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班目前是一潭死水。
学生们闷头学习，对积分求导上下其手，根本无心抬头。
只有B组的学生有些慌然失措地抬头看门口，心中很不安的样子。
“组长和副组长，出来一下，”老师站在门口轻声细语，“不要打扰到其他同学。”
许念和高明耀在桌上用书本堆成的山中起身，鬼幽魂一样轻飘飘走了出来。
卓渝在老师们身后，她的身份就是个打酱油的，放好耳朵就足够了。
许念和高明耀惴惴不安地看她好几眼。
卓渝立刻蛇形走位，心里直呼哀哉：这两个藏不住事的，老看她做什么。她一个新宿管看了失踪者一眼还称得上是巧合，认识失踪同班同组的学生，被发现了还不得被盘一番，这俩学生想让她怎么圆？
果然，卓渝身前的主任已经皱眉：“你们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
高明耀嗖地收回眼神，他蛮怕政教主任，脑子还没糊涂到家，顺嘴胡诌：“老师，我看你有点眼熟。”
政教主任眉毛生风：“我是你们主任，你到现在还不认识我？”
高明耀展现出刺头精神，把大家对许念也看了这边的注意力都拉到了自己的身上：“主任，请原谅一个脸盲的人。”
政教主任不和他纠缠，把跑偏的重点拉回来：“好了，那个谁，你们班那个叫魏哲的，是你最后看到他，对吗？”
“不是，”高明耀摇头，“我是和他同宿舍，所以一起出门，一起进楼，他说要去趟厕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许念在厕所门口碰到过他，她应该算是碰到的最后一个人。”
许念收到教导主任的目光：“是我，今天我们小组值日，所以我去涮拖布了，叫他到班后洗抹布擦门，他答应了。后来一直没回来，我还叫组员去找过他，没见到。”
和监控里出现的情况一模一样。主任不死心地继续问：“他没说什么？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高明耀摇头，“来的路上还在得意，他做梦把把压轴题解出来了，和答案结果一模一样。”
主任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在安慰谁：“行，你们先回去，说不定是低血糖，晕在哪里了。”
高明耀只是嘴贫，其实非常担心朋友。他乐于听见这种正向的猜测，从结果推过程：“真说不定，早上吃饭他还说自己吃不下，我们吃的时候他写题。”
主任一无所获地离开，卓渝的日志新增字符甚至不到两行。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了。
校方再三讨论，决定先不通知魏哲的家属，到48小时再说。
因为这事，晚上查寝变得更严格，偏偏十三班B组学生全员缺席。
宿管急得要冒火，把混寝的十三班老师全都叫了起来，准备去找学生。
B组8个学生，白天失踪一个，晚上失踪七个，女寝唯二两个B组的女生更是晚上就没有回到宿舍。
男生只有一个迟到回到了宿舍门前，这会儿已经落锁，宿管才发现女生失踪，还没有查到男寝那边。
值班室唯一一个值守的宿管被叫到楼上，没有人给男生开门。
想回到宿舍的男生在监控里显得特别慌张，他用力拍打着玻璃门，几秒后，莫名消失在监控里。
一堆老师挤在显示屏面前调取监控，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男生会突然失踪。
回退播放两次后，穆如恒从挤挨着的人中钻出来，她低声对卓渝说：“应该是隐身了。”
穆如恒的视觉比大多数人强，如果不是监控品质问题，根据其中几帧画面的内容，大概能判断出男生有很快的逐渐透明的过程。
旁边的老师紧张地点开自己的通讯：“该死，报警了，但是警方那边还没有回复！”
似乎不能联系外界也不能出去的只有卓渝和穆如恒而已，其他人连通讯都是好的。
卓渝随便借了个设备给荣佳打电话，没有打通。
她向老师道谢，告诉穆如恒：“假的，根本不能和外界通讯。”
穆如恒问老师：“孩子们有没有可能跑出校园去了？”
老师一口否认：“不可能。”
“为什么？”穆如恒疑惑道。
老师没有犹豫地回答：“他们身上没钱，出去无法使用出行工具，吃不了饭又住不了店。孩子们的家世我知道，还没到随便一家店就能刷脸免费住的地步。学校那么偏，这群还没见识过社会险恶的娇花可能连家都找不到。”
现实的城市是这样的，穷鬼卓渝来的时候确实为七拐八拐的路而头痛过。学生们仅靠两条双腿，最多走出五个街区。
不过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老师面色茫然，如同忘记了什么。
穆如恒点点头，未做过多的疑问，她和卓渝离开闹哄哄的大厅，有老师开始分队组织人员巡逻校园——校园不小，仅靠还醒着的老师巡遍所有角落至少也要些许小时。
老师们把学生贸然是失踪归因于监控故障，电磁辐射干扰已经损坏了校园路的监控，自然也有可能影响到其他地方。
“校方资助和财务科这群领导真的超级抠门，连教师宿舍都不舍得修。一个两个那么有钱，只会用我们牟利……”说到这件事，不少老师在吐槽。
领导们不在校园里，普通时候学校常住最大的官就是政教主任，抓纪律而已。
政教主任每年级一个，有绝对的话语权。三年级的全体师生已经放假就是最高年级政教主任拍板决定的。
现在二年级的政教主任正在查看规章要不要也给孩子们放假。
他们并不知道高三年级发生了什么事，当时政教主任先斩后奏，直接把老师孩子们下放到附属自习室，连审批都没给上面投资学校的财团递送。
不过不同年级的老师们关系也不怎么样，没人知道高三年级现在如何了。
政教主任稍有犹豫，还是决定半夜十一点打给金鸿琨侄子的秘书，校方名义上的直接负责人。
电话一直没通。
主任咬着牙，心下暗骂。
平时这群饭桶还不至于不接电话，怎么今天一个两个，从警察局内线到财团内部，没有一个接通通讯。
“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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