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振国严禁所有人泄露消息,打算等到临近联赛,再公布甘衡暂退,队长换成江斯岸。

“你看到了吗,好几个热帖都在说队长换成了江斯岸,”黄秋腾告诉程荔缘,“都是江斯岸粉丝发的,特别幸灾乐祸,说甘衡主动退让,心虚什么的。”

程荔缘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不过舆论很快逆转了。

很多人认定了甘衡兴奋剂检查阴性,他人品就经得起检验,事情就算翻篇了,江斯岸粉丝继续攻击,激发了路人很大反感。

江斯岸粉丝和路人吵架,用词很激烈,路人心情一差,舆论就扩大了。

“要是江斯岸有当队长的实力,怎么甘衡在的时候他当不上,只能当副队?”

“要是这次拿不到冠军,江斯岸全责。”

甘衡只需要带团去旅游,而带队夺冠压力完全给到了江斯岸那边。

从上次他撞到江斯岸、江斯岸故意没有用安全姿势落地导致受伤,到今天,情况颠倒了过来。

江斯岸觉得他低估了甘衡。

甘衡的所有操作都在规则框架内进行,他即便察觉被针对,也无法指责甘衡,不管是道德还是别的立场,甘衡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甘衡做的这些,都超出了个人恩怨的局限,而他目前只能被动承受自己种下的因果,他没有退路。

不过江斯岸并不太担心,野心越大,机遇越大。

“甘衡,我们谈谈吧。”江斯岸叫住了甘衡。

甘衡跟他去了一个安静的休息区,不用再戴上假面。

江斯岸看向他,表情沉了沉,没了平时的光风霁月,语气倒是很平静:“多谢你了,甘衡。”

他也还没成年,心思再多,语气难免露出端倪,这句有一点含蓄的讽刺。

甘衡却只淡淡应了声:“好好打比赛吧。”

江斯岸:“我会的,谢谢你让出的机会,我会带冰暴所有人拿下这次联赛的冠军。”

“嗯,交给你了。”甘衡不甚在意,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江斯岸终于忍不住还是想刺他一下,“衡队,你连队长都舍得交出去,那自己喜欢的人呢,也舍得让出去吗。”

甘衡的背影停下来了,静得像一株水杉,他没有回头。

江斯岸想听他到底要说什么,甘衡继续向前走,平平淡淡留下一句,音量不大却沁着寒意。

“你想抢,不妨来试一试。”

小长假前天,学校考虑到最近学生压力大,直接中午就放假了,程荔缘他们的飞机定在下午将近傍晚。

程揽英亲自送女儿去了机场,边开车边说:“你姥姥腰快好了,再过一段时间,你小姨就能把她接回去了,你想搬回来就搬回来,不过同心苑更近,高三了还是住那边吧,早上都能多睡四十分钟。”

到了机场,几家的家长都来了,互相打了招呼,建了个群,甘衡也到了,替他管事的是私人安保公司的主管,穿着西服,很有派头,跟家长们交流了一阵,表示会看顾好同学们的安全。

“圆儿!汐汐!”黄秋腾最兴奋,一来就挂程荔缘和陈汐溪身上了。

程揽英也第一次见到了女儿两个女生朋友,她挺开心的,以前程荔缘就余雅芹一个玩得久的闺蜜,现在又多了两个。

甘衡站在旁边看着,他穿的是一件宽松的适合度假的衬衫,下半身的裤装也很宽松休闲,稍微有点街头风格。

刚好今天另一边有个流量也要出国,粉丝在送机,一些路人还以为甘衡才是明星。

连那个明星的粉丝路过,看见并认出了甘衡,才直观感觉到自己偶像和人家没法比。

家境阅历,智商和才能,这些东西不是浮华的粉饰能拥有的,区别就像花哨眩晕、商业气息十足的霓虹灯,和高级耐看让人视觉极度舒适的内透光。

结果就是甘衡站在那太过显眼,以至于远处的路人都在望这边看,有人认出了甘衡,想过来合照。

于是安保主管带大家去了国际航班的值机区域。

“程阿姨,最近怎么样,姥姥恢复的还好吧。”甘衡走在程揽英旁边。

“挺好的,挺好的,怎么感觉你又长高啦,”程揽英笑容满面地望着甘衡,关心地问他,“缘缘说你还是偶尔会头晕,我都跟你妈妈说了,认识个老中医很擅长针灸调理,她要是同意,哪天带你去试试。”

“嗯,谢谢程阿姨,”甘衡乖巧说,程荔缘从没见过他这么高中生的一面,好像所有攻击性都消失了,变成了一只顺毛捋就会变很乖的大狗狗。让她一时间非常不习惯。

以前甘衡在她妈妈面前很会装完美优等生的样子,但不像今天这样……温顺?

近乎有一点讨好,让她产生了甘衡此时心甘情愿的错觉。

程荔缘不想去思考背后原因,不想替他解释,甚至不想感受,那会让她不由自主想起过去,然后和今天比较。

她妈妈对甘衡笑的很温暖,跟看程荔缘也差不多,从小看到大的小孩,还是她妈妈最好朋友亲生的。

那样的笑容过于灿烂,刚好今天是个艳阳天,程荔缘眼睛被晃了下,心上也跟着一刺。

他在她妈妈面前,曾经还是有一点不易觉察的少年人的傲气。

小时候隐约觉察却不理解,现在明白了,那是生长在世家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对烟火人家出身的普通人,不自觉流露的审判。

他从小就资源绝对优渥,和她们这样的普通人家存在长期的阶层隔离,不是他们母亲的友情就能跨越的。

普通人为生计奔波,操心柴米油盐,他没有那样的真实体验。

她被划入他的世界,被他完全视为青梅竹马,被赋予豁免权,在他家享受到如同宠儿的待遇,她的亲人还是会被他这样俯视。

他忽视了她其实也是普通人。他在审视她家里人时,会伤到她。

他家里没有教会他平等尊重不同阶层的价值观,那是他母亲言传身教也无法渗透的阶层壁垒。

他无法用共情去理解她,只能运用他熟悉的规则,一些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阶层防御。

所以他才轻易信了程揽英教导她要通过婚姻实现阶层提升,轻易信了她拜金。

昨天的甘衡,和今天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甘衡,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她在日记里写了那样的话,他误会她妈妈也正常,现在那些误会好像不曾存在过。

他的傲气也烟消云散了,找不到一点往日踪迹。

“程阿姨,有件事忘了跟你说,我最近搬出来住了,租了个两室一厅,也在同心苑。”他主动聊天话家常。

“是吗?这么巧,”程揽英特别惊讶,“几单元几楼呀?”

“也是前几天才发现的,就在程荔缘对面。”甘衡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程揽英听了很惊喜:“那太好了,我朋友介绍说她女儿高考前也住过那边,老学区房环境安静又安全,这样你们可以互相照顾,你妈妈最近太忙了,都没跟我提这个。”

甘衡想到那次有人闯进他屋子,程荔缘还被对方划了一刀。

程揽英慈爱又高兴地看着他,像董芳君一样,或许还比董芳君更放松一点,丝毫不知情,程荔缘都没告诉她。

甘衡胸口泛开层层叠叠的酸重沉滞。他轻率地判断,伤到了程荔缘,也伤到了眼前的女人,她却对自己温暖地笑着。

他脑海里控制不住,反复回想自己说过的话,那些当时被他视为理所应当的想法。

傲慢又肤浅,只以他自己为中心。

他没有尊重程荔缘,也没有尊重她的妈妈。

甘衡抬头看向程荔缘,程荔缘没有和他对视,目光偏向旁边,正在和黄秋腾的妈妈说话。

他讨厌自己现在终于迟来地醒悟,学会了平视和尊重跟自己不一样的人,左胸绵长的钝痛变得尖锐,人好像都有点站不住,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起码他知道该怎么做,不会再茫然。

就这样一点点的,慢慢控制住了自己。

程荔缘那边余光看着甘衡和程揽英在互动,心里还是有一点破防。胸口像堵着什么,慢慢在疏通。

久违的酸涩袭上心头,程荔缘安静片刻,知道这只是来自过去的侵入性思维,释放掉就好。

萧阙妈妈姓段,是个很温柔的女士,有雏菊般的气质,跟程荔缘妈妈在聚会上见过,见到很自然随意地搭上她妈妈肩膀,聊了起来,程荔缘过去叫了段阿姨,萧阙妈妈用手抚摸了下她的脸蛋,手指软软的香香的。

“好久不见缘缘,都长成大姑娘了,真漂亮啊三个小姑娘,”萧阙妈妈说,羡慕地望着程荔缘黄秋腾和陈汐溪三个,程荔缘自认普通,不太明白萧阙妈妈说她漂亮,她觉得是萧阙妈妈人好,真心实意地觉得每个小姑娘都好看。

“我弟弟生的就是女儿,萧阙跟他表妹从小打架,他要是有个亲妹妹就好了。”萧阙妈妈对程荔缘她妈妈碎碎念。

“你现在加油,一样能生。”萧阙在旁边事不关己地说,被他妈妈瞪了一眼。

甘衡看着程荔缘的妈妈和萧阙的妈妈聊天,程荔缘和萧阙在旁边,他意识到,程荔缘和萧阙也像一对青梅竹马。

这个念头像一条细鞭,瞬间抽在他心尖,让他心脏挛缩了一下。

萧阙内外条件本来就很出挑,他家也非常稳定,不像甘家情况那么复杂,充满了秘辛。

如果程荔缘和他是青梅竹马,他们会有更松弛的相处模式,更少的阶层隔阂。

甘衡看着眼前这一幕,从前只有他和程荔缘的画面中出现第三方。

他自虐一般,心里描绘着将来她和其他更适配的人在一起,仿佛就能提前抵御真正失去时的冲击。

甘衡不习惯压抑自己的占有欲,越反复咀嚼,酸重涩疼越像潮水不断汹涌蔓延,让他不能呼吸。眼睛越来越黑,好像有看不透的黑雾升起。

那好久没有动弹过的蛇毒突然从冻土中苏醒,不怀好意地蜷缩了一下,提醒他,他心里的支配恶·魔一直都在。

他眼睛瞳孔收缩又放大,深而长地调整着呼吸,最终是那个更幽暗本性的支配者赢了。

“段阿姨。”甘衡过去微笑打了个招呼。

“岑岑,哎呀长这么高的,我都要仰起脸看你了。”萧阙妈妈拉住他,也跟他聊了起来。

现场家长全部互相认识了一遍,一时“阿姨好”“叔叔好”不绝于耳,吴放的父母很喜欢陈汐溪,跟陈汐溪的爸爸妈妈聊着天。

人到齐了,安保主管带大家去专属柜台值机,拿登机牌,托运了行李,全程照看,家长们看着都彻底放下心,明白这趟旅行确实相当安全。

“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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