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鹤徵倒是很想问她,这些年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是如何回到朝天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立场,便咽了回去。
“节下就没想过看看您的儿女?”他眼里带笑,故意换了副语气,很煞风景地问道。
李行弱瞥他:“死了的娘再出现,那是诈尸。”
她就是这样,生死常挂嘴上,也没个忌讳。韩鹤徵摇了摇头,心里找着话还想继续说下去,被李行弱打断。
“遇上了也好,不妨跟你说了,那个比武擂台我肯定会去。”她顿了顿,眸光骇亮,“准备好我的剑,我会亲自来取。”
她要参加擂台,倒是叫人意想不到:“何必去争。只要节下要,韩某会双手奉上。”
“别!”李行弱拒了,“那有何意义?我想要的东西,从来会自己拿。”
韩鹤徵一怔,想起当年她也说过类似的话。她说:“韩鹤徵,你想要的,得亲自取。”
怎么不该是,她叫他长出了野心呢。
韩鹤徵垂下眼,喃喃道:“您不是讲规矩的人。”
李行弱:“我讲我的规矩。”
是了,他们遵循的规则,从来是由她制定的。守与不守,于她都无甚紧要。
韩鹤徵愣了好一瞬,再回过神时,那道身影已随着凤靥她们步下了城楼,渐行渐远。
他望着空荡荡的阶口,无声一笑。果然啊,还得是有李行弱的朝廷才有意思,否则都是没有意义的。
他抬手示意,候在不远处的扈从见他示意,连忙上前。
韩鹤徵淡声吩咐道:“去寻昭阳,让他准备擂台。”
“……昭阳?”
李行弱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是进宫探视德妃时,问冉隆擂台何时开赛,话间无意带出的。
冉隆说,昭阳每场擂台都会参与。今年盈樑既出,他更不会缺席。
“昭阳是谁?”李行弱问。
吴家倒台,林家也遭流放。冉隆被前朝那帮大臣逼着处置了林昭容,连玄武湖也久未去了,回话便透出几分敷衍:“昭阳就是韩昭阳。”
总不好说那是你和韩鹤徵的儿子,你个当娘的竟然不关心。
他语焉不详,还是蒲娘子凑近了,趴在她耳边低声解释:“是孪生姐弟中的幼弟。姐姐叫飞镜,幼弟叫昭阳。”
李行弱反应了好一会儿。哦,原来那两个孩子,是叫这个名字。
当初战事紧迫,她们刚生下来就被送回朝天,尚且来不及取名。
她略一沉吟:“既敢登台参赛,身手应是不错的吧。”总归有她一半血脉,再差也不至太难看。
“嗯,还行。”冉隆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匆匆带过话头,“阿姆,擂台定在初五可好?”
“嗯,可行。”
见李行弱点头,冉隆便如蒙大赦般,快步离开了金祥殿。
一旁抱着三皇子的李德妃,见皇帝这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眉心的疙瘩就没解开过。
蒲娘子知道她忧心三皇子的前程,宽慰道:“伤疤迟早会长好的。”
“一道疤而已。”李行弱伸手捏住三皇子的脸,左右端详。只是皮相上明显些,又不是脑子坏了。
“无碍观瞻,长大了跟我从武,当个将军王也未尝不可嘛。”
蒲娘子眼皮一跳,心头忽地泛起一丝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那好大儿还有一劫要渡。
果然,她的预感是没错的。
得知李行弱把李持功也报进名单时,蒲娘子眼前一黑。
自己不敢去老虎头上拔毛,李贤父子又不在朝天。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去求老实人李忠。
李忠哪敢过问李行弱的决定,更何况,设擂公告已经张贴出来,再替李持功求情也无济于事。
可李行弱要登擂台这事,竟一声未吭。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在家里转了几天,到擂台赛这天,终究是坐不住来找李行弱了。
一进隔壁院子,就看到李行弱坐在明晃晃的日头底下,身后站着个老婢,老婢手里握着一把大剪子。
那架势,竟像是要剃头!
“住手!快住手!”
李忠吓得呼吸都要停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夺下老婢手里的剪子,“使不得啊!你不可再像从前任性了。剃发那是蛮夷所为,为人不耻的。”
“太公?”老婢眼睛瞪得老大滚圆,“奴只是替府主修理发尾。这头发长枯了,不好看。”说着撩起一缕发尾给他看。
“……”李忠哽在喉咙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后怕地拍着胸脯,“三天两头一个动静,你要吓死谁?”
李行弱伸手将剪子拿回来,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慌什么,又没剃你的脑袋。我不过想起来梳个头,你慌成这样?”
她像是想起什么,眯眼瞧着李忠:“我知道,老李家就数你最重礼法,规矩在你眼里比天还大。”
李忠刚卸下一口气,闻言突然回过味来:“好啊,就因为我讲规矩,所以当年找我给你剃头?”
越是讲规矩,越来坏你的规矩,她是有什么破坏欲不成!
李行弱心道:才想明白,我都不稀得说你。
她闭了闭眼,问道:“有话直说,找我做什么?”
见老婢给她梳起母族的垂发,李忠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劝不动,只低声补了一句:“就是说,咱们情况特殊,好歹收敛些。”
李行弱知道他来的原因:“擂台赛是我重返朝堂的起点,是肯定要去的。你怕什么?那些谶语也不是我说的,是国师张道英说的。她的话比纶音圣旨都管用,我依言而行,既是帮她应验,助她登临神坛,也是为我自己造势,回归朝堂,皆大欢喜,哪点不妙!”
垂发梳好,老婢解下她身上的围布,李忠才看清,她未再穿那些深色袍衫,而是换上了母亲亲手缝制的直袖袍,扎上了镶嵌金玉的蹀躞带。这般模样,竟和记忆中母亲的轮廓重合了起来。
李忠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李行弱起身走进厅堂,于主位落了座,看着跟进来的李忠道:“老大,你就是顾虑太多,心事过重。我仍是那句话,该养天年,就安安心心养天年,少□□的心。”
李忠心里默默念叨:我是该养天年,眼不见为净。
他回道:“李家有你,我也就放心了。”
李行弱道:“这话你从前就说过,这么多年还是这句。你们几个还是长我十几岁的兄长,什么时候能让我这个小妹也靠一靠?”
侍婢端来了饭食,她接过刀子,先把那软乎的牛肉切了一块,一边大口吃肉,一边道:“李家有今日的富贵尊容,哪样不是我挣来的。如今是不是也该你们托着我往上走走了?总不能只有我一人出力,你们坐享其成吧。你说呢,阿干?”
李忠说不过她,讷讷地点头:“是、是……”
“也别点头敷衍我。仗是一群人打的,光靠我可不行。你们有人的出人,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她抬眼点他,“想想李家能给我什么,能做什么?也该轮到后辈推着我往前走了。”
李忠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站在那儿,像个受训的学生。
李行弱继续道:“就说李持功,脑子不灵光,那就去打仗,打不了仗,就去守城门。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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