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你若信我,这一切恩怨就交由我来终结。”
在望州的东海之滨,连羽曾和映生说过这一句话。她原以为继那次穷尾之别后,他已尽了他的所能,却没想到他从未停止为她,为他们所有人抗争。
那个温和善良却因懦弱而困于儿女情长的小神君,终于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人,若是神母娘娘在天有灵知道了这些,想也是会为他感到自豪吧。
“你果然还是放不下他!”逝霄用手在映生眼前挥了挥,气得像个发胀的河豚,“哼,他占有了你百年感情,就这样让你为他父亲心软了。”
映生回过神来,赶紧拽着他的胳膊好生哄他:“别生气嘛,那一百年只是个意外,我们都成婚了,你怎还如此小气。夫君~”
“……”这招真有效,两个字就足够令他美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帝君选择将天帝之位转交给连羽,自行去西山闭关超度亡灵祈福众生,在赎罪中过完余生,也算是给了曾经受到牵扯的无辜生灵一个交代。”
她为自己的“心软”做出辩解,无奈道:“他毕竟是天帝星,生死关乎三界存亡,赶尽杀绝并非明智之举。”
逝霄没有反驳。毕竟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曾为情做过错事,但那时玄清选择了网开一面要他活下来留在云罗赎罪,事实确让云罗更多妖族拥有了无忧的家园。
这份不杀的恩情,终是回馈给了玄清自己。
说话间他们已来到穷尾屿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在这里等候他们多时。
“魔神,仙子!”那人见到他们高兴地挥着手,雀跃的样子与其他来到穷尾屿等待轮回的残识截然不同。
站在她身旁的引渡仙子向二神毕恭毕敬行了个礼:“魔神大人,映生上神,这片残识说什么都不肯入镜渊,这都过去半日了,你们可有办法劝劝她?”
“谁说我不愿入镜渊?我就是想和大家道个别。”元姝跑到映生跟前,怜惜地摸着她的脸颊左右看看,“那时我不是故意伤你的,还好你无碍,不然我真是做鬼也难心安。”
“元姝姐姐,你想好要离开了吗?”引渡残识本是映生的职责,可这次要目送元姝与他们此生相忘,她是当真不舍得。
“当然,我都在地下活了万年了,说真的,我都活腻了。重来一世也没有什么不好,下辈子,我不要生于帝王家,一定要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为自己过完幸福而安稳的一生——”
“哎,别哭呀。”元姝将映生抱进怀里拍了拍,“阿妤与我分离的那天也同你这般大,她都没哭,你哭什么。”
她当然不知道,映生已去过那个愚昧吃人的时代,如今流泪既是为她枉死难过,也是为她能够重生感到高兴:“元姝姐姐,阳和公主要我转告你,你永远是她心中最好的阿姊。”
元姝愣了半晌,从怀抱中分离开来失神呢喃:“阿妤怎么想的,我心中自是知晓。”
末了,她重新换上笑颜,将一撮红绳交到逝霄手中:“这是你母亲的物件,如今也算是完璧归赵物归原主了。好了,告别的话已经说完,我走了!”
“元姝姐姐!”
映生看着元姝义无反顾踏上无妄台,在金光灿灿中接受无妄台审判,而后走向台后镜门——
“阿妤,你看啊,经过万年沧桑,星河之下不还是九州的山河吗?我们只是从九州中来,又回九州中去罢了。”
元姝落入茫茫大海中,随着镜渊波澜的消失结束了昭华公主漫长的一生。也许再过千年,她的存在都要被人遗忘,可那又如何呢,她仍在九州土地的某个角落与她的百姓生活在一起,对她而言便已是足够。
“别难过,昭华公主只是回家了。”逝霄将怅然若失的映生揽进臂弯,“现在,你也该回家了。”
距离京城遇险已过了一月有余,京中百姓仍是心有余悸,家家户户门前的辟邪符不减还增,就连路上游历的真假道士都快要一只手数不过来。
而百姓中谈论最多的还是风光无限的魏家。
“还没开门吗?”魏府门前的茶肆中,喝早茶的老汉望着紧闭的魏府大门问询茶摊小二,“魏家也是好大的威风,爷孙三个连着一月不上早朝,陛下都不忍心给他们降下罪罚。”
“那能罚吗?魏大小姐可是神仙转世,若不是她,宫里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唉,若她还活着,那可就是风光无限的太子妃,是昊国未来的皇后……”
邻桌的食客听闻,也赶着插上一嘴:“嘘嘘嘘,你们别乱说,我半月前就听魏府的伙计说了,大小姐没死。”
“没死?难道魏府大门紧闭,是在给魏小姐施什么借尸还魂的法术?”
“借尸还魂?——你们看,那是什么?!鬼?!!”
众人目瞪口呆看向站在魏府门前张望的姑娘,嘴里的茶和杯里的茶都溢了一地,等回过神来吓得没来得及买单就落荒而逃。
“祖父祖母阿爹阿娘哥哥竹桃雪芝还有魏府的上下老小们,我回来了!快开门呀!”映生将木门拍得咚咚响,等了半天无人应答,干脆用法术直接破门而入。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家。
“怎……怎么会这样?……”她几乎是直接跌坐在了庭中,看着人去楼空的家陷入崩溃,“爹,您当真不要小宁了?为什么,我明明也是你们生你们养的亲生女儿啊……”
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幸福她明明拥有过,这样直接剥夺,和极致的酷刑有何区别?
“你先别急,他们走了不到一日,应是还未走远。”逝霄去往屋里仔细查看,希望能够找到些蛛丝马迹,“火烛燃了一半,算起来或是子时出的门。能让城门为他们深夜开放,陛下不能不知,莫非是大人们告老还乡了?你可知魏家祖籍在哪?”
“岭西,那也是陛下的发家之地,他再怎么放心魏家也不会放任祖父回乡的。”映生否定了逝霄猜测,忽想到什么,踉跄着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往兰园跑去。
她养在园子里的几株花已在初秋凋败,小池里的水却还清澈见底,院里那棵参天的梧桐树仍枝繁叶茂,用另一种颜色守卫着她的小天地。
推开门入内,屋里的陈设与她走时相差无几:崭新的被褥铺在床上,窗边的书案一尘不染,书案右侧还整齐叠放着她曾经爱看的话本子。明明到处都是家人们爱她的证明,他们怎么可能舍得丢下她不要了?
就算爹爹不要她了,她的祖父祖母呢,阿娘呢,视她如命的哥哥呢?不会的,他们不会抛下她的!
“阿生,你看这是什么?”逝霄追赶跑来,将一小块铜件放入映生手中。
“钥匙?”映生拿起钥匙左看右看,觉得奇怪,“我认不得,这不是魏府的钥匙,你从哪拾来的?”
“就挂在兰园门外,这也不是你屋子的钥匙吗?”
映生摇头否认。
正思索间,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二人不带犹豫赶紧迎了出去。
随着声音逼近,只见厅前官兵二三,奴婢十几,最前方立一黑衣宦官。本还在怒斥是哪个杂碎踢开了魏府大门的公公,却在与匆忙跑来的映生对视后瞳孔震颤。
“魏小姐?!”
“杜公公??”
……
“您怎么在这?”
“你们为何在这?”
“小姐洪福齐天,果真吉人自有天相,不枉殿下在佛堂为您跪了三十个日夜……”杜公公许是为心疼太子而眼眶微红,这下见魏宁完好出现在眼前,赶紧差人回宫向太子带去好消息。
“杜公公,太子哥哥的伤……”她记得贺怀霖为她硬生生挡下了魔气铸成的一剑,那是连她都无法承受的伤害,凡胎□□的他又是如何死里逃生的?而且贺怀霖这个笨蛋,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竟还带伤为她祈福?
继承曹公公衣钵的杜公公也是个见过世面的,此刻面对两位神人并无太多惊慌:“劳小姐忧心,殿下由天师照看着,已经快好全了。倒是您怎还在这里,魏太傅没告知您魏家昨夜已经搬了吗?”
“搬了?他们搬去了哪里?”昨日礼成后他们就断了联系,她根本无从得知魏家搬家的事,更何况,“爹爹不认我这个女儿了,他定是故意要我寻不到他们。”
“怎么会?”杜公公命人将魏府大门合上,才继续说道,“自您出事后,魏家两位大人就私下向陛下递了辞呈,说是要去靠海的地方等您回家。只是他们具体搬去了哪,陛下如何询问都不得知。许是他们已决心告别朝堂归隐市井了吧。”
“靠海的地方?……”映生握紧手中陌生的钥匙,心中隐隐有了答案,“那我哥哥呢?”
“魏学士向陛下请命去了边疆,他说魏家不能只有文官,他要习武,只有会武才能保护他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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