体恢复的速度会很快的。
“不是。它没有办法链接本体,进行不了自我修复,甚至还像自然生物一样在流失本身的能量。”
“这是……”我也听得蹙眉,“意味着它可能会因为伤势过重而死?”
“是的。在这之前没有过这种例子,向导部的人想向其他塔求助,寻找有接触精神体和本体断链的病例的向导接手,但所罗门家来的那些人想压着这些消息,技术部的也对独立的一个精神体很感兴趣,不想让所罗门的人将队长的精神体带走,一群人正在为这事扯皮。”
“听起来可真乱。”
我想自己还是不要在这三波人的关注下去找那只白犀了吧。
“乱点也好,也省得他们天天去找管理层要求调查我们小队的记忆,看看究竟是意外感染,还是有人蓄意谋害。”
“……他们要查你们的记忆?”
“是,被驳回了。但是他们没有放弃,依旧每天去找管理部门谈判。”
“难道他们不知道哨兵是有义务为自己服役的哨塔内容保密吗?他们不是深渊的向导,这是越界要求了。”
阿勒没有就我的话语继续下去。
“是这样的。你明天就出院吗?”
“是的。”
马上就没了看护任务的阿勒思考了良久,又开口道,“我之后还想联系你。”
“你想怎么联系?”
“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我惯性拿出光脑,又在意识到与面前人之间的微妙后停住。
“不太好吧……”我迟疑道,“我认为我们之间应该减少来往会更合适。”
“除了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的队长,你把我队员都加了个遍。”
“可……他们跟你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一群单身哨兵,还有人会故意放精神体去向导宿舍附近溜达呢,你以为他们在想什么。”
“想,”我不确定道,“想看病?”
“他们可以去预约。”
他说得对。
我完全因为他们的感谢和热情而没多考虑这行为的背后意义。
“那我把他们全删了吧。”
我低头删光了那群哨兵的好友,又盯着我之前加的那几位,有些犹豫要不要也一起删掉。
阿勒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怎么?有你舍不得删的人?”
“不了吧。”
心底已经排除完万尼亚——他是我病患,而且我们还有其他约定。
我迟疑道,“他还小呢,才刚刚从圣所毕业。”
“……你以为我多大?”
我观察着阿勒颇有攻击性的眼眉,不确定道,“二十八岁?”
阿勒抿紧了唇。
“……”
猜错了吗?
我改口道,“那二十五、六左右?”
“我是去年刚进的塔。”
“?”
浅色人种果然长得比较急啊。
他强调了一遍,“我十九。”
“嗯……你看起来,”似乎也不能说阿勒显得比较成熟,他只是总板着脸,显得更为凌厉而已。
我确定了用词,“更高大一点。”
在确定了对方年龄之后,我方才意识到,他并不是我以为的偏瘦的高挑体型,而是体脂偏低,和他人的体型比起来,更像是还没怎么横向发育。
阿勒似乎很满意这个评价。
“我体测分总是我们队里最高的。”
这很厉害了,毕竟他们队里有几位哨兵体型是相当夸张,可以确定比阿勒要大很多。
我意识到他似乎是想要夸奖。
“这么厉害!难怪你才进队一年就成了副队长!”
我可以确定他往一边侧头是在偷压嘴角。
……这么容易就开心了吗?
我又想起了阿勒的精神体是可以被小学生式威胁拿捏的。
“其实是半年。”
阿勒又板着脸扭过头来,“你既然觉得年纪小的可以留,那也应该加我好友。”
我想了想道,“那我问他是不是单身,如果是我再删行不行?”
“不行。删了还能再加,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随便编个理由你就又通过了。”
“我哪有?!”
这是污蔑!
“不然试试?”
他在套路我。
太幼稚了。
谁能想到他冰川脸下是这个样子。
但一想到他是能被“我不和你做朋友了”威胁的家伙,我又觉得他这么幼稚也很正常。
于是怀着看小朋友的心态,我配合了他。
阿勒看着我在通过申请后的果断删除。
“……你还真加了就删啊。”
“是的,毕竟说好了的。”
他盯着光屏半晌,似乎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只是对我警告道,“不许把他们加回来。”
“哦。”
见我收起光脑,他又问我,“你说得那个毕业新生呢?”
“还没回我呢。”
“根本不需要等他回答,你觉得他要是在圣所有恋人还会来深渊?”
“万一他喜欢的人就在深渊呢?”
“……啧,反正你把我删了,也要把他删了。”
他像是彻底放弃讲道理了。
我盯着他回忆着前两天他的模样。
阿勒面无表情的与我对视着,似乎他完全不是在无理取闹一样。
“怎么?你舍不得,喜欢他?”
我迟疑的点点头。
因为我还想摸摸萨摩耶。
手感肯定比鹤鸵好!
“……”
他紧咬后槽牙时下颌轮廓更明显了。
“你喜欢他哪点?”
“他精神体毛很多,很蓬松,很可爱。”
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我确实喜欢盯着别人毛茸茸的精神体看,脑补对方精神体摸起来的手感。
“……我羽毛颜色其实很丰富。”
能感觉到阿勒已经绞尽脑汁了。
“我知道,通常来说鸟类有四种视锥细胞,能看到更多颜色。”
阿勒张了张嘴,又闭上。
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要问吗?”
“没什么。”
阿勒没再开口,也不出门站岗,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对他这样子很是抱歉,但一边又疑惑为什么在我明确拒绝之后他还要留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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