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是巫女的还是仙医的?”
“巫女家的!”
围上来打探消息的村民们,惊讶一瞬,随即立马跟着两个布衣妇人往另一条小路而去,宁戚也下意识小跑着跟了上去,走的时候,还听到有人讨论。
“真没想到,居然是巫女家的孩子,我还以为是医仙家的。”
“是啊是啊,大家之前一直不看好巫女,她却为我们诞下了新的族长,我们应该向她道歉,不过也要让老族长去医仙家慰问一下。”
“那倒是,其实巫女人还是很不错的,嫁进来之后和丈夫一直低调和睦,她的巫术从没有害过我们的族人……唉,我们不该对她有偏见的!”
“是啊!”
宁戚整沉浸在墙角听瓜的乐趣中,直到一声嘹亮啼哭响彻山林——
宁戚抬眸,看到一个身着彩色异服,右耳上挂着暗红色吊穗耳坠的年迈老人站在一座低矮屋舍前,高高举起手中在襁褓中啼哭的婴孩。
周围人立马陷入一片寂静中,两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弯腰垂眸,呼吸也放缓,嘴里默念着什么,像是在为这位婴孩祈福。
宁戚猜测这应该就是楼家新一代族长——楼川的降生。
紧接着,宁戚眼前的画面就像是终结的电影结尾一般,倏然暗下来。
没等宁戚感到疑惑,视野再次清晰起来,自他后方奔出一个六七岁大的婴孩,小孩儿右耳上被挂着一个小小的吊穗耳坠,头上戴着一定用彩布制成的头巾,身上的衣服也和其他人截然不同,被点缀着各种奇怪的图案。
小孩儿粉面圆眼,长得实在是好看,配上这身衣服,像是山中的小精灵一般,令人不由侧目。
“臭小子!你跑慢点!我告诉你,你今天就算不想去也得去!老娘不来抓你,来抓你的可就是族长爷爷了啊!”
淘气的小孩儿听到“族长爷爷”的名讳,总算是停下了脚步,瘪着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他娘,可怜巴巴道:“娘,非去不可吗?为什么楼檀他们都可以不去?偏偏我要去?我也想和游鱼嬉戏,想追逐鸟雀。”
女人已是中年,但眉眼中却不显老态,眉眼是和小楼川如出一辙的明艳精致。
她闻言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头,神色微凝,肃然道:“小川,你当然可以和其他朋友们一样玩耍打闹,但是你要知道,你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背负着我们全族的命运,你未来将会是我们楼氏一族的族长,也是最有可能成神的人,成神是我们祖祖辈辈的愿望,你知道吗?”
小楼川即使只有七岁大,身上却自带着一股和其他小孩不同特质,他除了出生那一声啼哭外,就分外的安静、沉着,也能听懂娘对他的说的话。
他沉默了几秒,小大人似的叹出口气,说:“好吧,我去族长那里了,娘。”
说着,他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宁戚看到女人望着他远去的小背影,也深深叹了口气,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蔚蓝的天空祈祷:“神啊,不求我儿是命定之人,但求他能无忧无恙度过此生吧。”
女人话音落下,宁戚抬眸,在眼前的画面暗下来之前,看到了远处树后一个模糊男人的身影……男人的眼神深深地盯在女人身上,像是猎人观望猎物地眼神。
宁戚的心下意识跟着一凛。
但很快,眼前的画面便又暗了下来。
宁戚揉了揉,再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身影颀长的少年默立在瀑布前,眸色漆黑幽深地倒映着瀑布下那飞溅的白色水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宁戚有些看不清面前人的脸,怎么看也看不清,但他想,只能注意到他右耳上那个从七岁就挂在上面的红儿吊穗耳坠。
耳坠上点缀着一颗红色的玛瑙,那不是血色的艳,而是一种让人看到就觉得满含威压的明艳。
“楼川!”
一个明亮清朗的嗓音骤然打破了这片令人心宁的静。
宁戚转头,看到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英俊少年笑着跑了过来。
少年的头发有些长了,但他性格不羁,似乎也懒得剪,将短发用一根布绳随意的拴在脑后。
少年楼川扭头静默的看他一眼,淡淡道:“衣裳不整,有辱斯文,功德减一。”
那少年听出来是玩笑话,嘿了一声,没好气道:“你个小古板……”
但他还是垂眸理了理自己被他跑乱的衣裳,随后和楼川一起站在瀑布前,面上挂着爽朗的笑容,由衷高兴道:“恭喜啊,你马上就是我们族的新一任族长了!悄悄告诉你啊,我听我娘说,你身负仙体,不论是老族长,还是族人们,都觉得你是我们楼氏最有可能成神的族长!命定之人!”
听到这话,楼川面色却丝毫不见变化,没有因为可以成神而显露出丝毫的欢喜,只低声反问:“成神,就一定好吗?”
少年似乎被他问住了,忙往周围看了看,竖起食指放在嘴边:“你低声些,要是被听到了,你又该被训斥了!”
说着,少年又悠悠叹出口气,小声和楼川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成神有什么好的,但或许成神了就能去天上生活吧,意味着不老不死,不入轮回,还有了庇护众生地能力,我们的祖辈也会跟着沾光,不论走多少次轮回道,在人间都会受到庇佑!而且,成神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可不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嘛!”
楼川面露出一丝不容察觉的嘲讽,淡淡道:“对一件事情的执念太深,只会陷在执念的漩涡里。”
“嗨!管他呢,总之不管成不成,你楼川还是楼川,我楼檀也还是楼檀!成不了就和我们一起变老,还是好兄弟!你要是成了,要是还记得有个兄弟叫楼檀,就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面子上,自我入轮回道的时候给我选个好身份哈哈哈哈!”
楼檀在开玩笑,楼川听出来了,但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
但作为旁观者的宁戚却莫名从楼川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丝不甘。
他忽然意识到,楼川不愿意成神。
下一瞬,画面再转,就到了楼川正式接任族长的那一天。
老族长亲自为楼川戴上耳坠、戴上被彩色羽翎点缀的神帽,劈挂上五彩神袍,在楼家人的惊叹仰望中,神色淡漠苍冷,哪怕只是沉默垂立,神性就已经笼罩在了周围每一个人身上。
一瞬间,众人精力,仍是做出了楼川出生时的那个姿势,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垂眸含胸,低声祈祷。
末了,笼罩在头顶的阴云忽然散去,一道彩虹垂挂天际。
老族长泪眼婆娑地望着天际,哽咽道:“天神感念,楼家世代吃斋供神,未曾一日忘却当年河神庇佑点化之恩!今天现神彩,只望天神将福祉落在楼氏新族长楼川身上,为此,我们楼家愿神魂以祭!”
楼家众人齐齐跪下,红着眼狂望着那突显神彩的天,齐声道:“只望天神将福祉落在楼氏新族长楼川身上,为此,我们楼家愿神魂以祭!”
只有楼川神色冷冽,毫无欣喜激动之意。
宁戚就悄然走到他的身边,却听到他闭上眼睛,哑声道:“只望天神将福祉落在楼氏族人身上,为此,我愿神魂以祭。”
宁戚心内一振,怔然望着面前异常沉默凛然的少年,直到画面再次归于黑暗。
宁戚以为他还会看到更多楼氏的过去,却没想到,白日再没有亮起,却而代之的,以一片灼人双目的滔天火光,和尖利惊恐地哭喊。
“救命啊!救火啊!!”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她被压在屋檐下了!救命啊!”
“爹!娘!你们快醒醒,快醒醒啊!”
“天要亡我楼氏!上天不公,上天不公!!!”
宁戚身临其境,闻到了人类皮肉和树木森林焦灼的味道,化为一股奇特的令人毛骨悚然地风,刮过他的皮肉。
他下意识地跑去帮那个连指甲都挖出血,明明半边身体也被火燎得焦黑溃烂的妇人,然而他的身体却穿过了那妇人的身体。
他这才想起来,他只是在记忆里,根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恐惧和无助登时如附骨之疽,一寸寸啃噬过宁戚的灵魂。
无形的火焰在血脉中奔窜,明明灼不到皮肉,却将五脏六腑都烙上了焦痕。
喉间仿佛翻涌着滚烫的灰烬,连呜咽都被灼成缕缕青烟。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宁戚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般,下意识往前走去,一步一步,踏过焦黑的土地,穿过冲天的火光……他看到了楼川的母亲。
那个明艳美丽的巫女,此时已经成为了一具焦黑的尸体,只有半边面目,还凝固着她生前最后一刻的痛苦神色。
他身边还躺着另一副男性躯体,但那男性躯体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了,但宁戚猜测,他应该是楼川的父亲。
一个一袭藏蓝色长裙的女人跪在两个人的身边,感觉不到已经蔓延到自己身上的火焰一般,哑声道:“族长还活着,我们……还有希望。小巫女,安心睡吧,一觉醒来,又是善水的晴天。”
下一秒,火光就将女人彻底吞噬殆尽。
而宁戚眼前倏然一暗,这一回不再是那种循序渐进的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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